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子》羞耻大魔头

5、第五章

　　陶心赶快冲回房间，对着梳妆台又检查了一圈，各项完美。

　　“走了啊！”她飞速拎过包穿好鞋，几秒钟后，关门声落下了。

　　陶冰格朝玄关的方向望了一眼，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笑了。

　　推开单元门之前，陶心向外看了一眼。

　　沈子微穿的还是那件黑羊毛大衣，沈阳的冬天的确冷了点，于是他双手随意插在侧兜中，轻轻搭靠在车前。

　　陶心想，面前的车也是黑的，如果他不动，是不是就和这车成了一体了。

　　“怎么来这么早啊！”陶心跑着靠近沈子微，长靴的鞋跟在砖路上发出脆响。

　　“怎么下来这么早？”沈子微立刻从车前起来，低头看了看表，有些意外。

　　快挨上沈子微时，陶心把脚步放慢了些，然后朝他眨了眨眼：“等很久了吧，我不知道你来了，知道的话马上就下来了！”

　　“不久。”沈子微笑了笑，因为自己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

　　这时，驾驶位的车门响了下，一个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和沈子微并肩站着。

　　理论上，他和沈子微差不多高，可他一站在那儿，就像座高山矗立在了眼前，连眉宇间都拧着巍然与气魄。

　　长得倒是没有紫薇好看，只事越瞧越眼熟，似曾相识似的。

　　“弟妹你好啊，我是微子的战友，今天给你俩当司机的。”

　　话落下来还没热乎，他就被沈子微推着塞回了车里。

　　关上车门后，沈子微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啊，他是我的副队，平时我们玩笑开惯了。”

　　陶心摇了摇头，笑得真诚，却也没说话。

　　没关系，我也不介意做你副队的弟妹？

　　太尴尬了。

　　沈子微一如既往地为她开了后车门，然后自己坐上了副驾。

　　“哎，弟妹，咱去的是总店吧？”

　　是......还是不是呢？

　　陶心求助般地看着后视镜，希望沈子微能解救她一下。

　　作为一名狙击手，沈子微对任何视线都很敏感，自然收到了求救信号。

　　“东哥，不然我开吧，按导航走？”

　　“导航？我可不跟着你丢人，那咱就向总店出发了啊。”

　　实际上，他们二人的小互动已尽在驾驶席上的这位爷眼里，效果达到了，他就偃旗息鼓老实开车了。

　　陶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用导航是件丢人的事。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多此一举了什么，可这些全被沈子微不着痕迹地化解了，若不是今日被提起，她大概永远也没机会发现。

　　想到这处，陶心不自觉地向沈子微的背影望了望，目中尽是柔和与明亮。

　　-

　　京福华是老陶家经常光顾的老店，陶心尤其喜欢在自助小料台还不流行的时候，点每位一份的海鲜汁沙茶酱。

　　她小时候不太能吃辣，总把鲜汁里泡椒扔给老陶。

　　点好了菜，小火锅的燃料开始奉献自我，发着羸弱的蓝光。

　　“微子，你看你多不够意思，也不告诉我人家叫啥。”

　　“陶心。”

　　这是沈子微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却近似本能般地熟络、干脆又自然。

　　而陶心也没感到任何的突兀。出自他口的二字，就像曾已落入她耳中千百遍。

　　一切都是那样地流畅。

　　“好名字啊！是不是玩扑克的时候手里总有同花顺啊！”

　　陶心：“......”

　　兄弟，给你这脑回路跪了。

　　神比喻兄弟举起茶杯，朝陶心敬去：“认识一下，我叫郑东恒，东海的东，永恒的恒。”

　　郑东恒？

　　茶杯相撞瞬间，一种熟悉终于冒出头来，冲开了陶心的记忆闸。

　　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

　　“东哥，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小桃子！”

　　听了这话，对面的两位都懵了。

　　小桃子，陶心，陶……郑东恒愣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道：“我操，微子，你也没告诉我，你家这位是陶将军家的女儿啊！”

　　“你们以前认识？”沈子微着实有些意外。

　　郑东恒的父亲是北部某军官，这在鹞鹰不是秘密。可在那儿，乃至全军区，郑东恒这三个字如神祗般地等同于单兵之王，没人会在乎猎人学校出来的是谁家的二代，他受人敬仰，被人追逐，是因为他实力强悍，逢赛必赢，什么家庭背景早被人当成了空气。

