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末日party[无限]》米粥清淡

3、ta不甘心

　　惨白面容在瞳孔中越来越清晰，下一秒就要碰触到她的脸。
　　像有几十只蟑螂爬过肌肤，发麻黏腻的感觉烟花般在心里炸开，轰的曾蔚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那张脸和她只差几公分，呵呵的冷笑像爬虫钻进耳廓，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急急如律令！”脱口而出的话很是莫名其妙，但大吼时带来的力道瞬时充斥四肢百骸。
　　就是现在了！

　　只见她右手用力朝空中一抓，掌心忽然多出一样东西，来不及感受质地，径直朝上空刺去。
　　就听一声尖锐的“啊”声，钳制在曾蔚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

　　她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赶忙跳起来。
　　那个玩意已经消失的无踪无踪，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心脏搏动的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额头上晶亮的汗珠隐隐闪光，两只手抖的厉害，腿也有点软，一屁股坐到钟倩床上。
　　她不断告诉自己只是游戏，可所有的感受，恐惧、震惊，乃至石灰脸压下来时阴森的压迫感，都分外真实。

　　在和平年代生活25年，遇到过的最大难处也不过是高跟鞋鞋跟断裂，何曾如此接近过死亡？某个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喘着粗气扔一颗口香糖进嘴巴，低头，发现右手的东西已经从纯白变成了红色。

　　【道具：如意刀】
　　【等级：1级】
　　【作用：刺伤目标物】
　　【可使用次数：无限】
　　【所需积分：10分】

　　游戏正式开始前，每名玩家有一次选择道具的机会，但需用积分置换。
　　关卡还未开始，玩家们的积分全部为零，何来积分？
　　因此许多玩家都选择了放弃，直言这是骗人的。

　　曾蔚思考了许久，询问能否先置换，通关后再用对应积分抵扣，就是俗世社会所说的“赊账”，竟然得到了同意。
　　道具琳琅满目，之所以选择如意刀，仅仅是因为使用次数以及所需积分最少。

　　一场艰难的漫长跋涉，条件极为有限，自然是用有限的资源换取相对来说最具性价比的物件，况且之后可以用更多积分置换更好的道具。
　　曾蔚拿到道具后苦笑，还没开始打工呢就先贷款购物了。

　　但眼下，她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劫后余生的酸胀感漾在心间，曾蔚想哭又想笑，忽然听到房间门口传来笑声。
　　她像只受惊的小猫般弹跳起来，惊魂未定的看向门口。

　　“看不出你挺厉害的。”
　　依然是知了，他像个来去无踪的影子，总是在出其不意间消失又出现。

　　旁边的细细也在打量她，像审视什么稀奇的物品。

　　松弛不到两秒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你们都看到了？”
　　“从那个东西出现就看到了。”知了啧啧两声，眼内溢出笑意，“那是个石膏人吧，真够吓人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全然没有自己也身处其中的紧迫之感，说完还跟细细相视一笑。

　　她处在死亡威胁之下的时候，这两个人正在观赏。
　　虽然从未对所谓的合作有过想法，他们也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曾蔚还是愕然的睁大眼睛：“你们就没想过那个东西还会再出现吗？大家都有危险。”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绑在一起的，在真正的剧本全貌出现前，他们都有被杀的可能。

　　可两人不但不见担心，反而笑的更加得意：“和我们无关，就作为NPC好好观赏就够了。”
　　“为什么？”曾蔚难以理解，“每个人得到的剧本信息是一致的……”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什么，紧盯着知了笑的眯起的双眼，沉声问：“相册里的照片，是你拿走的？”
　　“是我们。”知了也不否认，冲细细点点头，后者走过来，手里拿着照片，看样子是不打算瞒她了。

　　难怪当时见她用发卡开锁拿相册一点都不惊讶，原来早就看过。
　　细细将照片递过来的时候叹了口气：“祝你好运吧。”说完就跟知了一道出去了，听动静是坐在了客厅之中。

　　只消一眼，曾蔚就明白知了二人唯独拿走这张照片的原因。
　　那是一张合照，最中间的显眼位置站着霍岩，旁边围满年轻男女孩，其中就有钟倩，和其他跟霍岩的合照一样，笑的明媚。

　　这是一张粉丝和偶像的合照吧。
　　可为什么她自己也在其中？
　　就站在钟倩旁边，还挽着钟倩的胳膊，显然很熟悉。

　　曾蔚脑袋开始闪现之前遭袭场景。

　　石灰脸对自己下手时说“又是一个”，如果钟倩的死亡与其有关，那么它要杀自己，可能也是基于和杀钟倩同样的理由。

　　曾蔚忽然明白这个游戏设置的原理，所谓的参与，除了用玩家身份，还有作为故事的推进者。
　　换言之，玩家之一或者全部死亡，才是故事真正的目的。

　　一股寒气像细蛇般自脚底而起，顺着腿和后背，滋溜到头顶。

　　而这张照片清晰告诉他们，本轮的五名玩家，唯一能和死亡扯上关系的只有曾蔚，站在知了和细细的角度，他们拿走照片，后来围观石灰脸袭击她，只是为了自己能尽快通关的正确抉择而已。
　　胸口如同被大石压住，曾蔚觉得呼吸困难，各种各样的情绪席卷而来，她有许多话想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她来到客厅，冷静的分析：“照片里有我只能证明我和这个女孩认识，不代表其他人就没危险。”

