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即事》明人不放暗屁

1、楔子与开始

　　扶玉山脉树木多参天顶立，遮天蔽日，内里多有奇珍异草，祥瑞宝兽，整个山脉笼罩于浓郁灵气之下，为求仙问道之人所向往。灵气最为醇厚的山眼处，坐落着修仙第一大派——朔衍宗。
　　朔衍宗由曼倩仙人一手创办起来，座下弟子无数，其中修为最高的有三人，为后世尊称三禄道人、宝堃道人和尧彣道人，此三位与师父先后飞升，宗内分管各项事宜交于各人座下传位弟子树槐、同明、七曜。
　　其中尧彣道人的亲传弟子七曜虽天资出众，但为人离经叛道过于刚直，不被两位师兄所喜，因故逐出朔衍宗主峰，沦落附近荒山漆吴之中自生自灭。七曜的亲师兄敬益得知此事毅然跟随七曜，并带走七曜亲传弟子五人。
　　——摘自《德云即事》
　　伸了个懒腰，曹鹤阳慢悠悠从弟子内舍晃出来，从门边摘下自己的佩剑沿着前不久刚修出来的山路往山脚去。修仙的人身体轻便，虽然也是用两条腿走，脚程却不知比平常人快了多少倍，弯腰揪了根长势极好的狗尾巴草叼进闲的无聊的嘴里，一转弯就看见了等在山脚下的父子俩。
　　看见一身长襟广袖的曹鹤阳，中年汉子好像终于放下心来，有些局促的挂着张笑脸凑过来“敢问可是朔衍宗德云一脉的仙人”“老伯客气了”曹鹤阳温和的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德云曹鹤阳，尊师父之命接师弟上山。”
　　汉子照猫画虎的还了一礼，把偎在腿边的小童推到曹鹤阳面前“这是小儿张仲元，有劳仙人了。”想必来之前就已经对孩子嘱咐过，曹鹤阳拉过小孩的手往山上走没遭到一点反抗，虽然看见自己爹爹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孩也强忍着呜咽没有哭，憋红了一双眼睛。
　　等两人拐了个弯看不见汉子了，曹鹤阳有心想哄哄心情低落的孩子，柔声搭话“你叫张仲元，是哪三个字？”张仲元毕竟年岁还小，爹娘请高人起的名字寓意太过高深，徒劳的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有些着急的拉过曹鹤阳的手，用手指头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而后抬起头盯着曹鹤阳看他作何反应。
　　被孩子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曹鹤阳不自觉就笑开了“这个名字很好听，那我就叫你小元儿了，你喊我师哥就行。”张仲元乖巧点头“师哥。”山路并不好走，张仲元年纪又小，不过三分之一的路就已经气喘吁吁，额前的碎发下面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曹鹤阳心软，见状就把他抱在怀前，眼前猛的一花，双脚离地的失重感让张仲元下意识圈住了曹鹤阳的脖子，曹鹤阳边往山门赶边和新来的小师弟套近乎“小元儿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正好你到时候行鹤，咱俩就是亲师兄弟，吃住练功都在一起，我就不用去找烧饼了。”
　　说着两个人就到了山门前，一个正低头扫地的人听见声音扫帚一扔就蹿到了张仲元面前“这就是师父要收的小师弟”说话的人一张油光锃亮的大脸，上面长的两个豆豆眼饶有兴趣的盯着张仲元上下打量。
　　“你大爷的烧饼!”曹鹤阳俨然一副护崽母鸡的慈爱模样“别用你那张脸对着小元儿，把孩子吓哭了你哄”张仲元了然，这就是刚才曹师哥说的烧饼师哥了，想着彬彬有礼的先开口打招呼“烧师兄好，我叫张仲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烧师兄”曹鹤阳一阵大笑“烧师兄又被师父罚扫地呢？”烧饼又气又笑“什么烧师兄，别听曹小四瞎说，我是你朱云峰师哥，你喊我……”“喊他猪哥就行!”曹鹤阳继续插嘴，挨了烧饼一扫帚。
　　张仲元看两个师兄你一拳我一脚眼看就要打起来，正想过去拉架，突然看见白光一闪，朱云峰和曹鹤阳都捂着屁股蹦着分开了一丈多远。紧接着一个穿着和曹鹤阳他们同一形制衣袍的小黑胖子踱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师父”朱云峰两人都不敢再嬉皮笑脸，正色垂眸向来人施了一礼。七曜不怒自威的点点头，向呆立在旁边的张仲元招招手，两个人往大殿去了，只留下曹鹤阳和朱云峰脸对脸无声诉苦:咱师父真乃奇人，辛辛苦苦研究出一个法术专门用来踹弟子屁股。
