《去吧！特级保姆！[女A男O]》花花欧尼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贫民区的乐子一向不多，如今突然来了个趣事儿，不引起点小波澜都不正常，原本没有听说唐瑛跟贝里斯冲突的12街居民也在半天的口耳相传后逐渐知道了这桩乐子。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唐胖子正在给贝里斯搞卫生，起因是……”

　　“对对对，就是那个让自家omega去‘野地’跟一堆亡命之徒打拳赚钱帮她还赌债养家的那个废物alpha，前段时间天天喝酒，胖得跟猪一样。”

　　“跟你说，这事儿真的新鲜，她真干活儿呢！听说从早上干到现在了，整整五个小时了！我刚刚特意假装路过去看了一眼，嗬，贝里斯门口已经堆了一个小山的垃圾了，真是下劲儿了！”

　　“我不信，你说那唐瑛我知道，前几天我还跟她和谢伊喝酒呢，她能干这种苦力活儿我直播倒立吃屎。”

　　“哈哈哈你说的啊？走走走，咱们去路过一下，我看你怎么倒立吃屎。”

　　……

　　搞卫生就是这样，你不打扫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整整齐齐地存了多少垃圾。唐瑛看着码了一排的空盒子，沉默了。

　　她不确定这些盒子是贝里斯特意留下来准备拿去卖的废品，还是因为懒得扔积存下来的垃圾。

　　看了看四周依旧灰扑扑乱糟糟的房子，她有些头疼。

　　五个小时的劳动，仅仅是大概地清理了一遍肉眼可见的大垃圾和60%的房间灰尘。这个程度对她这种搞卫生不搞到食物掉在地上都能捡起来吃的专业人士来说，完全就像是什么都没做。

　　进度卡在1%。

　　“我这习惯也得改改了。”唐瑛累得瘫墙边看天花板。这里可是贫民区，可别想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做到纤尘不染。

　　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还没吃午饭，头已经有点晕了。她决定去给自己弄点吃的，顺便……按上级指示，给医院的两位新家人准备好晚餐。

　　说做就做，她去贝里斯家的卫生间大致清洗了一番手脸，用抹布大致地拍打掉身体上的灰尘，看看镜子里累得脸都泛着猥琐红的女胖子，表情奇异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嘟哝着关上门解开裤子，闭上眼睛解了小便。

　　伴随着从不同的部位排泄的新奇感和尴尬，哗啦啦的流水声冲走了上半场的一部分疲倦。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答应我，一个月内，搞一个能抽水的自动马桶，好吗？”

　　今天的八卦太精彩，搞得八卦双胞胎大叔都没有什么心情做生意。“唐胖子干活”这部综艺追起来实在带劲。

　　阿一汗今天卖菜都不带跟人回价的，一袋子蔬菜甩给来买菜的客人，粗暴地让人利落滚蛋，转头问刚回来的仆役：“她的活儿干到什么程度了？”

　　仆役：“简直是贝里斯房屋全新大改造！干净得不得了！地上一片垃圾都没有了！真行，干活真利索！我看她累得脸都紫了！”

　　“一片垃圾都没有？”阿鲁汗有点怀疑，“贝里斯那狗窝我可没少去，那垃圾房少说得清理个三天三夜吧，这才五个多小时，你说一片垃圾都没有是不是夸张了？”

　　“真没有了！你看，我偷偷拍了照的！”

　　说着仆役在手腕上的通讯仪上点了两下，将拍来的照片画面投射在阴凉的地面上。

　　看到画面的阿一汗，阿鲁汗嘴里的烟差点被咬断。

　　只见贝里斯垃圾超市的门外堆着一座小山式的被打包好的垃圾袋和垃圾箱，仆役只是在门口偷拍了几张，却已经足够看到一楼里的光景。

　　一楼是贝里斯的柜台和起居室，先前这里的地面几乎没办法落脚，柜台上也是杂七杂八落了灰的袋子箱子盒子以及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瓶瓶罐罐，墙上随便钉进去的长钉子上挂着一摞摞穿脏了的衣服裤子，还有不知道会在哪个角落惊喜出现的臭袜子。

　　长期被随便丢在地上的电线和捆绑货物的粗绳常常会绊倒不知道看脚下的倒霉鬼，如果运气再差点，还可能直接一脸栽进贝里斯没吃完就随手扔在地上不知道长没长虫的饭盒里。

　　都说军人爱干净，然而贝里斯的卫生程度，让人看见了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太脏了才被军队开除的——贫民区人民都看不下去的脏，那得是有多脏。

　　就是这样的房子，仅仅是五小时。

　　“焕然一新。”

　　仆役替两个失语的老板说出了心里话。

　　在这个对卫生条件毫无要求的贫民区，地上没垃圾就真的算是干净又卫生了，要是还能整齐一点，看不见太多灰尘，那基本就是嫁娶婚庆当天才能看到的光景了。

　　大家习惯了这样的卫生条件，完全不认为自己生活在垃圾堆里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贝里斯被改造过的房子。

　　阿一汗皱眉，看看阿鲁汗。阿鲁汗看看仆役，又看看阿一汗。

　　两个人又齐刷刷看看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店里，再看看这个一月4金币请来的仆役。

