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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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尤娜看战桃丸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放下了手边的活计自己去开门。
“嘿！”门外是一头熟悉的扎眼的银发，天已经有些凉，但斯摩格还和之前一样，在赤|裸的上身上套一件白色夹克外套，衣襟大敞，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
尤娜严重怀疑他这穿着只是为了不被人举报给泽法老师说有损军校形象。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都没有跟我说。”他立在门边，一副像是在自己地盘的随意。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训练完，他们之间明明还隔着一道半开的门，但是尤娜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蒸腾的体温，还有已经把他腌出味儿来的雪茄味道。
“我并不会说话。”尤娜在纸上写道。
斯摩格和她是同期同学，和退学进入医院的乔娜不一样，他现在还在海军本部军校学习。
“我知道，”斯摩格笑了一下，细长的丹凤眼弯起来，像是真的觉得尤娜在和他开玩笑一样，“但是你可以写信的嘛，这样突然消失，日奈和我都会担心的。”
尤娜抬眼看了他，“怎么可能会发生突然消失那种事，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
“我就是来确认一下，”他把手放到胸口别着雪茄的地方，然后一顿，硬生生拐了个弯揉了一把尤娜金色的头顶，“那我先回去上课去了。”
尤娜挥了挥手，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你走吧。
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这个家伙又掉头回来，“你电话虫是不是换了？”
尤娜到科学院这边之后确实没有继续用之前那个电话虫，而是直接用了这边宿舍配的那个，于是她点头。
“那你把波段给我。”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向她索要。
尤娜在手写板上写下，交给他，然后关门。
“是谁？”战桃丸带着护目镜，一边观察实验舱里面的材料，一边分出注意问尤娜。
“斯摩格，海军总部军校一年生。”尤娜在纸上写道。
战桃丸在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你的朋友吗？”
“是之前的同学。”尤娜继续写道，白纸黑字，泾渭分明。
科学院的工作朝九晚六十分规律，当然，有很多加班的人，但尤娜不在那些需要加班的项目里。
晚上回到宿舍，她脱掉鞋子，挂好外套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依旧和中午一样——去处理她的小羊羔，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从喉管里掏出应该被消化的纸张。
复制，是尤娜的能力。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吃下恶魔果实这种给奴隶食用以供取乐的水果。
但是一路感应着罗西的方向踏上荒岛的她，看着这个凭空出现在这不毛之地的恶魔果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吃，会饿死在这里。
吃下去，可以活得久一点，虽然那东西入口的感觉像是吃下了陈年发酵的呕吐物混合着汽油的滑腻和蜗牛尸体的粘稠。
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幸运的是在吃下恶魔果实之后尤娜就发现自己拥有了复制的能力，这意味着，因为恶心而被剩下了大半个果实能够在她手中无限增值，直到她撑到有船路过的那天。
这一天并没有等很久，她被前来巡逻的海军救上船，而感应中罗西南迪所在的那个地方，就是距离这座荒岛不远的马林梵多。
被她关在这里的这只羊，就是战国办公室那只羊羔——咩咩的复制品，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胃袋。
只要尤娜不解除能力，那么它就会同步咩咩的所有状态，包括那些被它咽到肚子里，变成它身体的一部分的文件。
“费用审批”，“行政许可”，“妮……尔维亚”，“恶魔之子”，“追捕令”，“珀铅”，“白色城镇”，尤娜及具耐心地阅读和推理这些已经被唾液和牙齿厮磨过的文字，在心底拼凑这些纸张上曾呈现过的信息。
下午战国处理的文件里依旧没有什么对她来说算得上重要的消息。
细细阅读过一遍之后，她又将这些东西塞回小羊羔的嘴里，让它们真正变成它的一部分。
傍晚是尤娜最喜欢的时候，阳光带着些余温落在露台上，却不像中午那样刺目而热烈。
空气里被海风送来的阵阵腥咸味混进被太阳烘烤过的秋叶的味道，像是往整个房间里注入了夏天的汁液，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从地上捡起今天的报纸，一路从臭名昭著一直被悬赏着的熟悉字眼，到今日死亡的海贼名单，最后到近日喧嚣尘上的陌生名字。
没有唐吉坷德·多弗朗明哥。
尤娜合上报纸，将它们堆在换宿舍之后重新开始积攒的报刊堆里。
抿了一口茶，闭上眼睛，等着刚刚洗过的长发被风吹干。
“哺噜哺噜哺噜。”电话虫的声音响起，尤娜皱了皱眉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重复着的单调终于停止，但也只是歇了一下，又重新响起来。
她只能起身，走到客厅接起。
“尤娜，”电话虫那头的兴奋，一点没有因为这一头的寂静消减，“你快看窗外！”
尤娜转头，阳台外面都是一些低矮的建筑物，视野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第一栋高楼。
海军本部军校和科学院是相连的，因为院内有不少研究员还是在校生，所以有一扇常年开着的小门使得两地互通。
此刻就在尤娜所在的位置直直对过去的方向，有一个银色脑袋的家伙在对面一跳一跳地挥手。
“你看到我了吗？”
尤娜的指尖轻轻在电话虫上敲了一下。
“真没想到你是搬到这个位置，这样我岂不是每晚都能见到你了！”
尤娜没有回应，只是抱着电话虫走到阳台和客厅的分隔处，拉上了窗帘。
“诶，”对面的人委屈地说，“你为什么要拉窗帘啊。”
尤娜躺到沙发上，手指在话筒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知道休息的地方被人这样看着，会觉得很奇怪。”
“我也没有一直看啊，”话筒里传出来打火机翻开盖子的清脆响声，“只是离你这么近觉得很高兴。”
