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多少钱一斤》爱吃馒头的喵

5、故剑情深

　　书社外的庭院有棵大石头，刘病已站在石头旁，脚边蹲一只公鸡，偶尔伸长鸡脖子，四处张望，对上新主人刘病已的目光时，又蔫巴巴的趴着。
　　大黑狗被仆从牵着，居高领下瞪着可怜的一人一鸡，神色不屑。史高姗姗来迟，两者的强弱一目了然，心底没来由的虚了几分，可他一想到他这三日受的磋磨，叉腰说：“现在向你史爷爷求饶还来得及。”

　　“阿鸡，它是我大表叔养的狗，你下手轻点儿。”
　　公鸡如被人灌了鸡血，雄赳赳站起，鸡冠耸起，战斗模式开始，并且鸡眼一斜，对那条黑狗十分不屑。

　　被挑衅了的黑狗汪汪叫，史高愤怒：“大黑，咬死那只鸡。”

　　史高发了命令，仆从轻轻一甩狗绳，黑狗两条前腿扒拉了一下，再冲上前。仆从怕黑狗误伤了皇曾孙，没敢放狗绳，被健壮的黑狗带了带，身体前倾，往公鸡方向扑过去。雄壮的黑狗要解决一只鸡，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史高双手环胸，静等刘病已求饶。

　　公鸡眼底绿光一闪，拍了拍翅膀，扑了过去，鸡嘴如铁勾，追着狗啄。狗也不甘示弱，一边汪汪犬吠，增加气势，威震敌鸡，一边张开嘶咬，要啃下它的鸡冠。
　　公鸡极其灵敏，又有小主人刘病已的加油助威，更加凶猛，一双鸡翅膀拍打着飞上狗背，往它脑袋狠狠的啄。

　　狗被啄狠了，又受到仆从控制，狠起来胡乱蹦跳，狗绳一时不备松开，它张开狗嘴要生吞了公鸡。公鸡跳到石头，狗刚想扑过去，前爪扒拉在石壁上，狗身猛地一颤，张开的狗嘴立马闭起，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狗身哆嗦了一下。
　　它前爪子拐弯，朝公鸡的反方向扑走，狗头也不回一下。

　　史高呆愣片刻，瞪着仆从：“怎么回事？”
　　仆从结巴说：“可能它饿了。”

　　这不靠谱的理由让史高眼珠子瞪得更加大，仆从忙说：“小的去看看。”他撒腿就跑，却忘记扭头看把狗吓跑的威猛大公鸡。
　　公鸡骑到大石头上，摆了摆公鸡尾，昂首挺胸，朝着猛烈的日头“咯咯”一叫，彰显自己的胜利。

　　史高被一只公鸡下了面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史爷爷说话算话。”一甩袖子，让两个弟弟跟他一起走。
　　史玄关键时刻落他面子，小声嘀咕：“大哥，我能跟病已呆一块儿吗？他的鸡好生厉害。”

　　史曾路过他身旁，拍了拍他脑袋：“不想死就跟上。”

　　史玄无奈：“那我先走了，”又回了头，笑嘻嘻说：“病已，那我们明天一块儿去玩，还有带上你的鸡。”

　　史高脚步一顿，回头凶神恶煞盯了眼天真的老三，他傻兮兮一笑，让史高心头的那团火烧得更加旺盛，唯有去盯刘病已。刘病已抱着鸡，摆了摆手，那姿势虽然寻常，可看着混世魔王史大公子的眼中，那小子分明是炫耀。
　　史高怒吼：“去，给史爷爷弄个条更威猛更霸气更能咬鸡的狗来。”

　　“弄不来，你们都给史爷爷滚蛋。”

　　转眼深夏过了大半，史高那条更威武更霸气更能咬鸡的狗也辗转被仆从送到鲁国史家。半夜的凉风吹动屋外两个灯盏，摇摇晃晃间把一辆简朴的马车照得隐隐烁烁。
　　穿黑衣的仆从跳下车辕拉开帘子张望四周：“快来。”

　　马车内被踢出一个滚动挣扎的麻袋，另一个仆从探出个脑袋，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皇曾孙那只鸡干什么吃的，连狗都能吓死，要是这头从广陵国弄来的狗还搞不定那只鸡，大公子一定会扒了我们的皮。”
　　“别说啦，赶紧弄把它弄进去。”

　　两人扛着被捆成粽子的狗步履蹒跚，明明是闷热的夏天，却特别阴寒，后颈的热汗被吹干，还沁出一层鸡皮疙瘩。
　　两盏灯笼摇晃得更加厉害，朦胧的阴影投落，俩仆从对视一眼，手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回事？背后老凉啦！”
　　“凉也得把狗给大公子送过去。”

　　他们越往史家走，就越发的冷，那股寒意似乎从脚底板钻进他们的心脏，冷得入心入肺。阴寒的风吹过灯笼，把其中一盏灯笼吹灭，呼呼的风声刮过耳旁，两人更觉害怕，步履忍不住慢了几分。

　　“要不咱们走慢点儿？”
　　“要是有鬼吃你，你走慢点儿也照样吃你。”

