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29、第 29 章

　　翌日，章茉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醒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林杉，他已经醒了，此刻正优雅地端坐在她面前的一张椅子上看手机。
　　林杉……
　　他闻声抬起头来——
　　你醒啦？
　　嗯。
　　章茉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看看窗外，已是一片艳阳高照。
　　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十。
　　你起来多久了？
　　也没多久，不过，我已经让阿达帮你找来修门的师傅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章茉缓缓地抱起双腿，继续坐在床上看他，林杉瞥她一眼，问：
　　怎么？哪里不舒服？
　　章茉摇摇头，忽然就笑了——
　　好奇妙的感觉……
　　哪里奇妙啦？
　　嗯，就是，如果是昨天的话，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我家里，坐在我的面前，而且是这么平心静气的。
　　林杉收起手机，起身走过来，拿起手重重地压在章茉的头顶上。
　　……傻瓜！要不是你一直在跟我吵架！我会不理你吗！
　　诶？
　　怎么变成是我在跟他吵架啦？明明——
　　可是章茉一抬起头，却看见林杉紧绷的嘴角处早已有了一道忍俊不禁的笑痕——
　　金色的阳光从他的侧面照进来，他的脸色终于不再像往日那样苍白了，啊，如果他俩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好下去就好了——
　　章茉起身，一把抱住了林杉的腰——
　　好嘛好嘛，我承认是我的错好了！
　　这么勉强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嘛！
　　啾！
　　没想到林杉突然弯下腰吻住了她……
　　一阵温暖的风，轻轻地吹起了窗边的鹅黄色的窗帘……
　　章茉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黄油般地融化了——
　　笃笃笃！
　　突然有人敲门，随后阿达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爷！师傅来了！

　　阿达，谢谢你哦，每次都麻烦你！
　　没事啦！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嘛！
　　章茉笑着回头，看见林杉又在那里打电话了——
　　他好忙！难道又是在讲工作上的事吗？不行！我得赶快送他回医院去！
　　章茉大踏步地来到林杉的身后——
　　林杉，我们该——
　　话没说完，章茉忽然听到哪里传来了咕噜一声。
　　仔细一看——
　　竟然是林杉的肚子响了。
　　林杉，你饿了吗？
　　林杉放下手机，淡淡地挑了挑眉问：
　　怎么？饿了的话，难道你这家里还能给我饭吃？
　　章茉被他这句满带嘲讽的话给激到了——
　　你不要小瞧人好吗！虽然我这个家是破了点，可麻雀虽小，也是五脏俱全的！我这就帮你弄早餐去！吃完我再送你回医院！
　　章茉说话间就跑回厨房间忙碌了起来。
　　阿达走到林杉身边，看了眼章茉后又笑眯眯地对林杉说：
　　药我都带来了，不过，你这会儿应该用不着吃了吧？
　　林杉作状地瞪了阿达一眼，然后下一秒，他就带着嘴角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走向了厨房……

　　很快的，章茉就把她的得意之作——煎荷包蛋——摆在了餐桌上。
　　做好了！快来吃吧！
　　她一脸得意地叉起腰说。
　　林杉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章茉拼命地忍住狂笑说。
　　可是林杉的脸不到一秒钟就扭曲了起来——
　　章茉顿时紧张道：怎么了？很难吃吗？
　　林杉摇摇头，可他还是一副咽不下去的痛苦模样。
　　章茉瞪眼：林杉，你别闹！我知道你又想耍我了是不是？我虽然不怎么下厨，可也不至于连个蛋都煎不好！
　　林杉又是瞪眼、又是伸脖子的，最后总算咽下去了。
　　然后他大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章茉，我劝你，以后还是放弃自己下厨吧——
　　哈？真有这么难吃？我不相信！
　　章茉赌气地抢过林杉手里的叉子，刚叉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她马上又呀的一声给吐了出来——
　　怎么是甜的？！！！
　　她大叫，再抬头一看灶台，顿时明白了，她一定是把白糖当成盐巴来放了！
　　真是一失足造成千古恨呐！
　　不行！这绝对是一时疏忽，完全证明不了自己的实力——
　　林杉，你等着！我再去煎一个！这次绝对会做得很好吃的！
　　林杉并没有去阻拦，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章茉又一次为他忙碌起来的身影，然后面带微笑。
　　他最终还是把那只煎成甜味的荷包蛋全部吃光了。

