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母仪天下》唐玄晚

27、宁公主远嫁辽国

　　此时，公主府内一片静谧。一位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进宁安公主的房间，轻声说道：“公主，该用早膳了。”

　　宁安公主正满心烦闷，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都给本公主滚出去！全都给本公主滚出去，滚！”她满脸怒容，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宫女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跪地求饶：“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奴婢这就告退...”说罢，匆匆退了出去。

　　待宫女离开，宁安公主瘫坐在椅子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皇兄竟然下旨让我远嫁辽国，啊啊啊...真是太欺负人了！我堂堂公主，怎么能去那偏远的辽国！”

　　门外，几个宫女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一个宫女叹气道：“听闻辽王点名要宁公主远嫁辽国，皇上居然还同意了，宁公主好可怜。”另一个宫女也附和道：“是啊，好可怜，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了。”

　　而在乾清宫，气氛同样凝重。太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贺兰嫣赶忙跪地行礼：“皇上吉祥！”

　　皇上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和声说道：“爱妃免礼。朕与皇后有要事商量，你们都给朕退下。”

　　“是，奴婢告退。”众人纷纷退下，房间里只剩下皇上和贺兰嫣。
　　皇上微微颔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朕听闻皇后与宁公主交情匪浅？”

　　贺兰嫣欠身行礼，恭敬地回应：“回皇上的话，臣妾的确与公主相识，平日里也偶有往来。”

　　皇上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连忙说道：“真是太好了！皇后，你能不能替朕去公主府探望皇妹？这两天她茶饭不思，朕实在忧心。还有，你能不能劝劝她，让她接受远嫁辽国一事？”

　　贺兰嫣微微皱眉，面露难色，犹豫着说：“这...皇上，您又怎知臣妾就能劝动公主远嫁呢？公主向来心高气傲，此事关乎她一生的幸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皇上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笑道：“爱妃天资聪慧，又善解人意，定能说动公主。朕可就将此事全权交给爱妃了！朕还有奏折要批阅，就不陪爱妃了。”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

　　贺兰嫣见状，无奈地跪地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待皇上离去，贺兰嫣站起身来，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发愁：“我心里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劝宁安远嫁，这谈何容易？可若是办不成，又没法向皇上交代，这到底该如何是好？”思索良久，她长叹一口气，“罢了，只能先去一趟公主府，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太监在一旁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请上轿，奴才这就送您去公主府。”
　　公主府与乾清宫相距确实不远，贺兰嫣乘坐的轿子在轻缓的步伐中，没过一会儿便稳稳地停在了公主府门前。太监刚要高声禀报皇后娘娘驾到，贺兰嫣轻轻抬手制止，轻声说道：“不用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在府外等候便是。”

　　“是。”众人领命，纷纷退到了府外。

　　贺兰嫣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府中。此时，屋内传来宁安公主愤怒的吼声：“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还进来做什么？”声音中满是烦躁与不悦。

　　贺兰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公主，何必如此生气呀？”

　　宁安公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本愤怒的神情瞬间消散，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开心地叫道：“嫣姐姐，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府中呀？”

　　贺兰嫣轻笑道：“怎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不欢迎我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嫣姐姐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宁安公主连忙解释道。

　　贺兰嫣目光扫向桌上未动分毫的早膳，关切地问道：“妹妹，怎么都不用膳呢？这样可会伤了身子。”

　　宁安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低落：“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贺兰嫣微微点头，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不想嫁给辽王，心里烦闷才吃不下饭呀？”

　　宁安公主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嫣姐姐，你近来可好？”

　　贺兰嫣无奈，只好回应：“我挺好的。只是皇上让我来问问你，对于远嫁辽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去吗？”

　　宁安公主冷笑一声，说道：“皇兄的姐妹多的是，少我一个又有何妨？嫣姐姐，你是不是皇兄叫过来当说客的呀？”

　　贺兰嫣有些尴尬，小声说道：“我……”

　　宁安公主眼神认真地看着贺兰嫣，问道：“嫣姐姐，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贺兰嫣微微一怔，缓缓说道：“宁儿，我自然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我也并不希望你远嫁辽国，只是皇命难违，我又不得不来劝你。你若不同意，便是抗旨不遵，后果不堪设想。”

