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上下》暗影迷光

2、木屋

　　小语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木屋子里。地板、墙壁、屋顶，都是木头做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此刻有一道光从门缝处漏进来。
　　推开门，正对面就是山林，可以说这间小木屋就在这山林中间。门前放着几个盘子，里面有一些水果和点心。
　　小语只记得遇见树爷爷后便一起回家，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里是树爷爷的家吗？原来树也要住房子吗？”她自言自语。
　　“树爷爷!”小语跨过门槛，走下门前的几节台阶来到屋前用石子铺的小路上，“你在哪里？”
　　“树先生让你不要乱走动。”突然从屋檐上跳下一只白猫，拦在小语面前。
　　“咦，猫咪会说话！”小语惊奇。竟也不害怕，要上前去抓。
　　“哇，别过来！”猫被吓了一跳，向后退几步，冲向木屋，三两下跳上屋檐，化作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声音还带着点少年的幼稚，身着一件白色有古色古香的衣服，一头白色的短发，头上依旧有作为猫特有的尖耳。
　　“你下来呀。”小语叫到，但少年还是坐在屋檐上。
　　“你不是让我别乱跑吗？你不下来怎么阻止我？”
　　“真狡猾。。。”少年从屋檐上跳下来，小语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条尾巴。
　　“猫咪哥哥，树爷爷。。。”
　　“不要那样叫我，我叫音。”少年用他一蓝一黄的异瞳盯着小语。
　　“啊，音哥哥。。。”小语注意到音的眼睛，一下忘记要问树爷爷的事，“哇，你的眼睛好漂亮！”
　　音想着小孩果然烦人，但因为树的吩咐，又不能不管她，叹了口气：“你坐在楼梯上等树先生吧。”
　　“树爷爷去了哪里？”
　　“巡视啊。。。”音也走过去坐在楼梯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巡视？”
　　“是啊。树先生管着这边几座山上的林子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处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类搞的破坏。你就是他在巡视时发现才带回来的。”
　　“人。。。会搞破坏？”小语惊讶。
　　“他们会砍树。”
　　“太坏了！”小语愤愤不平。
　　“自己就是个人类，还在说些什么啊。”音翻了翻眼睛。
　　“啊，对不起。”随后是几秒钟的沉默，“那个。。。他们砍树做什么啊？”
　　“造房子一类的吧。例如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音抬起头，看着由一根根木条交错叠成的精细的屋檐。
　　“咦，这不是树爷爷的家？”小语问道。
　　“不是。这整个山林都是树先生的家，哪里还用得着一件破屋子。”
　　“那这屋子是干嘛用的？”
　　“人类自己建造的，好像是用来祭拜山里神明的。有些人会上来祈福，还送来些供品。诺，我们身后的就是。”音指了指放在小屋门前的几个盘子。
　　“原来这时供品啊。神明会吃吗？”
　　“根本就没有神明，这些食物也都会被山里的动物们吃掉。”
　　“那你吃过吗？”
　　“呃？”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不用问也知道吧。”
　　“那就是吃过喽？”
　　音没说话，只是望着远方，但是沉默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小语又盯上了音头上的耳朵。
　　“音哥哥，你头上的耳朵是真的吗？我可以摸摸吗？”说着小语就爬起身去摸音的耳朵。
　　“你已经在摸了哎，哪有先动手再询问的道理？。。。喂，别捏啊！”
　　小语又在音的脸颊两侧摸了摸：“这里真的没有人的耳朵哎。”
　　“有的话不就成了四只耳朵了？”
　　“对哦，那样很奇怪。”
　　小语又抓起音有时摆动一下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喂，别乱抓啊。。。·”音无奈道，“还有，我的指甲是尖的，当心我生气了抓你哦？”
　　“指甲也是和人不一样的？”还抓着尾巴的小语一下又去看音的手，接着又扳过音的脸，盯着他一蓝一黄的竖瞳。
　　“。。。”音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任由小语摆弄着，但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已表达出他的心情。
　　“你们在干什么呢？音？”远处走来一棵树，在离他们几米处化为老人的模样。
　　“啊，树先生！”音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快来救我，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这熊孩子给折腾死了！”
　　“树爷爷你回来啦！”小语瞬间抛下了音，向树跑去。
　　“熊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音揉了揉脖子，又开始梳理尾巴上被弄乱的毛。
