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故事合集》凛时之雨

1、蛇

　　我生长于一个湖泊特别多的小乡村，这个村与县城之间隔着一条很大的湖。

　　九十年代那会儿，村里交通还不发达，要去县城的话，就只能坐轮渡，有时候遇到轮渡不开，那就只能乘坐那种水泥砌成的船，所以，打记事起，我最常见到的，就是艄公撑着船在那条大河上来回游走。

　　1998年的夏天，因家在县城的亲戚病危，于是我和奶奶一早就守在渡口等船。

　　守了没一会儿，一个住在我们隔壁庄子的艄公撑着船过来，因为临近的乡村基本都是沾亲带故，所以那艄公也是很热情地招呼我奶奶：“大婶子，去对面县城啊？”

　　奶奶一边拉着我上船一边回道：“是啊，孩子她叔公快不行了，就想着去看看。”

　　那艄公道：“唉，也难怪，这人呐，一旦上了年纪，病是说来就来。”

　　等我和奶奶刚上船坐好，我忽然看见堤岸边的石坡上有一条很长的蛇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游来，这蛇通体白色，很是漂亮。

　　看过白娘子电视的我拉了拉奶奶，指向远处：“奶奶，快看，白娘子。”

　　奶奶瞪了我一眼，捂住我的嘴，“别瞎嚷嚷冲撞了白仙人。”

　　倒是那艄公很看得开，笑道：“婶儿，什么白仙人不白仙人的，那都是骗人的，不过就是一条蛇罢了。”

　　说罢，男人就拿着撑船的竹篙上了岸，走向那白蛇，一竹篙按在了白蛇靠头的部分，被按住的白蛇不停挣扎，身体扭动间还缠上了竹篙，一直从竹篙的底部缠绕到最上端，那庞大的身子，直接就把我给吓傻了。

　　奶奶哆嗦着，当即就双手合掌冲着白蛇的方向念念有词，然后还将我抱下船，说那船我们不坐了。

　　当天晚上，我就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我们家就跟那艄公家再也没了来往。

　　2003年夏天，我初一放暑假回家，又听奶奶提起那事，她说：“妍妍，还记得当初那杀了白蛇的船家吗？”

　　“嗯，咋了？”我记起来是有那么个人。

　　“造孽啊，当初事情发生之后，那人回来没多久不就没了嘛！一开始还以为是突发疾病，哪知这几年，他们家一直都不消停，他们家庄子上，只要想打口井，没挖两下，就能挖到一窝蛇，可吓人了。而且啊，他家房梁上前段时间还掉下条蛇，直接把他正在睡觉的老婆给勒死了。他儿子和他儿媳受不了，前两天办完丧事就把老宅封了。”

　　我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跟奶奶就拿着香去了渡口，那渡口荒废了近三年，已经长满了杂草。

　　点完香，拜了三拜，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尾巴一闪而逝，隐没于深深的草丛之中。

　　（灵感源于小时候外婆给我说的故事，听说是真事，说是那人在岸滩上放鹅时遇到的白蛇。怕蛇祸祸鹅，就……不过事情的真实性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