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上下》暗影迷光

4、离别 归来

　　转眼已是冬季。山里的冬季通常是荒凉冷清的，这里也不例外。下过雪后，到处是一片白，这时音最喜欢变成猫的形态在雪地里滚，滚成一个雪球后在狂抖一通让雪溅的到处飞。
　　这次音有刚在雪里滚了一通进屋来找小语。
　　“你又弄得满身是雪，毛都湿了！”小语嗔怪道。
　　音又是一通狂抖，水珠乱飞。
　　小语走到小屋门前，门前本来一大片干净的雪被音滚的乱七八糟。
　　“好冷。。。”小语又缩回屋子。她没有别的衣服只有身上这件夏天时的红裙子。反复地洗，褪色的几乎成淡红。
　　音钻到她怀里，猫的身体始终很暖和，抱着他就一点也不冷。
　　现在树先生也很少露面，他化为一棵树静静地立在离小屋不远的地方，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在屋里坐无聊了，就出去走走。音会跟着她，但一般都是蜷在小语怀里，一是这样小语就不会冷，二是他也可以少走些路。
　　小语坐在山上一条人用石头砌的石阶上，音就在她的腿上睡觉。望着寂寥的山林，雪静静地下，只觉得孤独。
　　突然身后有什么声音，好像是人脚踩着雪发出的咯吱声。
　　小语回头，真的看见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音惊醒后发现有人，喵呜一声跑开了，躲在一棵树后听着。
　　“小孩子？”那人把围巾向下拉了一点，露出脸来，这时一位中年妇女。
　　“啊。。。你是谁？”小语有点害怕，向后退了几步。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不冷吗？”那人关切的问。
　　“不冷，有猫咪帮我取暖的。”小语答道。
　　“你一个人住在山里吗？”
　　“不是啊，有树爷爷还有好多动物们陪着我呢！”
　　“哎呀，真是个爱说笑的孩子。”妇女拉起小语的手，“你看你手这么冷，会生病的。”
　　“你爸爸妈妈呢？”那人又问。
　　“我没有爸爸妈妈。。。”小语低下眼帘，“他们早就不在了。。。”
　　“孤儿吗？如果我说我要收养你，你愿不愿意呢？”
　　“啊？”小语被吓了一跳。
　　妇女解释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孩子。这次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母亲去世了，她常来这山上祭奠山神，我最后来看看。你愿意被我收养吗？”
　　小语迟疑了，虽然她也希望能有人收养她，但这里有树爷爷，有音，还有许多待她友善的动物。
　　“我明天会再来的，你要考虑好哦。”妇女向她挥挥手，先下了山。
　　小语在原地愣了后一会儿，才向小屋跑去。
　　音早已回到小屋，把大体的事都告诉了树。小语回来时，树端坐在小屋里等着她。
　　“树爷爷。。。”眼泪从小语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树叹了口气：“毕竟人类的世界才更适合你，你走吧，这时为你好。”
　　小语哭得更凶了，她一头埋进树的怀里，呜咽不能成声。
　　音背对着他们坐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天，那个妇女果然又来了，他给小语披上一件大衣，带她下了山。
　　化作猫形态的音坐在屋檐上，望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逐渐远去，露出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的表情。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十年转瞬即逝。
　　又是一年盛夏。
　　一个亭亭如立的少女走在石阶上，轻快的步伐好像在跳舞。她长发及腰，身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子。
　　她跑到那间小屋旁，小屋这十年中风吹雨打，变得更加破旧了。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但看到门前楼梯上还未干的西瓜汁，少女知道，树爷爷和音还在这里。
　　突然听见爽朗的笑声，是音特有的声音。少女跑出小屋，四处寻找，终于在小屋后面的一处山坡上看见两个身影。一个是雪白的，另一个是黑色的。
　　不用想，那个白色身影是音，另一个是树。少女向他们跑去。
　　“树爷爷！音！我回来啦！”她大喊。
　　闻言那两个身影转身。
　　“小语？”白发少年笑着喊，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音，你的耳朵呢？”小语问。
　　“已经可以很完美地化成人的耳朵啦！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人类了？”音站起来，叉着腰道。
　　“人类可没有你这种一蓝一黄，还竖瞳的眼镜的。”小语泼了他一脸冷水。
　　“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嘛！”音又盘腿坐下来，拿起一片西瓜递给小语。小语在他们俩中间的盘子后面做了下来。
　　树只是在一旁乐呵呵地喝着一点酒。
　　“话说这么久的时间，你去了哪里？”音问道。
　　“城市。我跟你说，城市可大可漂亮啦！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了晚上还灯火通明，比白天还亮呢！”
　　“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又回来了。那里不是很好嘛！”
　　“我觉得还是这里适合我。我也不打算走了，就住这里了。”
　　这可让音大吃一惊：“不走了？那之前收养你的人同意了？”
　　“她也已经不在了。。。我也算看开了，人生真的很短啊。将来我也不在了，你们会孤独吗？”突然说道这样的伤心事，小语低下头。
　　“会啊，所以小语不要太早离开啊。”音想去拍拍小语的头，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西瓜汁，只好作罢。
　　“树爷爷，你为什么总是喝酒啊？”
　　“他就一老酒鬼树，不用管他。”音继续低头吃西瓜。
　　树又抿了一口酒，乐呵呵地笑道：“还是山里风景好啊，永远不会看厌，喝着酒看最是一种享受了。”
　　“每天都这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一天就厌了。”音向后一仰躺倒在地上，眯着眼看湛蓝的天空。
　　“怎么会厌呢。朝暮不同，四季不同，年岁不同，从来就没有一样的景啊。”
　　“树爷爷，我觉得你好像“醉翁”啊。”小语突然说。
　　“醉翁？是因为我喜欢喝酒吗？”树笑道。
　　“不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与之酒也。””
　　“可不是么。。。因为我是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