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答应，我的爱》№暗孓暗

21、第 21 章

　　艾

　　裴唯写给我的信，我把它带到了宿舍，放在枕头下，每晚睡觉前都会看

　　他潇洒的行楷：筱艾，我相信你知道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我等着看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加油，你是最棒的！

　　原来，即使我怎样想退却对他的感情，都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我为了看到他结果我录取通知书时的笑容，为了他的赞许，拼了命一般地学

　　这些都是我的回想了，刚才，我结束了高考的最后一门考试。

　　裴唯没有来接我，是我对他说的，因为我想一个人呆着

　　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家摄影店，现在我所剩无几的童年了吧，我想。于是，走进去，想把现在的我拍下来，永久地保留着。

　　本以为化妆需要很长时间，却是没过多久就被化妆师塑造出一个我都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儿。

　　真的不太会拍照，笑得自己都觉得僵，摄影师生气了：五岁小孩儿都比你会摆表情！笑得自然点！

　　我已经很久没有自然地笑过了，因为很少可以让我笑的事了。记得以前，真的很喜欢笑，因为有裴唯，看着他笑得那么温暖静谧，自己也会连带着笑起来。我联想着曾经的笑，把它再次展现在脸上，摄影师总算是按下了快门。

　　照了很久，累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喜欢上这个。
　　穿着好看的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照下我最美的一瞬，可以让我暂时忘却很多烦恼。

　　洗去妆，店员小姐告诉我来取的时间。出了门，便去给自己报了一个平面模特培训班。我准备去做平面模特，理由就像我刚才所想的那样：让自己好看地站在镜头前，专注地想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保留在镜头中，这个过程，可以让我专注得忘记很多很多。

　　回家，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哇！炒花蟹！哥，你做的？”他点点头，我高兴地凑到桌前。
　　这道菜很简单，连我都会做，但我却怎么也学不会裴唯是怎么做的，做出来偏偏就是没有他做的那种好味道。

　　我风卷残云地吃着花蟹，裴唯静静地吃着青菜，总觉得怪可怜的
　　裴唯对虾蟹过敏，听说，吃的话会休克，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记得我曾经问过：“裴唯，你对虾蟹过敏，为什么炒的花蟹这么好吃啊？”
　　他说是妈妈教他的，我问明明你不吃，为什么要教你呢？
　　他说，因为妈妈说过她领养的那个小女孩很喜欢吃炒花蟹，所以就让妈妈教他

　　裴唯，记得么，还记得我在你炒花蟹的时候在你旁边给你帮忙，有时甚至是在帮倒忙。你教我做，但是我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和你的有差异，我不高兴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过来拍拍我的头，说：“没关系，我给你做一辈子的炒花蟹”

　　我看着眼前的他，裴唯，我们以前多么亲近

　　注意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看着我

　　“啊…那个…我刚才去照了写真，然后去报了一个平面模特的培训班”

　　他对我笑，我总这样觉得，很少人可以每天对一个人这样温柔地笑。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迷恋裴唯，因为，每当裴唯对我笑时，我的心里总会觉得一暖。

　　但是裴唯，两个月后我就看不到你的笑了，我知道我考得如何，我是要去北京了。
　　填报志愿那一天，你听着我说我的志愿，你也知道我报的最近的大学也是邻省的，你知道，但是你什么都没有说。
　　只要你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不舍的眼神，我都会更改我的志愿，但是你没有，你低着头，轻轻点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我说完后，抬起头，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你是真的不想我留下来啊
　　那么，我就不要一厢情愿地不舍了吧

　　唯
　　时间过得真快，似乎就在昨天，筱艾才把北京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递到了我的面前，她很高兴，我也为她高兴。
　　而今天，是她在家里的最后一天了

　　筱艾，离开我吧，到了好的学校好好学习，找一份好的、稳定的工作，再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健康的人嫁给他，我的任务也就到头了。

　　突然想好好管理公司，筱艾离开后，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牵挂了，只有现在的这个公司，属于爸爸、属于妈妈，现在他们把它交给了我，我平平淡淡地管理了四年，不久以后我将是孤身一人，没有理由不把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到公司上。
　　一个人总要有点事做

　　阿姨几天前说她不干了，因为孙子出生了，儿子叫她过去带孩子。
　　我祝贺她，同时也是有点落寞的，毕竟阿姨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
　　硬塞给她钱，却不要，昨晚在洗手间的柜子里发现了信封包着的，原封未动的钱，还附上了一句话：筱艾是个好孩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然而，收好阿姨留下的钱，却失眠了几乎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跳时好时坏，待我按住胸口，心绞痛停止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但还好是睡下了，快到了中午才醒来，还要准备午饭，没时间用浴缸了，冲淋浴好了，坐上地板才发现忘记带板凳进来了，根本就够不到温度调节的按钮，只好把残肢立起来，勉勉强强算是“站”在了地上，才调节好了水温。

　　真的有点难以置信，筱艾来之前，我从没在意过我缺失的腿，是因为当时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爱她到不能容忍自己一点点的残缺吧。

　　我隔着水摸残肢上的疤痕，它们狰狞恐怖，筱艾在看到我的这两道伤疤时，眼圈总是不自觉地红起来，却忍着不让眼泪掉落眼眶，一次次在心里说，千万不能让筱艾伤心难过，却一次次因为自己残缺的身体让她触动痛的心弦。我配□□她的男人么？！

　　手上的力突然大起来，狠狠地将指甲掐进这柔软得无能的残肢。
　　一把扯下花洒，雨点般重锤似的打在残腿上

　　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妈妈和筱艾永远在一起呢？现在我该怎么办？
　　一边是对母亲许下的承诺，另一边是决不允许筱艾和我在一起受委屈。

　　如果我还有声音而没有双腿，起码我可以坐在轮椅里对筱艾说我爱你，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候不必什么都由她来出面
　　如果我还有双腿而没有声音，起码我可以站在她面前抱住她，不必总是她推着我的轮椅，而是可以去牵她的手，和她一起走

　　筱艾，为什么我要爱上你？！

　　我把头靠在墙壁上，不是累了，而是心跳的快速不得不让我停下来

　　求求你，安分一点，我没有带药来……

　　但越是这样，心脏却是纠结在一起地疼，连带着左肩、左臂……一直在蔓延

　　距离昨晚发病不过几个小时，我真的担心会严重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铃声。是筱艾出去买东西回来了

　　我一手抚在胸口，一手用毛巾裹住下身，斜撑着地，艰难地想把自己挪动出来

　　但这窒息般的天旋地转让我的湿着的手突然打滑，咣地一声栽倒在地

　　门铃声消失了，随后传来筱艾急促的脚步声

　　不想抬头看她，更无力挪动身体去反锁上门。我呆滞地睁着双眼，直直地盯着脸下的地面。

　　没办法了。又被筱艾看到了

　　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你看到我窘迫的样子，最后一次整栋屋里只有我和你，最后一次了……

　　爱——艾——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