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月下无尘

13、开始缠足

　　不多时，只见李嬷嬷手拿一尺白绫入得房来，忙敛手拜见。李嬷嬷遂开口道：“这锦阳宫中的规矩，既为妇人，皆需缠足。日后承皇上天恩，皆需靠这三寸金莲。常言亦道娇女不娇足，你需忍得苦来。”清玥挣红了脸，开口言道：“我不是女娥，也不期皇上恩宠，不愿缠足。”李嬷嬷大怒，说：“小贱人放肆！你不是女娥，看你这上下穿戴打扮，难道还是男子不成？这宫中百年的规矩，饶你是皇后娘娘，也得遵从。岂能由了你的小性胡来？今日你不缠也得缠。”

　　一招手上来两个太监，不由分说将清玥仰面按于缠足凳上，牢牢缚住。想必这自古以来多少侍儿为这缠足之痛挣扎不已，这缠足凳竟也设计得十分精巧合用，清玥被缚在其上，虽尽力挣扎，竟不得丝毫转动。太监们又恐其疼痛喊叫，拿一方手帕掩住了口。扶住双足，把绫袜脱去。李嬷嬷那边取了一个矮凳，亲自坐在下面为之缠足。只见其将白绫从中撕开，先把右足放在自己膝盖上，用些白矾洒在脚缝内，将五个脚趾紧紧靠在一处，又将脚面用力曲作弯弓一般，即用白绫缠裹，才缠了两层，就有侍儿拿着针线来密密缝口：一面狠缠，一面密缝。及至缠完，清玥只觉脚上如炭火烧的一般，阵阵疼痛。其间清玥虽狠命挣扎，无奈却被缚得紧紧的，竟不得丝毫动弹，又喊叫不得，只觉两足痛不可当，支撑不住，落了不知几多梨花泪。又碍于面皮不愿服软，不肯哭出声来，只在口中做呜呜之声。

　　且说清玥虽生性刚强执拗，但这一年有余经诸多大变——昨岁净身净身毕，今年又缠足，经历过这许多世间苦楚，受了诺大挫折，性子大受折损，竟不似先时刚强，渐渐添了许多娇弱之气。或许这净身之人，没有了男子根基，身体诸多变化，胸中的胆气也随之日渐衰微。又在这脂粉堆中，日日琢磨得性情也就渐若妇人。清玥先天之姿，却也因此琢磨得越发温婉动人，惹人怜爱，又别是一般风情。难怪日后元朗看见心中喜不自禁，百般怜爱，也不枉清玥当日受这诸般诺大苦楚，也算苦尽甘来。此皆后话。好容易捱到缠完，松了束缚下得地来，颤巍巍直觉双足如站在针地上，钻心般疼痛。又被李嬷嬷训诫了几句，不敢回一言。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滑落下来。李嬷嬷训了两句，看天色已晚，就带着人离去了。临走之时命同屋之大丫头春兰好生看管，不得让她私自拆了去。

　　到了夜间，清玥不时被两足疼。，如此三番，引发得心中连日怨气苦楚，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不由得泪涌出框，越性将白绫左撕右解，费尽无穷之力，才扯了下来，把十个脚趾舒开。这一畅快，如同烈日炎天干渴难奈之际喝下了一杯凉彻心扉的冰葡汁，好不舒畅。心中怨气竟也随之消弭殆尽，心中大爽，竟自沉沉睡去。次日起来，盥漱已罢。那春兰正要上前为其再缠纤足，只见两足已脱精光，这一惊非同小可，遂连忙前去禀告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