　　此时的仆役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还在使劲儿夸唐瑛：“她干活真的是快，完全不像没干过活的人，比beta还利索，比omega还仔细，还能同时干两件事，一手擦灰一手清理物品，一分钟当两分钟使！真了不起！”

　　掐着时间准备抽空来买菜为亚尔曼和唐安准备晚餐的唐瑛，刚刚走到菜店门口，就听到了仆役的脱口秀式八卦直播。

　　“您是不知道，我刚刚离开的时候还看见她左手拿抹布擦柜子，右手将物品重新摆放，同时还用脚将横在房屋中间的凳子撇到了墙边角落，接着她在酒柜上发现了贝里斯的臭袜子，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抓起袜子……”

　　仆役很潇洒地做了个朝背后扔球的动作。

　　“呼……”他夸张地配音道，“袜子就被精准地丢进了一个她专门腾出来装贝里斯脏衣物的货箱里，我都怀疑她脑袋后边长了眼睛。”

　　唐瑛摸摸自己没长眼睛的后脑勺：“……？”

　　阿一汗阿鲁汗：“……”

　　“真的，您二位别不相信，那胖子是长得可憎又累赘，可是胳膊腿儿是真灵活儿，她左一下右一下，右一下左一下……”

　　活灵活现地讲述八卦的过程中，仆役的特长逐渐显现出来。这么好的演员，真是屈才了。

　　给讲得唐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她揉揉鼻子拍了下仆役的后背，正给两位老板演戏的仆役被吓得一个大叫跳了起来。

　　转头一看。

　　只见他口里那个灵活得胖子正顶着他口里那具可憎又累赘的躯壳，冲他善意地笑了笑，接着又冲他的两位老板礼貌地抬抬手打招呼。

　　再转头转了一圈，冲周围一扇扇不知何时半开的窗户里的半颗脑袋们一一点头示意，仿佛游街的明星在向她含蓄的粉丝们回礼。

　　“大家下午好。”跟所有围观人群打完招呼后，唐瑛才转头面向那两个粘贴复制的菜肉店老板，“阿一汗老板，阿鲁汗老板，下午好，我需要买点食物给我的伴侣和孩子做饭，请问能便宜一点卖我吗？”

　　众目睽睽下，花了八十多个银币的“巨额”买完一大袋子对平时来说极为奢侈的菜和肉，她礼貌地从两个老板手里接过袋子：“谢谢您，谢谢您。”顿了顿，又面向街道说，“谢谢大家的关注，我会努力的。”

　　然后提着袋子，毫不尴尬地离开了。

　　众人见鬼：“……”

　　在她离开之后，街道里沉默了很久。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觉得呢？”阿一汗问。

　　“我也觉得。”街道窗户里的脑袋齐声答。

　　唐瑛没有管邻居们是怎么看待她的行为的，怎么看待都不为过，毕竟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和她的的确确是两个人，她都这样做了，他人感受不到怪异都不正常。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想过去掩饰自己的异样行为。一方面是她对扮演另一个角色毫无兴趣，另一方面是，她知道如今的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人们之所以会在乎他人的看法伪装自己的言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太过于自以为是，太自恋，太高估自己对他人的影响力。这样的人总会误以为所有的人都在关注他们，关注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关注他们的任何一个选择任何一个变化，甚至于会夸张到认为他人因为他们的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而改变命运。

　　他们将自己看得是如此重要，以至束手束脚僵头僵脑，不敢做出任何的改变。

　　说得刻薄点，他们有时会觉得：如果自己做出一点改变，别人就会认为他们已经被不知名的魂魄夺舍了身体，会被当成异教徒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乃至被诅咒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改变是如此危险，唯有维持原状，才能安全。

　　他们害怕被人质问：“你为什么做出改变？你是何居心？”

　　这样的问题仿佛道士在空中无情地挥舞手指，凭空划出一道符咒，爆呵：妖精！快现出原形！
　　于是，一切走向人间的试探都在一瞬间被打回原形。原因无他。

　　只是因他们将自己的灵魂看作永远无法改变的上帝工艺品。

　　听到她来意的吉尔毫不犹豫就要关上门，但是被唐瑛旧技重施用脚堵住了门缝，她笑眯眯道：“我也买了你和米丽的菜，借我你的厨房，给你做饭吃。”

　　吉尔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天天喝烂酒孩子伴侣都不管的唐胖子！”

　　唐瑛泰然自若恬不知耻地笑道：“怎么就不是了呢？你才认识我几年，我又活了多少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我不会帮你去医院送饭的！想都别想！你可害死我了！”

　　唐瑛看看门口下边冲她露出大大的笑脸的米丽小天使，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冲他自信地摇了摇。
　　“不，你会同意的。”

　　吉尔正要骂她臭不要脸。

　　只见唐瑛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灰扑扑的银戒指。她把夹痛了的脚从门缝里抽出来，不露痕迹地在另一条腿的小腿上蹭了蹭，面不改色地在吉尔伸手抢的时候把戒指背到身后。
　　“所以，帮我吗？”

　　这死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而她。
　　她从来都不会把她灵魂的雕塑工作交给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