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35、第 35 章

　　林杉醒来后，第一个要求要见的人是小橘子，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告诉他真相，后来，林杉大概是猜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度苍白，他曾试着要从床上坐起来，但失败了，当章茉上前去扶他时，他温柔但却坚定地推开了。
　　章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有种被人推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般的感觉，她非常痛苦，因为她帮不了林杉，她因为帮不了林杉，而更加怀疑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

　　两天后，小橘子的妈妈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章茉见到她时觉得很意外，可她接着又发现，林杉像是早有所准备似的，林杉请章茉出去，他说他有话要单独跟小橘子妈妈讲，章茉注意到，他对小橘子妈妈的态度是那样的亲切！再联想到自己，章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很快就退出了病房。

　　章茉打电话给乐秋，想约她见面，没想到乐秋竟然马上就同意了。
　　章茉率先来到她和乐秋以前在那里见过面的餐厅，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然后透过窗户向外看，外面熟悉的街景，又让她想起了一幕幕的往事，明明过去没有多久，可还是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乐秋终于到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变化好大！以前黑长直的头发现在烫过了，脸上还化了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是过去那种简单的颜色和款式了，当她踩着高跟鞋神气十足地向章茉走来时，看上去十分得意的模样。
　　乐秋……
　　呵，章茉！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放下包，坐到位子上。
　　不知道是腮红的缘故，还是由于在室外晒过太阳的关系，她的脸色看上去好极了！这让章茉有种自叹不如的感觉。
　　她们没有多做寒暄，乐秋直截了当地问她找她有什么事！
　　章茉抱着咖啡杯犹豫不决，尽管她的确有很多话想问乐秋，可是她又不知该如何起头。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乐秋最近过得好不好？
　　乐秋扬眉吐气地说：
　　没想到你还会来关心我！你不会忘记了，我们曾经是情敌吧？
　　章茉苍白地笑了笑，乐秋挑了挑眉，犀利地问道：
　　是不是你跟林杉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你俩，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章茉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乐秋，她也不想隐瞒——
　　是的，我跟他交往了，不过，最近，我突然发现自己快不认识他了……
　　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章茉苦笑了一下，望住乐秋：
　　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那句话，你说林杉，是因为赵锐的关系才故意来接近我们的，所以，我在想，有没有那种可能，林杉，他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其实都是相同的感情……
　　乐秋的眼神开始隐隐约约地闪烁了起来，她凑近章茉问：
　　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些什么？跟赵锐有关的事吗？我就知道！这个人只是看上去人畜无害而已，其实根本就没安好心！
　　章茉的眼泪忽然没来由地掉了下来，乐秋见状，立刻抽来纸巾递给她，然后她又紧紧地抓住章茉的手，这一刻，章茉突然觉得和乐秋之间的间隙又没有了，好像她们是曾经闹翻的姐妹，现在又冰释前嫌了。
　　他根本就不爱我。
　　他根本就只是在同情我。
　　他是在同情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人。
　　而现在，他又有值得他同情的对象了，所以，我可以被他抛弃了。
　　章茉边哭边说，一旁的乐秋，一直在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离开餐厅时，乐秋邀请章茉去她家坐坐。章茉浑浑噩噩地就跟着去了，没想到，最终她来到的，竟是林杉的家门口，眼看着乐秋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章茉惊呆了。
　　当乐秋告诉她，是林杉把这间房子送给她时，章茉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然后乐秋又劝告她：你应该趁早放弃林杉！你不该再对这个满嘴谎言又曾经害过赵锐的人抱有幻想！而且，你一定要让他对你做出经济补偿！
　　章茉举目望着四周，这间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林杉已经搬走了，他怎么都没告诉我呢？他好像也没打算要跟我说他搬去哪里。他是存心的吗？他是想让我找不到他吗？他是要躲到哪里去吗？
　　章茉感到身边的泥潭让她越陷越深了，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一切都在周而复始，她的爱情悲剧依旧没有改变，不管是赵锐也好，林杉也好，他们对待她的方式，都是一样的。这究竟是谁的错呢？

