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终成空》小糊涂虫

2、第二节 原来竟是女娇娥

　　初春的光景总是如此迷人，草长莺飞，冰消雪融，一派生机盎然。微风虽然仍夹杂着一丝寒意，但那已然是强弩之末。就连最年幼的婴儿也能嗅出其中的温暖，时不时地拍手称快。大街上熙熙攘攘，你来我往，糖葫芦、山楂糕等开胃小吃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然而这一切，全都被一堵厚厚的墙间隔开来。墙外是“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而墙内则是“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我说姑娘，你为什么要得理不饶人呢？我们这几个下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力，更不用说克扣你们的东西了！人家二姑娘每次来都对我们几个老的好声好气的，时不时地还要给我们几贯钱打酒吃，哪像姑娘你，女孩子家家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些指针女红之类的，整日里一身男装见人，像什么样子！”一个大腹便便、并不十分年迈的老妈子一边说，一边不断地翻着锅碗瓢盆，貌似是要在里面找到什么东西吃。
　　“妈妈您也莫要生气，我本不欲前来烦扰各位。只是娘亲近日体弱多病，一应饮食茶水皆不能下咽。不得已，我这才想麻烦各位妈妈给做个清新开胃的小菜，并没有指责大家的意思。”说话的是一位翩翩少年，不，应该说是一位小姐。只是这位小姐明明面若桃花，却身着一身缟素。与前面这位妈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眼前的这位小姐清瘦得很，但是谈吐之间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
　　“刘妈妈，磨磨蹭蹭地干什么，二姑娘还等着冰糖燕窝呢，误了你担待得起吗？”门外传来了一个尖锐但却稚嫩的声音，不过十五六岁，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泼辣与狠厉。被叫做刘妈妈的那个人，听到这句话，就像听到地狱里的阎王索命一般。忙撤回刚想掀盖的爬满皱纹的肉手，但还是被蒸笼里的热气烫了一下，“哎呦”一声，嘴里发出了条件反射般的惊呼，还不忘捎带着跳了一下。不知是谁算准了时间，刘妈妈那边刚安静下来，刚才说话的小姑娘便掀帘而入，脚下生风，裹挟着室外的寒气，与热气弥漫的厨房颇为不称。
　　“刘妈妈，早上不是差人告诉过你，二小姐要吃冰糖燕窝，怎么还没有做好送来？莫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嘴馋偷吃了吧！小心夫人知道撕烂你们的嘴！”
　　“银杏姑娘，别别别，你这可是冤枉死我啦！实在是今早老爷身体不适，嘱咐吃点熬得稀烂的冬笋火腿羹，恰巧前儿个府里大寿，厨房里这些都断了，这不，其他几个妈妈都去采购去了，只留我一个看家，所以就慢了些。”刘妈妈一反之前的尖酸，忙笑脸相迎，小心赔不是，仿佛前面的并不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而是她的生身父母一般。“姑娘你看，这儿不是给炖着吗？”顺着刘妈妈手指的方向，的的确确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精致砂锅。
　　“刘妈妈，脑子最好还是不要丢在娘肚子里”那位名叫银杏的姑娘，好像特别习惯用那有点吓人的眼白看人。不知是不是大小姐看错了，刘妈妈好像打了个寒噤。好像他们终于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的存在，银杏服了服身，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长舒一口气，刘妈妈转过脸来，恢复了之前的不耐烦。“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们这边实在是没有时间，要不您自己来？不过您这金尊玉贵的，还是别屈尊了吧！”
　　“不妨事的妈妈，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那我就先走了！”刘妈妈话还没说完，脚已经先迈出了门。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转头补充了一句：“姑娘，你可千万别动这里的其他东西，有些都是给夫人的药材，要不然我们也不好交代。”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现下，偌大的厨房就只有一个清冷孤单的背影了。
　　“原来，司命竟然成了一个女娇娥！”司禄星君站在观尘镜前，长叹一声，望着观尘镜里那个正在熟练地生火煲汤的孤瘦的身影，喃喃说道：“看来你的日子清苦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