　　宁安公主眼中含泪，哭着说道：“我才不在乎什么抗旨不抗旨，我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你。嫣姐姐，你长了一张绝色的脸，就连我身为女子，都喜欢得不得了。我喜欢你很久了，还记得桃园那天吗？正巧我也在，当时你只顾着赏花，似乎都没注意到我。”

　　贺兰嫣听完，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哭着问道：“宁儿，你……”

　　宁安公主接着说道：“皇兄那是后来才遇见你的，我好恨自己是个女子，不能娶你。如果我不是女子，那日娶你的便是我了……所以我真的好恨他。”

　　贺兰嫣也泪流满面，哭着回应：“宁儿，对不起。”

　　宁安公主急切地问道：“嫣，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会不会喜欢我？”

　　贺兰嫣哭着说道：“宁儿，我和你一样，喜欢女子……”

　　宁安公主惊喜万分，瞪大了眼睛：“啊……你没骗我？”

　　“我没有骗你。”贺兰嫣坚定地说道。

　　宁安公主轻轻吻了贺兰嫣，温柔地说：“我真的好喜欢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么说，我以后还有机会对不对？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再见面了呀？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记得我，我会陪你一辈子……”

　　贺兰嫣哭着说道：“宁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宁安公主含泪说道：“嫣，你回去告诉皇兄，我如他所愿，远嫁辽国……嫣，我是为了你才同意的，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贺兰嫣泣不成声：“宁儿，我并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一生……”

　　宁安强扯出一抹笑容，抬手轻轻拭去贺兰嫣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嫣，别哭了，这深情厚谊，就当是你欠我的。你可一定要记着，来世还给我，千万不许负我。”她的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声音微微发颤。
　　贺兰嫣泣不成声，哽咽着回应：“我发誓，绝不会负你，来生，我定要好好偿还。”
　　“嫣，你回乾清宫吧，往后一定要自己保重。”宁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泛红的眼眶还是泄露了她的悲伤。
　　“宁儿，我……”贺兰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宁安打断。
　　“回去吧，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辽国了。”宁安别过头，不愿让贺兰嫣看到自己的泪水。
　　“为何如此仓促？”贺兰嫣满脸惊讶，焦急地问道。
　　就在这时，宫女匆匆赶来，高声说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本宫知道了。”贺兰嫣无奈地应道，又看向宁安，“宁儿，那我便回宫了。”
　　“嫣，保重。”宁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强忍着泪水，直到贺兰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
　　贺兰嫣满心悲戚，脚步沉重地往回走。她满心自责，觉得自己辜负了所有人，皇上的嘱托、萧偌遥的深情，还有其他妃子的情谊，尤其是宁安，她为了自己，竟甘愿远嫁他乡。“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她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回到宫中，一众妃子纷纷上前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贺兰嫣声音带着哭腔：“免礼。”
　　一位妃子见她神色哀伤，关切地问道：“不知姐姐为何如此难过？”
　　“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实在没什么精神，就不陪诸位妹妹了。”贺兰嫣找了个借口，想要独自静一静。
　　这时，萧偌遥追了上来，喊道：“兰儿，你等一下。”
　　“别理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贺兰嫣哭着回应，她此刻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心情面对任何人。可刚说完，她又暗自思忖：“不，我不能哭，我要冷静下来。”然而，那一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宁安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第二日正午，是宁安公主远嫁辽国的日子。贺兰嫣与妃子们早早来到送行之地，大明的百姓们也纷纷赶来。众人皆知，宁安公主是为了缓解两国关系，才毅然决定远嫁千里之外的辽国。
　　贺兰嫣望着盛装打扮的宁安，不禁感叹：她宛如一朵盛开的灼芙蓉，明艳动人。宁安身着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婚服，华丽无比；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尊贵典雅；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妃子们也说道：“宁公主，一路保重。”
　　“保重，诸位姐姐，就此别过了。”宁安依次与众人告别，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贺兰嫣身上，眼中满是不舍。
　　“宁儿，保重。”贺兰嫣泪流满面，声音颤抖。
　　“嫣，我舍不得你。”宁安眼中蓄满泪水，可还是强忍着，转身登上了前往辽国的轿子。她在心中默念：永别了，长安；永别了，嫣儿；永别了，大明的无数百姓。
　　随着轿子渐行渐远，众人也逐渐散去。
　　“兰儿，你这般伤心难过，是因为宁安公主吧？”萧偌遥轻声问道。
　　贺兰嫣惊讶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我早就发现，她看你的眼神与众不同。”萧偌遥微微嘟嘴，“作为你的情人，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其他妃子也笑着打趣：“我们也嫉妒呢，兰儿对你就是不一样。我们几个姐妹明明是同一天与皇后娘娘相识的，这待遇差别，可太大了。”
　　贺兰嫣有些生气地看着她们：“那你们到底想怎样？”
　　妃子们笑着回应：“我们能怎样？等姐姐生产以后再说吧！臣妾先行告退。”
　　贺兰嫣心中一惊，心想：“到那时，我岂不是任她们拿捏了？”
　　“兰儿，你和那只鹦鹉相处得还好吗？”萧偌遥转移了话题。
　　“偌儿，我身体不适，先行回宫了。”贺兰嫣实在没有心思闲聊，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寝宫。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萧偌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没过多久，除了贺兰嫣，其他妃子们相约去喝酒解闷。
　　“来，姐妹们，干一杯！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一位妃子举杯说道。
　　宇弦音提议：“不如我们玩行酒令吧，输的喝酒。”
　　“偌姐姐先来。”众人纷纷附和。
　　萧偌遥轻笑一声：“呵呵呵，那本宫就献丑了。雨零花昼春杯举，举杯春昼花零雨。诗令酒行迟。迟行酒令诗。满斟犹换醆。醆换犹斟满。天转月光圆光月转天。”
　　众人沉浸在这行酒令的欢乐氛围中，推杯换盏，笑声不断。萧偌遥赢了几轮，面上却不见多少欢愉，心中始终惦记着贺兰嫣。她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席，匆匆朝着贺兰嫣的寝宫走去。