　　“她有精神是件好事嘛。”树用大手摸着小语的头道。
　　“这时什么？”小语注意到树手上有一个包裹。
　　“这个啊。。。每次去巡视的时候那些果实成熟的植物们都会送一些水果之类的呢，要不要吃？”树打开包裹，里面有不少种，看起来花花绿绿的。
　　“有西瓜的吧？扔过来给我。”音毫不客气，似乎想要独占那个最大的水果。
　　“哎呀，不巧。今天没有西瓜呢。”树对音笑道，从语气很明显听出是在开玩笑。
　　“瞎说什么呢，我都看见了。”音看起来很高兴，三两步几乎是跳着来到包裹前的，抱起那个大西瓜就想跑，却被树一把拎着领子腾空起来。
　　“干嘛！反正我要这个西瓜！”音吊在半空，完全以西瓜为中心蜷了个球，好像谁抢这个西瓜跟要他命似的。
　　小语在一旁新奇的看着，没想到音会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
　　“记得要留点给小语，不记得看我不打你。”
　　刚被放下来，音就飞跑回楼梯旁，在楼梯侧面摸索着，竟掏出一把小刀来。开始切面前这个大家伙。
　　西瓜被拿走后，剩下的都是些小水果，葡萄、杏子这类。书把包裹整个拎到小木屋里面，再出来时，音已经切好西瓜开始吃了。
　　“我也拿一片哦。”小语走上前，拿起一片西瓜，却被音的吃相给吓到了。音的吃相十分夸张，他大张着嘴，露出两颗人所没有的长尖牙，在西瓜靠近皮的齐青的地方咬下去，一口就是一片西瓜。嚼两下就咽了，连籽也不吐，淡红色的汁水一直流到下巴。
　　“西瓜绝对是最好吃的水果了！”他这么赞美道。
　　一旁的树不禁开口：“你每次都这么说，还有，又把西瓜汁弄得满地都是。”
　　低头一看，果然西瓜所放之处全是淡红色的汁水。“有什么关系嘛，下场雨不就全没了。”音这么解释道。
　　“那个，音哥哥，你不把籽吐出来吗？”小语见他把籽也吞下去，不禁问道。
　　“籽？为什么要吐啊？咽下去也没有什么问题，吃的爽才是最重要的！”说着，音有干掉一片西瓜。
　　“可是以前我爸爸妈妈说西瓜籽吃下去会在肚子里发芽，长出小西瓜。”
　　“啊？”音闻言一愣，旋即露出害怕的表情，“完了，从以前统计的话，我吃了多少西瓜籽来着？”接着又自我安慰，“不对，这一定是歪理，是歪理！”但吃的时候不再那么豪放，开始吐籽了。
　　树在一旁看得想笑，摸了摸音的头：“自吃到肚子里不会发芽的，没有空气和阳光，种子是长不活的。”
　　“真的吗？”小语诧异。
　　“我就说一定是歪理嘛！”音又恢复了那种吓人的吃相。
　　“快到庆典了吧。。。”树突然说。
　　“对哦，”音也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好期待啊，又有很多东西吃了！”
　　“你就是个吃货。”树吐槽道。
　　小语问：“庆典是什么？”
　　“虽说山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果实成熟，但在初秋时是最多的。植物们会举办对丰收表示庆祝的庆典，聚在一起互相交换一年丰收成果，会很有趣的。小语要去吗？”
　　“要去！”小语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里闪着兴奋的火花，“还有多少天？”
　　“十几天的样子吧，”音插嘴道，“你盯着天上，当第一批南飞的大雁经过的时候，庆典的号角就吹响了。”
　　“好了，期待归期待，我们去把吃完的西瓜皮扔掉，小语。”音抱起一大堆西瓜皮，招呼她。
　　“等等我。树爷爷，你不吃吗？”小语这才发现树一口没吃，连忙把剩下的最后一片递到他面前。
　　“我不吃的，你吃吧。”树摇了摇手。
　　“树先生一般不吃东西的，植物嘛，喝水晒太阳就能活了。”音催促小语快点，小语也只能抱起西瓜皮，把剩下的一片西瓜放在原来的位置。
　　“你放那儿干吗啊？吃掉啊，不然等会儿又要扔一次。”音不耐烦。
　　小语道：“可是我吃不下了。”
　　“那拿来，我吃。”
　　因为音抱着一大堆西瓜皮不好再拿，小语把最后一片西瓜送到他嘴边，“啊呜”一口，青色以外的部分就没了。边吃还边口齿不清地说：“谢谢款待。”
　　“你这一口差点没把我手也吃了。”小语皱眉。
　　音已经走向前方的树林，似乎没听到这句，小语急忙跑上去。
　　“西瓜皮要扔在哪里啊？”
　　音走到一棵树下，丢下两块西瓜皮，道：“从这颗树开始，每棵树丢两块。你从那边那颗开始丢，就当是给它们施肥了，再前面的我以前丢过了。”
　　“知道了。”小语跑到那棵树下，每棵树丢两块，很快就丢完了。
　　“音哥哥，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别问我不知道的哦，不然我也没法回答。”音两手抱在头后，就这么枕着向前走。
　　“那些树不能像树爷爷那样变成人吗？”
　　“当然不能啊。这些树连思想都没有，极少数的树会有思想，像树先生这样能化成人的就更少了。这片山林就他一个，所以他才掌管这片山林啊。”
　　“树爷爷会不会很孤独？”
　　“不会，有不少有思想的树会陪着他的，再说还有我呢。”
　　“那像你这样能化成人形的动物有多少？”
　　“也不多，这片山林大概有十个吧。”
　　“音哥哥也好厉害！”
　　“那是当然啦！”算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表扬。
　　刚一回到木屋，音就窜上屋檐，去睡他的白日觉去了。阳光很明亮，已经略微褪去盛夏是的火辣。是的，秋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