　　说来也真巧，沈阳军区有几十万号人，郑父和老陶都不在一个集团军，但是两位的母亲在同一个干休所。

　　在陶心还是一只很小的小桃子时，总会去奶奶家小住几天。小孩子哪里能闲的住啊，当然是在整个院子进行奇妙探险。

　　有一天，她在角落的单杠上看见一个人在不断地转圈，这种玩法太新鲜了，她从来没见过。她跃跃欲试，结果把小乳牙磕掉了。这一磕倒好，把杠上的兄弟吓得摔了下来，胳膊肘直接摔了个鲜血淋漓。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动作叫腹部绕杠，这个倒霉孩子是郑参谋家的郑东恒。

　　这一来二去的，陶心一到奶奶家，就先去院里看郑东恒在不在。郑东恒算是怕了这个小尾巴了，硬是把练与杠有关的危险项目改成练长跑。模仿无风险，还容易累，多跑一会儿她就不缠着自己了，多划算。

　　而小桃子就跟着这个奇怪哥哥跑啊跑，最后居然还跑出个全校金牌来，乃至填以后的每份个人介绍，她都会把跑步填到特长里。

　　后来陶心上了小学，奶奶也回湖南老家了，他们就没再见过了。而今天，郑东恒居然是沈子微带来的战友。

　　所以听完了两人三言两语的解释，沈子微明白了过来。

　　真应了那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昨晚一听你家那地方（1），我还好奇究竟是哪家千金呢，没想到居然是小桃子你啊。”

　　“我也没预料到沈同志说的战友是你啊！”

　　既然两边都认识，郑东恒就仗着对沈子微的了解，开始夸起他来：“小桃子你可不知道，微子在我们那儿可厉害了，他刚进队那时候一亮枪，就把所有人都秒了。”

　　“没有！”沈子微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吹捧十分不好意思，急忙出言否认，“我认枪，而且移动对抗也比不过东哥。”

　　“别和我俩谦虚，不然和你急！”郑东恒暗忖，我这哥们儿平时精得和什么似的，这时候怎么就犯傻呢。

　　陶心被逗笑了，她没有看过任何一份关于沈子微的数据资料，但她知道，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比她想象中厉害千倍。

　　“哎，小桃子，那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她是北大语言学的研究生。”沈子微脱口而出。

　　“我靠，北大啊，佩服！”郑东恒小小地膜拜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等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昨天聊过了。”沈子微风轻云淡地。

　　“看这样子，都是自己人啊，那我就作主，把小桃子许给你了。”-

　　沈子微：“......”

　　陶心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俩，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呃......人家沈少校可不一定愿意，是吧。”

　　“我愿意。”

　　沈子微说，他愿意。

　　这时，陶心的那份小火锅开了，浓汤正沸腾得欢，冒着小泡泡。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要在一起。没什么波折艰辛要死要活的过程，不过一见钟情并一眼万年，让外人怎么瞧怎么登对。

　　而就目前来看，郑东恒就是这个外人。

　　“我这饭吃得可真多余。”

　　陶心讪笑，别介啊，怎么说您也是大舅哥或者大伯子啊。当然，她想想也就罢了，没敢说出来。

　　沈子微赶快给郑东恒满上一杯酸梅汤，然后自顾地敬了他。

　　完了，场子找不回来了。郑东恒这样想着，可还是从心底扬起了嘴角。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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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饭陶心都吃得晕乎乎的，直到她要买单的时候被吧台告知已经付了。

　　“你们什么时候搞的小动作，我都没发现。”陶心转过身来盯着他们。

　　郑东恒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拍了拍她：“小桃子，我们两个摸哨再能被你发现了，就该滚蛋回家了。”

　　一听这话，陶心忿忿不平了：“你这是对普通群众的鄙视！”

　　“别，这帽子我可戴不起。”郑东恒赶快笑着摆手。

　　“可是昨天说好了我请，对吧！”陶心看向沈子微。

　　这回沈子微没站在她这边，而是朝她笑笑：“你请客，我们买单。”

　　陶心无奈，只好作罢。

　　大年二十九，街上比平日冷清多了，着实也没什么可玩儿的，于是他们把陶心送回了家。

　　临着进院，陶心问他们还要不要上楼坐坐。

　　郑东恒轻轻点了下刹车，说道：“那我们得赶紧调头买点儿东西。”

　　“可别，就是这种送礼的行为让我每年我都体验不到抢年货的乐趣。”

　　“微子，听见了吧。”郑东恒侧头看了一眼沈子微，乐了。

　　沈子微立即会意：“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抢年货。”

　　“得令。”郑东恒立刻换挡，开始倒车。

　　陶心觉得自己在被牵着走，可不知为什么，还被牵得美滋滋的。这大概就是“哥们儿带你去扫货”的魅力？

　　而沈子微近乎佩服地在心底给郑东恒竖了拇指，人恋爱谈久了还可以慈航普度帮扶单身众生，着实不错。

　　一起逛超市，还是大年二十九的超市，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