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最后一次见苏婠婠是在两军交战时，骆平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和自己对立而站，叶淮看着她，他们的距离这么远，远到他此生再也无法拥有她的一颦一笑。
“苏小姐，不和叶先生说句话？”身后的日本男人不怀好意地望着对面的人。苏婠婠默不作声，带着素白的面具，一身素白旗袍，挽着披肩，染着鲜艳丹蔻的指甲敲着手腕上的锁链，漆黑的卷发梳在一边，仿佛依旧站在天音楼中间。只是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情绪。
“婠婠。”叶淮心中刺痛。
“二哥。”面具下传出苏婠婠悲怆嘶哑的声音，“我想回家了，我好想爸爸。”她是那个自小就怕一个人的骆宛啊。那个赤脚站在院子里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她埋怨哥哥们丢下她一个人出去。
骆云平双手颤抖，脑后像是被人重击，眩晕感，无力感在一瞬间像巨浪一样将自己吞噬。
苏婠婠泣不成声，也在那一瞬间她从披肩下抽出枪来，狠戾决绝地对准身后的男人，枪鸣声后，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再也不想没人陪着我了。她说，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为哥哥，为叶淮，也为自己。
她什么都听不到，子弹穿过的寒意被全身肆意流出液体的温热所代替，只觉得真的好痛啊，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婠婠！”
“宋文奚？”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来，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交易，他把她引荐给日本人，她把骆平云给她的通行证给他，保他顺利离开。宋文奚背起她就跑：“阿宛，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他尽力去平稳慌乱声音。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在离开时却已经后悔了，所以才匆匆赶回来，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绝情，要死在那个人面前，这该是有多恨他？
“宋文奚，别跑了，没用的。”苏婠婠努力睁开眼睛，“你放我下来。”声音轻微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开。
白色的裙子已被鲜血浸染，刺痛了宋文奚的眼睛，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苏婠婠靠在他身上，滚烫的眼泪掉在他的脖颈：“父亲他会原谅我的对不对，他不会再赶我走的。”当她知道父亲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病逝时，她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痛不痛，阿宛你痛不痛？”她白色的旗袍已经被血液染红，让她狼狈又恐怖，苏婠婠吃力地摇摇头：“我从没想过，最后是你，陪着我。”她清澈的双眼很平静，平静到再也不会有人能让她眼中惊起波澜。
“阿宛，叶淮他只是想保全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挑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我知道。”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她开口，“我们不要提他了。”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宋文奚深深的凝视着她，终于问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是喜欢你的，我们是可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的。”一辈子，他以前总是在想，如果当年不去利用她，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信，可我知道在你心中，利益远远比我重要，宋文奚，你不是一个重情的人。”苏婠婠摘掉面具，扬起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别再骗我了，我会当真的。”她太累了，若有人对她说他会对她好的，她会真的当真。
“宋文奚，谢谢你……”宋文奚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目光都在颤抖，只有心疼。苏婠婠闭上眼睛，耳边是宋文奚的呢喃：“阿宛，不会再疼了，再也不会有痛苦了，阿宛在我心中一直是十七岁的模样……”干净的笑容，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吻着她的额头，眼眸，脸颊，最后印在她苍白无色的唇上，想要抚平她的伤口。
呼吸渐渐归于平缓，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阿宛，没有人能再让你伤心难过了。”他温柔地理好她的发丝。她只是睡着了，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依旧赤脚宛若孩童，穿过长满青苔的小巷。
不会遇见他，也不会遇见叶淮。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