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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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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嘉水城落英街银雀巷住进了一位孤身无依的年轻姑娘,姓云,年约十八,善良勤奋,托落英街第一多管闲事媒婆王老妇,在街上找了个活计,给街边店铺的荣家瓷器行看店卖陶瓷。
陶瓷店对面铺子是个笔墨轩,店家姓洛,是个青年男子,云知坐在柜台后,常常看见这位洛姓公子花费一天的时间画一幅画或写一幅字,然后挂在店里卖。云知看不懂字画,但自认为他写得很好,比一般街头摆摊的书生写得都好。男子的夫人是位精通骑射的少妇,时常着烈焰红裳骑一匹马穿街而过,在笔墨轩门口停下,手上提着打猎得的野味,兴奋的进到店里,不多时就看到夫妻俩关了店门,携手回家。有时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女,在店里玩,在街上玩,到陶瓷店来玩……
云知一天天看着,羡慕他们平凡又平淡的夫妻生活,有时期盼自己以后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十一月的冷风呼啸而过,吹冷了落英街,有一清丽中带着艳色的女子自街头走来,背着个软布包袱,水蓝色绸裙裹着单薄的身子,女子却丝毫不觉得冷,瓜子脸柳叶眉,雪肤玉容,怎么看都是富贵千金的模样。无视一路走来众人惊艳的目光,女子在一家酒楼前停下,冷冷扫了眼酒楼内的食客,缓步走进酒楼。
酒楼伙计伶俐非常,见漂亮姑娘临门,忙迎客入桌,边笑眯眯的打量这漂亮的女子,吸了吸口水,一双黑亮的眼眸肆无忌惮的打量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俊秀的脸上带着痞气调笑道:“姑娘真是美若天仙,登临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小的那开,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带着冰冷杀气的眼睛淡淡扫了这油嘴滑舌的伙计一眼,薄唇轻启,“西湖醋鱼、清炒豌豆、桂花酿、一碗白米饭。”却是点菜。
那开找了个没趣,犹不死心,去厨房叫了菜后,又跑到女子桌前,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喋喋不休夸赞:“这身‘衣泽齐家’出品的云水遥水蓝色衣裳穿在姑娘身上真是衬得姑娘更加貌美如花、漂亮迷人,那开长这么大还从没看到过姑娘这么漂亮的美人,今日能有幸见到姑娘这样的天仙美人,那开真是三生有幸,今生无憾了。”
一番夸赞的话顺口溜出,要是旁的女子肯定心里美死了,可惜此女子并非寻常女子,不按常理出牌。
“哦?既然这样,我想问你一些事?”女子本按捺着杀气,但想到她的任务,终于是笑眯眯的卸下杀气,一如平常人般温声道。
“姑娘请说,那开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身利落干净的短打粗布打扮的青年见美人搭话,立即激动的站起身来,凑近了脸,脸上写满了兴奋,带着痞笑的眼花痴的望着难得一见的美人。
酒楼内旁观许久的食客见此纷纷扼腕没有在美人刚进门时厚脸皮凑上去搭讪,错失了与美女近距离交谈的好机会。
“你可知这城内谁叫柳风?”女子抬手持碗推开这色鬼伙计的脸,冷了温柔脸色。
女子是寻星楼天字号杀手封冰叶,此次来嘉水城是因为一个任务,杀一个人,一个叫柳风的男人。封冰叶打探许久,才打探到这次的目标人物柳风隐藏在这嘉水城中。
“柳风?那开冒昧多一句嘴,姑娘与这柳风是什么关系啊?打探这柳风做什么?”那开不情不愿地坐下,心下不免腹诽,这美人不会是来寻亲的吧?这柳风莫不是她未婚夫?
“你只需告诉我他在哪?”封冰叶一转眼冷了语调,从包袱里拿出一把血红色二尺长的短剑,放在桌上,杀气开始从她周身溢出。
“我我不知道谁叫柳风啊!”看到那仿佛还带着血渍带着血腥气的短剑,那开抖索着腿,背脊一凉,一阵头皮发麻,嗖的站起身拔腿就跑,嘴里边道,“啊,姑娘的菜好了,小的去端上来。”
酒楼内其他食客见到那把短剑,知道封冰叶不好惹,纷纷舍了上前调戏美人的心思,几下把饭菜扒完结账走人。笑话,这年头,母老虎不好惹,带刺玫瑰堪比母老虎。
吃完饭,封冰叶叫了声结账,坐在桌子前不动,那开见此转身就往厨房跑,被胆小的掌柜一脚踹到封冰叶桌前。
“呵呵,呵呵,三百二十文。”那开脸上堆满笑,站在旁边,不敢看封冰叶,腿肚子打着啰嗦。
“你还没回答我呢。”封冰叶见他怂成这样,轻蔑的笑了。
那开看到她的笑,心下却松了口气。他在这人来人往的酒楼干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看了不少,凶徒恶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凡这等“江湖人”瞧不上你,这条小命就算保住了。
“回?回答什么?”即便如此,必要的装傻充愣还是要的。
封冰叶冷酷一笑,短剑在芊秀柔夷中旋转,随后秀手一压,短剑连着血红色剑鞘插入桌子,杨木桌上瞬间只余出剑柄,这一手内力,可见功力之深厚。
那开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忙不迭回答,“城中是否有叫柳风的小的确实不知,县令那里有户籍,女侠您可以去查,城中酒楼客栈来往住客都有记录,小的敢担保,本店绝对没有叫柳风的。”说着又哈着腰好奇道,“女侠要找的那柳风是男人吧?嘿嘿,男人嘛,都那啥,一只鼻子两只眼睛,没什么区别。您要实在找不到还可以去曲红街找找……那柳风和女侠是啥关系?女侠是来捉奸还是咋的……哎哎,女侠,您这就走啊,一两银子多了,可要小的找零钱……不用了啊,那您慢走慢走哎,小心地上的尘。”
直到水蓝色身影消失在长街来往的人群中,那开才收了依依不舍倚门送别状,回身抛了抛手中的银子,扔给柜台后的掌柜,一甩栉巾开始收拾桌子,嘴里哼着小调:“啦啦啦,工资又涨啦,啦啦啦。”神情欢脱自在,全不似刚才的怕死谄媚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