　　戴维来找Catherine，问她林杉回来了吗？
　　还没有，Catherine皱着眉头说：刚打电话说已经在路上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
　　你别这么担心了，戴维拍拍Catherine的肩说，等他回来我找他谈谈，现在我先去其他病人那里看看。
　　好的。
　　Catherine目送戴维走后，抱着双臂，回到病房，当她环视着眼前这间摆满了各种医学仪器、到处飘着药水味、除了白色就再没有别的更充满生机的颜色的房间时，她不禁又为林杉的苦命发自内心地哀叹了起来——
　　老天爷啊，究竟，你还要折磨这个孩子到什么地步呢？从小没了妈妈不算，长大后被女朋友抛弃了不算，现在，难道就连一副健康的身体你也吝于给他吗？
　　Catherine缓缓地走到窗前，将头倚靠在窗棂上。
　　天上的云、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Catherine刚把眼睛闭上，马上又听到从走廊外面传来了林杉的声音。
　　“什么啊，就你现在家里那张椅子，还能坐？我上午不过才坐了二十分钟，就已经腰酸背痛了！”
　　“啊？那关椅子什么事啊？我平常坐都没问题啊，一定是你年纪大了，腰不行了才会那样吧！“
　　“什么？你居然说我腰不行？”
　　“难道我有说错吗？”
　　Catherine快步迎到门口，看到果然是林杉回来了，身边还跟着章茉。
　　杉杉！
　　小姨。
　　Catherine，你好！
　　Catherine闻声，把头转向章茉，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凝固了。
　　她向章茉发出了邀请：
　　章茉，我想下楼买点东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章茉转头看了看林杉，见他点头，她马上响亮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啦！
　　林杉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又交待道：
　　去吧，顺便和Catherine一起在附近散散步，不用着急回来。
　　那你一定要乖乖回床上躺着哦！
　　放心。
　　章茉这才笑着走到Catherine面前：
　　那我们走吧，Catherine。
　　Catherine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转头叫住林杉：
　　杉杉，一会儿戴维会找你谈话——
　　知道了，林杉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刚好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Catherine忽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不等她问，林杉已经走进了病房。

　　Catherine刚和章茉走到楼下，就停住了脚步。
　　章茉，其实，我没想买什么东西，我只是有话要单独问你。
　　没想到章茉一脸平静地说：
　　我猜到了，您一定是想狠狠地批评我一顿吧？我准备好了，请您尽管骂吧，我绝不会还嘴的。
　　Catherine惊奇了一下，仍旧正色道：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林杉打电话给戴维，跟他报告自己已经回来了，戴维说他马上就过来。
　　等戴维走进病房，看见护士已经重新帮林杉挂上了药水，而林杉也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极度配合的模样。
　　等护士走后，戴维才拉了一张椅子坐到林杉的面前——
　　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心脏有没有不舒服？这一夜，有没有发作过。
　　林杉摇摇头。
　　戴维顿时舒了一口气，然后他突然起身、张口大骂了起来：
　　林杉，你真是太乱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私自跑出去有多危险？你还一点药都没带！你这是存心在找死你知道吗？
　　林杉一脸平静，甚至那略显没有血色的嘴唇还微微地勾起了一道微笑——
　　冷静点，戴维，听我说，我知道我昨晚是冲动了，一定给你、还有Catherine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这还用说！Catherine差点就要疯了！你知道，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能叫她发疯！
　　我知道，所以……林杉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了起来：接下来，我会好好治病的，不管你给我用什么药，或是，要动多么危险的手术，我都会配合你，我再也不会跟你对着干了。
　　戴维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的这些话，都是从林杉嘴里说出来的。
　　这孩子，难道一夜之间，转性了吗？

　　章茉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先请Catherine坐下，然后她又在附近的自动售货机买来了饮料请Catherine喝，最后，在听到Catherine的指令后她才乖巧地在旁边的位子里坐下来。
　　Catherine先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那种探究的眼神就像她是第一天才见到章茉而打算重新认识她似的，然后她才开口道：
　　章茉，你跟林杉，正式交往了吗？
　　章茉张了张口，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郑重地回答道：
　　是的。
　　你喜欢他？
　　当然。
　　喜欢他哪里？
　　所有。
　　……所有？
　　Catherine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饮料打开喝了一口——
　　那你都了解他多少呢？
　　章茉依旧毫不迟疑地回答：
　　不管了解他多少，我都一样喜欢他。
　　你知道他有病，而且病得很重……
　　我知道，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他了，恰恰相反，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一定会陪他把病治好！
　　微风拂来，Catherine抹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目视前方地说：章茉，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也承认，我一度支持过杉杉和你交往，因为，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一定能给杉杉带来快乐——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章茉诧异道。
　　Catherine冷下脸来，她拿起手里的饮料，走到垃圾箱前扔了进去。
　　她把双手插进风衣兜里，然后她就那样迎着风、背对着章茉说：
　　是我看错了，是我不该对你抱有妄想——
　　妄想？！！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章茉情急地冲上去，向Catherine解释道：如果你是为了昨晚的事在生我的气，那就请您骂我吧，我向您发誓，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林杉——
　　不行！
　　没想到Catherine还是毫无商量余地地说：
　　我不能再让杉杉冒一次险！他只有一颗心脏，哪里受得起两次恋爱的打击？！你还是放过他吧。
　　Catherine走了，只剩下章茉一人还像根木桩似的立在原地。
　　风又起了，吹乱了章茉的头发，也吹乱了她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