　　且说张仲元随着七曜进了大殿，虽说这个师父长得挺接地气，不像他爹告诉他的那么仙风道骨，但是浑身上下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让别人生不出一丝轻慢之心。“叫什么名字？”七曜开口，吓得张仲元一激灵“张，张仲元。”
　　“看龙首，许仲元，好名字啊。”七曜点点头“知道我们德云是做什么的吗”张仲元乖巧点头“爹爹说了，你们都是神仙，会腾云驾雾，能长命百岁。”七曜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你说的那是朔衍宗，我们德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多天材地宝，你在这儿就是洒扫种地，现在清楚了可反悔了”
　　张仲元抿抿嘴，这和爹娘说的差的也太多了，不过……“不后悔!”童音清脆却掷地有声“德云是收留我的地方，做什么我都愿意，都高兴。”七曜弯弯唇角又飞快变回面无表情“不眼馋别人能当神仙”
　　张仲元摇摇头“做人都做不好，怎么当神仙？”“这是谁教你的”七曜审视的盯着小孩亮晶晶的眸子，小孩毫不避讳的瞪回去“我爹一直说，修仙修的是一颗心，我也不是想当神仙才来的，就是家里穷吃不起饭，我爹娘不想让我饿死，所以把我送上来。”
　　七曜收回目光，专心致志逗这小孩“你爹娘不要你了，你不怪他们吗？”张仲元和他一问一答间自觉混熟了，也不再怯生生的什么都不敢说，闻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大人般叹了口气“要是还有办法哪个爹娘舍得离开孩子，不就是他们觉得这样对我更好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七曜闻言大笑“你说的对，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能不明白呢。那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入德云，就要由我重新起一个名字，我收徒弟呢，分八科云鹤九霄龙腾四海，云字鹤字都有人了，不如你做九字科大师兄好不好。”
　　谁料刚才侃侃而谈的小孩听到这儿却有点委屈的红了眼眶，七曜有些无措“怎么了？”“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七曜闻言了然，小孩之前看见了烧饼和小四，就知道有这两个科，没看见九字科的，觉得是自己招人厌才自己一个科。
　　想着把小孩拉进怀里摸了摸头“现在德云人还少，你年纪又小，进鹤字科和他们也没什么话说，以后师父给你找好多个师弟好不好，你管着他们。”小孩倒也好哄，解开了误会就高高兴兴点头等七曜赐名，七曜沉吟了一会儿“就叫张九龄吧，和诗人同名，愿你变成比他更好的人。”
　　张仲元也就是现在的张九龄又听师父嘱咐了几句，见师父两指轻轻一捻，曹鹤阳就捂着屁股推门进来了“师父，下次有事喊徒儿一声便可。”“这样方便”七曜对这个小法术颇为得意“领着你师弟去弟子内舍安置吧，明日起随你们一起练功。”
　　曹鹤阳应了声是带张九龄去他的房间收拾安置，估摸着离得远师父应该听不见悄咪咪打听“小元儿，你现在叫什么，张鹤啥？”“张九龄”小孩看起来挺喜欢这个名字，说起来又响又快和炮仗似的。
　　曹鹤阳挑挑眉“厉害啊，以后可是九字科大师兄，那我就喊你小九了，你喊我什么呢？”张九龄突然想起来师父和烧师兄都喊他小四，笑眯眯开口“四哥哥~”曹鹤阳一愣，被小孩甜的见牙不见眼“行，就喊四哥哥，我们小九怎么这么乖。”
　　房间不小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曹鹤阳帮着忙不过半刻钟就收拾妥当，当天晚上七曜授意让张九龄见了陶阳师哥，阎鹤祥师哥，谦益师叔，拜师入德云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从此跟着陶朱曹阎四位师哥修身养性，不觉时间飞逝，几年光阴已过。
　　“弟子郭麒麟前来投奔，请求拜入德云一脉!”张九龄从山腰处挑水回来，就看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跪在山门处一字一顿，不由放下水桶走过去“这位道友可是找师父有事，方便的话告诉我，我代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