　　不说鬼还好，一说两人更加怕了。后颈更加阴寒，心脏跳动的频率更加快，两人都争先恐后进门，唯恐身后的鬼追上来，先把排在后面的人先给吃了。
　　呼呼声络绎不绝，当阴风把另一盏灯笼吹灭后，两人再也无法假装淡定，纷纷哀嚎大叫。

　　两人扛着的麻袋发出一阵骇人听闻的“汪”，随着阴风传入史家，他们再也顾不上大公子的命令，把麻袋扔地上，冲进史家，把门给锁好。
　　捆得严严实实的麻袋绳索被风吹得轻动了动，又从里面伸出一只黄色的狗爪子。狗头伸出袋子，犀利的目光四处扫了几眼，陌生的地方让它心头不痛快。

　　“汪汪汪~”

　　犬吠传遍四周，高耸的围墙上忽然跳出一只凛然的大公鸡，一只鸡爪优雅迈出，鸡眼往漆黑的天一斜，高傲不逊。

　　翌日清晨，被老子罚跪一夜的史高苦逼回到院子，他见刘病已抱着饲养得白白胖胖的公鸡，心头一动，扯了个勉强的笑脸出来：“病已，你那鸡肯不肯给我。”
　　刘病已摇头。

　　史高笑容灿烂了三分：“你肯给我，我便不再找你麻烦。”
　　刘病已继续摇头。

　　史高的笑容明媚如春光：“你给我，我给你抓两只活泼的小白兔。”
　　刘病已眸光变了变，是副心动的模样。史高笑得犹如偷腥的狐狸，心头有了几分轻视，不过是个蒜苗高的娃娃，两只弱蠢兔子换一只厉害的大公鸡，这笔买卖绝对划得来。

　　刘病已犹豫了几分，走动步伐要把公鸡给他，可两人有东西界线之分，他在界线前停了脚步，那双小胖手举着一只鸡沉了沉。
　　史高得意洋洋：“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他把战胜无数恶狗的大公鸡抱在怀里，心情极好。
　　“以后它就是史爷爷的长胜将军。”

　　夏日的蝉虫在啼鸣，澓中翁击筑，嘴里咏唱着当年高祖宴请四方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他的嗓音低沉稳健，又伴随着淡淡的沙哑，别具一格。
　　咏唱后，他又看着刘病已：“你可知这歌说的意思？”

　　刘病已起座，行了个礼才说：“大风吹起云飘扬，高祖统一天下衣锦还乡，宴请朋友获得勇士镇守四方。”

　　“能镇四方也能乱四方。” 澓中翁撸了撸山羊胡须，从这个问题中揭过，又盯着跑进书社，浑身鸡毛的史高，眉梢一挑：“大公子逃课不带鸡肉，蹿两条鸡毛是怎么回事？”

　　史高呆滞一刻，同先生见礼后，跟拔萝卜般拨出坐刘病已身旁的老三，坐他位置，盯着刘病已：“你的鸡不是很能打的吗？怎么会这样？”
　　刘病已无辜脸：“病已从未说过。”

　　史高只觉得自己被欺骗，浑身难受：“那你的鸡怎么能打赢我的狗。”

　　刘病已眨了眨眼睛，更加无辜，还夹带了三分委屈：“我也不知道。”
　　史高数日来搜罗的恶狗全败在一只鸡下，现在他刚得了的鸡又败在一只猫下，气得差点吐血，手往桌案一拍：“你怎么会不知道。”

　　刘病已瞪着一双可怜无辜又委屈的眼睛：“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呀！” 澓中翁被史高捣乱了课堂也不恼，卷着书本敲敲史高脑袋，山羊须笑得一颤一颤的：“只要大公子回座，我就告诉你。”
　　澓中翁摆了一张“高深莫测”的脸，史高半信半疑，可还是回去老实坐着。等史玄回到原位，澓中翁手指夹着书本，轻飘飘一晃，笑说：“此凶非彼凶，自然是打不过的。”又似笑非笑睨了眼刘病已。

　　刘病已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捏在一起，心肝砰砰直跳，可脸上依然一片天真懵懂。他的右袖忽然被一股无形的轻轻晃动了下，乱糟糟的心瞬间得到平息。

　　晚上，刘病已回了房间歇息，躺在被窝里辗转不停，窗户被风吹开了，阵阵凉风让他很舒服，起身走到窗边见几只萤火虫隐藏在绿叶中一闪一闪。
　　他俯身盯着它们，眼里闪过几分疑惑，从大门跑出去，扒拉开草堆，发现一只小龟在草丛里艰难的爬行着。

　　附近唯一的水源便是东院的大池子，史高的几只宝贝锦鲤的住所。这只小龟恐怕是他的旧宠，刘病已胖胖的小手犹豫了半刻就捉住龟壳，把它提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它到掌心。

　　夏风很凉，浮动他的发丝，像轻轻抚摸他的秀发。

　　刘病已举起小龟，嘴角微翘似乎让风仔细看它。笨拙的小龟把龟.头缩了起来，他袖子被风吹得往上提了提，似乎在炫耀刚得的宝贝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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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可爱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