　　钟倩的死亡原因还没找到，如何就能肯定就一定是照片里人呢？
　　但早已胜券在握的知了和细细显然不这么想：“别逗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据，相册你自己也看过，除了你，我们四个人根本不在里面。”

　　的确，以钟倩的死亡作为剧本开头就是最重要的线索，按照常理分析，曾蔚才是钟倩社交圈里人，凶手为什么要去杀完全无关的其他四个玩家？
　　更别提几分钟前被石灰脸攻击，又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曾蔚无话可说。

　　客厅气氛有丝僵硬，门吱呀一声，胖鱼走了进来，一愣：“怎么都在这里？没有出门找线索吗？”

　　知了心情极佳，没向之前那般对他进行冷嘲热讽，还兴味盎然的瞧他：“手里拿的什么？”
　　“咳，出去转了一圈，都是房子和奇怪的人，没事干就买了份报纸，上面有这姑娘的死亡消息。”

　　报纸？死亡信息？
　　曾蔚立刻拔腿朝外跑。

　　胖鱼：“她怎么了？”
　　“可能出去逛逛，也可能和你一样想看报纸。”
　　说着，知了和细细相视一笑，看的胖鱼更加糊涂，也不好多问，离他们远远的坐下开始看报纸。

　　在大街上走了几步，曾蔚就明白胖鱼所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横七竖八的街道相互交叉延伸，矗立着各种建筑和公共设施如路灯、休息椅和红绿灯，规划布局跟她生活的年代大同小异，但小到自行车大到公交车，一辆都没有。

　　没有阳光的天空晦暗不明，像蒙着一层厚厚的乌云，笼的每个人身上都罩着层若有似无的暗沉之气，他们利用双腿前进且速度均匀，不太快也不算慢，就那么不急不快的挪动，也不交谈，偌大的城市竟然一片寂静。
　　这座城市，像积木搭成的玩具，里面的人则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惊愕不安中她在一间报刊亭跟前停了下来，就听坐在里头的老大爷主动搭话：“要什么？”
　　说话倒是还算正常，曾蔚定了定神，镇静道：“我要一份报纸。”
　　大爷扔出来一份报纸。

　　曾蔚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钱，就算有，应该也没法在这里使用吧，尴尬的抓住马尾辫，听到熟悉的提示声：
　　【购买报纸一份，积分扣一分】
　　【玩家曾蔚目前积分：-11】

　　“……”
　　真行。

　　瞄到报刊亭里的钟表，距离120分钟的第一档奖励时间结束只剩下40多分钟了。
　　若是拖到120分后，奖励积分将大大减少。

　　视线垂下，头版上的硕大黑色字体印入她眼帘。
　　【艺人霍岩失踪超过十五天，目前尚无消息】

　　心急火燎的情绪被浇上一盆冰水，激的曾蔚毛孔都竖了起来。
　　霍岩死忠粉的钟倩死了，她差点被攻击而亡，而霍岩早在十五天前就失踪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联系，令人不寒而栗。

　　曾蔚盯着报纸，脑子里迅速列出简单的图表。
　　以霍岩为中心，她和钟倩都是关联人物，找到霍岩的话是不是就能发现关键点，也就能避免自己的死亡？
　　还有照片上其他人，会不会也有关系？可这个地方如此奇怪，她该怎么联系到那些人？

　　对了，今天的报纸上有钟倩的死亡信息，还扣了她一个积分，其他人如果出事，是不是也能从报纸这种媒介得知？
　　想到这里曾蔚有些激动，快跑几步又回到报刊亭：“请问有以前的报纸吗？”

　　大爷抬起眼珠，黑沉沉的眸子里毫无清晰波动：“当日报纸1积分，过去报纸0.5积分。”
　　“……”

　　一个积分还没攒下就要破产了吗？最关键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进账！
　　大爷又垂下眼珠，像是入定一般。

　　正在犹豫，忽然听的身后一声剧烈的闷响，似乎是某样极重的物质砸下来。
　　紧跟着那些木偶般移动的人同时聚集过去。

　　“死，人，了。”
　　“是，的。”
　　“好，可，怕。”

　　议论声像出自机器人之口，议论的还是死了人的事，一顿一顿的听的曾蔚直冒冷气，狠狠心要再次赊账后赶紧走人，又听到一句话。
　　“红，头，发。”

　　红头发？
　　曾蔚张了张嘴，迟疑着转头。

　　她看到细细抱着肚子蹲在路边干呕，面色惨白的吓人。
　　心头忽的沉到最低处，曾蔚猜测，可能真的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