尤娜没有回应。
“你现在在做什么。”
“和你打电话。”她在话筒上轻轻敲击。
之后的对话就像是她离开学校之后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斯摩格在电话那头一边做他的课业，一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今天经历的一切，上课学了什么东西，谁说了什么有趣的话，发生了什么糗事。
“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完全不敢相信。”
斯摩格现在在讲的是今天战斗训练中的事，他在训练课上摸到了泽法老师的衣角，然后意外地发现，他里面的毛衣居然穿反了。
“你在听吗？”对面一片寂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尤娜轻轻扣了一下话筒。
“真想知道尤娜今天在做什么啊。”斯摩格像是撒娇一样地说。
背景板里他的室友的声音突然响起，被电话蜗牛清晰地收集，“每天电话也就算了，不要在一群单身狗面前说那么肉麻地话啊，混蛋。”
“你想的话也可以啊，那么大个电话虫放在桌子上是干什么的，用起来啊！”斯摩格捂着话筒大喊，音色和刚刚比起来完全不能想象是从同一副胸腔发出。
“这是我想就可以的事吗？这是把电话虫用起来就可以解决的事吗？我缺的是那个可以打电话的人啊！”对面吵嚷起来。
斯摩格和他们争论了几句，又回到通话，“不和你们讲了，我要和尤娜讲。”
察觉到那一端的人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尤娜伸出手指，在听筒上敲道，“我不会说话。”
这种靠敲击的交流方式是斯摩格找到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来的书，边角胡乱卷翘，封面也早被磨成一张薄薄的皮，里面的字迹也是模糊不清的。
但是其中文字编码的部分，因为有规律可循，被斯摩格补全，然后工工整整地抄录在本子上。
从最开始的边查边敲，到现在，他们已经能够流畅地用这个方法在电话里交流了。
只是，尤娜还是很少表达，她总是在电话那端，在那像是异世界一样死寂的环境里，静静地听着。
“那明天见，晚安。”已经晚上10点，到了学校的统一熄灯时间，不需要多久，舍管员就会开始查房，斯摩格不得不挂电话了。
“晚安。”她敲完这两个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交织着黑暗的静谧，阳台的门一直没有关，冷风一阵阵灌进来，双脚早已经冰凉的尤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起身，关门，她在黑暗中整理好一切，然后躺回到床上。
“离开这里。”她想。
身体被被褥环抱，躺在客厅里流失的体温和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变得有些滞涩的血流慢慢恢复，缓缓聚集起来的温度将她和清醒分离，直到梦也变成和房间一样的黑色。
“我要离开这里。”她想。
清晨，阳光如期而至，柔柔地铺满了床边的白色亚麻窗纱。
尤娜被晨光叫醒，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出来，包裹在身上的热气瞬间被空气汲走了大半。
她搓了搓脸，走到厕所，再次从小羊羔干燥的胃袋里取出昨夜被处理的文件。
依旧，一无所获。
阳台上一声轻响，海鸥将今日的新闻丢下，飞去下家。
尤娜洗漱完毕，叼了一块面包，一边穿衣服一边开门，门外斯摩格准备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来。
他还是昨天那副打扮，只是刚刚进行完晨练，脸上因为剧烈运动产生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
“喏，”他将手中还带着热度的牛奶递过来，“真佩服你什么都不喝能这样干咽。”
尤娜一手接过牛奶，一手带上门，然后把叼在嘴里的面包换到手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他也经常做类似的事，可是在尤娜退学去医院工作之后就停止了，变成了每天不定时的通话。
她想说你不用这样，可是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没有空余的手在手写板上写字。
斯摩格满意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早点，说道，“以后中午我就来科学院这边的食堂吃饭了 ，中午我再来找你吧。”
尤娜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暂存在他手里，“你之前不是说来这里麻烦吗？”
“要是能见到你就不觉得麻烦。”银发少年爽朗地笑着，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瓷白牙齿。
“你不用这样。”尤娜皱着眉头在纸上写道。
“我喜欢你，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只要你不觉得打扰你就好。”
尤娜只好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的确没有觉得被打扰，她把他手中的食物拿回来，一边吃一边往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里的仪器已经在运转当中了，还在长身体年纪的战桃丸像是从不曾缠绵于睡眠，每天都来得很早，他见到和尤娜一起走到实验室的然后再折返的斯摩格，显得有些意外。
“你朋友？”他疑惑的问，看到尤娜又拿出手写板来准备写字，出声制止道，“是之前在学校的同学，我想起来了，你不用写了。”
尤娜点点头，去自己办公桌上拿到记录数据的表格，开始早上的工作。
“科学院和学校的通道真该管制一下了。”战桃丸吐槽，因为科学院的伙食比学校的伙食好很多，并且价格持平，每天来这里学习和帮忙的在校生没几个，来吃饭的却是一大把。
并且那些家伙的食量，让正常的用餐变成了蝗虫过境，导致科学部不得不将开饭时间提前到那边还没有下课的时候。
尤娜没有回应，认真盯着实验数据，手底下刷刷刷地记录着，像是限制不限制，管制不管制都不关她的事。
虽然还没相处多久，但在战桃丸的眼里尤娜已经被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见到她没有回应，忍不住将话题转换到与她息息相关的点，“你还这么小，有精力就多关注海军的科学事业，不要浪费大好生命到那些无聊的事情上。”
尤娜看着个子还不到自己肩头的小不点，忍俊不禁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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