　　月光如水，洒在萧偌遥的身上，勾勒出她略显焦急的身影。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兰嫣伤心哭泣的模样，心疼不已。到了寝宫门口，她轻声对守卫的宫女说：“莫要通报，本宫想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宫女微微颔首，退到一旁。

　　萧偌遥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只见贺兰嫣正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听到脚步声，贺兰嫣下意识地回头，见是萧偌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愧疚。

　　“兰儿，”萧偌遥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莫要再伤心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还有我。”

　　贺兰嫣苦笑一声：“偌儿，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辜负了宁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萧偌遥将贺兰嫣轻轻拥入怀中，温柔地说：“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宁安公主的选择，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也是真心爱你，才会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至于我，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贺兰嫣靠在萧偌遥的肩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偌儿，谢谢你，可我心里还是乱得很。”

　　“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萧偌遥轻轻抚摸着贺兰嫣的发丝，“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吹吹风，说不定你会好受些。”

　　贺兰嫣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两人手牵手，走出寝宫，漫步在宫中的花园里。月光下，花朵的影子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也在为宁安公主的离去而哀伤。

　　走着走着，贺兰嫣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偌儿，我想为宁儿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萧偌遥思索片刻，说：“我们可以为她祈福，希望她在辽国一切安好。我听说城外的寺庙很灵验，明天我们可以乔装打扮，去那里为她祈福。”

　　贺兰嫣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好，就这么办。谢谢你，偌儿，总是能想出办法来安慰我。”

　　第二天清晨，两人换上普通的衣衫，带着几名贴身宫女，悄悄出了宫。一路上，贺兰嫣心情忐忑，既期待着能为宁安公主求得一份平安，又担心会被人认出。

　　到了寺庙，她们虔诚地跪在佛像前，上香祈福。贺兰嫣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道：“宁儿，希望你在辽国一切顺利，平安喜乐。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就在她们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旁边的香客们在议论：“听说辽国那边局势不稳，宁安公主这一去，怕是要吃苦了。”

　　贺兰嫣和萧偌遥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偌儿，我们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贺兰嫣急切地说，“我们得想办法帮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