　　自从小橘子妈妈来过之后，林杉又开始拿起他的笔画设计图了，听阿达说，林杉准备帮小橘子妈妈重新装修房子，因为家里有卧床的老人，所以可能要做一番比较大的改造。
　　不知道是不是有工作做的关系，林杉看上去变得容光焕发了，身体也跟着一天天地好转起来，这让章茉多少感到有些安慰，她不再去计较林杉对她的态度了，只要他身体能好转，她想，就算他对我态度再差也不要紧，因为没什么事比他的健康更重要。
　　就这样，在病房里陪着他时，章茉总是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尽量做到不去吵他，不去打扰他。
　　有一天，正在画图的林杉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本来坐在窗边看书的章茉赶紧起身帮他倒水，当她像往常那样，拿手轻拍他的背时，林杉忽然缓缓地转头看着她——
　　那是这么多天以来，林杉第一次正眼看她，章茉心里一阵激动，脸上也迅速扯起一个慌张的笑容——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杉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得像一个黑洞一般，让章茉又是向往又是害怕，紧接着，他摇摇头，继续咳嗽，章茉不得不抢下他手中的笔，劝他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林杉看着她为他整理枕头的动作，忽然就伸来一只手把她硬拖过去了——
　　当章茉倒在他的大腿上时，她用力地屏住呼吸，忍住内心的慌乱，她投入地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里搜寻出他往日对她的爱意，可是没多久，他就恶狠狠地问她：
　　为什么你还不走？
　　章茉泪光闪动，她静静地反问：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赶我走呢？
　　她那突然倔强的表情似乎令林杉吃了一惊，他一脸狼狈地把她推开了——
　　因为我不想干涉你！你不是说过，最讨厌被人干涉了吗？我给你充分自由选择的权利。
　　章茉莫名冷笑了起来：
　　所以你就故意对我视而不见，故意冷落我，好叫我主动离开？
　　林杉又不说话了，他重新拿起笔画了起来，可是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看得出，他的心很乱，他的整个情绪都不对头，果然，没多久，他就画不下去了，他抓着衣服领口呼吸急促了起来……

　　看到自己又一次害林杉发病后，章茉开始认真考虑离开林杉的事。几天后，林杉征得医生的同意，要带着他的设计图去一趟小橘子家，章茉问能不能带她一起去。
　　我也想去小橘子家看看，顺便问候她的家人。
　　林杉同意了，随后，阿达开车，他们一起坐在后座。
　　在小橘子家，章茉第一次看见林杉在现场工作的模样，不得不说，认真又自信的林杉显得更有魅力了——
　　所以，他会不会是觉得她配不上他，所以才对她失去了兴趣呢……
　　从小橘子家出来后，章茉没有上车，她站在林杉的面前，向他道别。
　　看到你恢复得不错，我安心多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也知道，之前我爸的态度肯定伤害到你了，对此，我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补偿，唯一能说的，就只有一声抱歉了，希望我走后，你能变得开心一点，一切顺顺利利，再也不要生病。
　　林杉惊呆似的望着她，可他最终也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章茉转头走了，而且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她的前方，虽是一片暮色，但她告诉自己，不要绝望，章茉，不要让你背后的那个男人为你担心，不管是出于爱也好，还是出于对他有可能又会来同情你的担忧也好。
　　放心吧，林杉，我会好好的，希望你也是，祝你幸福。
　　想到这里，章茉的步子迈得更大了。

　　一个星期后，章茉接到乐秋打来的电话，她邀请章茉晚上去她家。
　　当晚，当章茉敲响乐秋家的门时，没想到，来开门的人，竟然是阿达。
　　我怕你连我也不想见，所以就通过乐秋把你请到这里来了。
　　听完阿达的解释，章茉只是笑了笑，然后她进屋，三人一起围坐在茶几旁，乐秋准备了啤酒和零食，他们边喝边聊。
　　章茉问阿达找她有什么事，阿达突然起身，拿来他的包，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了章茉的面前——
　　这是什么？章茉问。
　　阿达一脸郑重其事地回答：
　　你的花店，林杉帮你拿回来了。
　　章茉怔住，她拿起文件看了看，又把它推还给阿达。
　　我不要。
　　一旁的乐秋一边喝酒一边静静地盯着章茉瞧，章茉觉得她的眼神就像她在看一个傻瓜一样，但章茉绝不会因此就改变心意，她责备阿达，说他明明答应过她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结果他却食言了。
　　阿达憨厚地抓着后脑勺说：对不起，可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能瞒住林杉的，尤其是你的事，林杉真的很关心的。
　　章茉冷笑：
　　你不用抬举我了，我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请你转告他，我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也请他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事。
　　说完，章茉起身要走，乐秋忽然追上来抓住了她，她阴阳怪气地说：
　　你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既然他要给，你就收了嘛，况且这家花店，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章茉默默地看着她，忽然她觉得乐秋变得好丑陋，她毫不避讳地讽刺了过去——
　　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会要任何男人的东西的。
　　说完，章茉开门离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