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月下无尘

31、宫中倾轧

　　第九回遭恶疾圣体欠安，因喜事破镜重圆
　　话说近日元朗在那凌风殿温柔乡中，乐不思蜀。那荷月身上百媚俱生，性子颇似芳桃先时，像朵玫瑰花，又艳又带刺，只是性情活泼很多，不似芳桃清高。看着他这等模样，元朗既疼且爱，不免抬举他，不多日便跳过婕妤，直升了淑妃。众侍儿先时还因为他出身蛮夷，暗地里瞧她不起，不肯与她交往，这时她倒成了侍儿当中的第一号人物。元朗又命打扫出凌风殿东侧偏殿一间，赐与他做寝宫，更名为倚珞阁，众侍儿少不得前来拜望。

　　那荷月看芳桃举止别是一番风流，也听得说她曾颇受皇上宠爱，少年心性，不免有争强好胜之意，心下有意压了他去。话里夹枪带刺，芳桃听了，心下不免恻然。但知她正得皇上宠爱，心知元朗脾性最是护短，不敢去因了这等小事去惹了元朗的火气出来，所以也就忍气吞声，不敢回一言。坐不得片刻，也就告辞回去了，荷月见她不敢和自己顶撞，心下甚是得意。

　　芳桃回到住处，想着今日委屈，不免心下难过，闭门不出，小丫鬟碧月忙沏茶来。自从那日碧月出言宽解芳桃，芳桃便把她当成了好姐妹，不把她当作下人看待，有什么知心话也对她说得。这碧月听了芳桃的委屈，不由气道：“这也欺人太甚了，以往哪位得意的姊姊，也没说欺负主子来，她才来了几天，就仗着皇上的宠爱这般放肆？要是奴才在身边，早顶了他回去。不过这小贱人，不愧是蛮夷出身，一点礼数都不懂的，奴才估计皇上也就是看她新鲜，估计过两天也就厌了。她也就像那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等过了这个风头，看众人怎么踩死她。”一席话，说到了芳桃的心坎上，不由得气消了很多。拉着她手，不觉叹口气：“可怜才有些日子皇上不来，接着就有人踩到头上来了。要是哪一天皇上再也不来了，还不知道被人踩死在哪里呢。”

　　碧月忙说：“主子快别这么说，那小贱蹄子又没有根基，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个玩物。皇上虽这些日子没招主子过去，但主子是旧人，情分可不一样呢。皇上要舍得了主子，早就舍了。还提拔主子做贵人做什么？”

　　一席话说得芳桃放宽了心，不由得感激她：“有你在身边，我还有个说话的人儿，心里也还好受些，要你不在，我可怎么办呢。”碧月忙说：“主子放心，奴婢什么时候都不离开你。”芳桃笑叹道：“傻妹妹，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宫人，在宫里呆上个五六年，要见不到皇上，就能打发出去嫁人了。虽说小门小户，但不比在这宫里守活寡强百倍？到时候如果我还能见着皇上，就求他给你找个好归宿，也不枉我们主仆相交一场。”碧月红了眼眶，说：“你看主子。说这些有的没得做什么？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天爷有老天爷的旨意，现在说也没用。主子，我听的说那些小蛮夷，在那大殿里，都不着衣服，好没羞耻。”

　　芳桃不由得叹口气，说道：“这也怨不得她们。既然到得这宫里来，皇上跟前伺候，都是身处下贱，岂能自己做得了主？即使是皇后主子，不也得逢迎皇上？更何况我们这等人呢。表面上是主子，在皇上跟前也不过是个奴才。皇上哪天不喜欢了，甩个手也就扔了。大家啊，都不过都是为了皇上开心罢了。”顿了顿，“你这些话呀，和我说也就罢了，别出去说惹祸端，皇上最不喜人搬弄是非。她正得意，小心她听见了挑拨皇上，我这个没时运的不知道救不救得了你。”那碧月道；“好姐姐，我傻了不曾？出去和人说。”顿一顿，“不过主子，你也要争气，早日伺候的皇上龙心大悦，晋封还在其次，关键是生个龙子，比什么都强。等皇子大了，也就苦尽甘来，不愁没个倚靠了。”一句话，说得芳桃如梦初醒。拉了她的手，问她说：“好妹妹，你和我说说，这。。我这个身子骨。。。怎么能生龙子？”

　　这碧月走到门口看看无人，又打量了一下窗下，才回来坐下说：“主子，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你的身子，原本是男儿身，净身之后，那阳气就弱了。阁中的针石部专门有一种秘药，在皇上临幸前一天吃了，便能在身子里产生一股至阴之气，如果能与皇上的龙精汇合，便能孕育胎儿。这也是十月怀胎，临产时听人说是走后面菊花出来。只不过这十月怀胎对身子损耗极大，听说前朝就有因此而送命的。”芳桃听了，记在心上。不免又问一句：“这。。这胎好做吗？”碧玉笑道：“也得看个人造化，说难也不难，如果当夜能侍奉得皇上多临幸几次管保能做住。只是这怀没怀上得过个两个月才看得出来。还有就是，”附上耳来，“头两个月也就罢了，后面的日子可不能行房了。”听得芳桃面上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