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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烽烟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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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典
日上三竿,堙家的车队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停靠在上官家的家门口。黑衣警卫迅速从大大小小的车里出来,分布在中间那辆车的周围。
在那辆车的两侧,分别站着一位侍从,他们同时缓缓的打开车门,然后如两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靠路的一侧,有人从车里慢慢的走出来。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鞋,黑色的墨镜。整个人犹如夜色凝成的一样。这就是堙家的现任管家——堙利。
在车的另一侧,另一个人紧接着露出脸来。淡而从容的微笑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样,深深的烙印在殷红的唇边。他身上的衣服让他成为众人中最为醒目的一道光线,不是黑色,也不是相对应的白色,而是金色!刺的人眼晕眩的金黄色!他就是堙家的新任当家——堙星痕。
有一队人马从开合的巨门里迎出来,领头的是一位身着纯白色风衣的少年。少年的表情如万年沉寂的黑洞,让人只远远的看一眼就被吸引了进去。他只是一现身就让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瞬息之间化为乌有。似乎每个人都十分忌惮这位美国黑手党首领的二儿子——上官执。
只见同为首领的两位主角相互友好的拥抱,形容亲切的互相问好。并且如同老朋友一般携手走入早已布成宴会模样的家院。
同为两家重要人物的堙管家和张管家也是微笑着紧随在其后。与本家主人不同的是:中途,堙管家一直在四处观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而堙星痕同样也是心不在焉的低垂着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直到四人走入宅子,大门“砰”地一声紧闭,玄色的大门像是一把巨斧将世界硬是生生分割成了两个,气氛由之前的和谐突然转变为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
“这里比起堙家也不差丝毫嘛!”堙星痕的脸上像是换了一副面具似的,刚才还是成熟稳重的绅士,现在却变成了玩世不恭的痞子。他先是围着大厅走了一遭,环顾四周之后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一角坐下。双手随意的搭在靠背上,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只是和堙家比起来,还是堙家比较适合她吧,上官二少爷?”
“呵。”上官执干笑一声,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左手对着后面轻轻举起,张管家见状微微一躬身便消失在阴影里。“堙大少爷,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够愉快的开始并且愉快的结束。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哈哈——”堙星痕毫不掩饰的仰头大笑几声,脸颊上还有笑过之后留下的红迹。“上官执,你搞错了吧?这里可是在中国,你个美国佬也想在这里当霸王吗?太不把我们大陆的□□放在眼里了吧?你也不过是黑手党老大的野生子,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吗?把黑手党从美国叫过来?哈哈——别让人笑掉大牙!”又是一阵狂笑,只是这次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上官执如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晶亮,突然将视线转向站在堙星痕背后的堙管家。“阿利?你在找谁?找伊伊吗?哼!”嘴角无情的勾起,残忍的不留一丝余地。
阿利怔怔的对视着那双眸子,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当初在总协抢人的那一刻。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带走他心爱的女人,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离开!他转开眼睛,慌忙掩饰自己的失措。虽然不想承认,但经历了那么多的努力之后,他再一次的输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下!
堙星痕的脸色猝白,双唇紧抿的已经失去了血色,眉头更是皱的变成了一条条沟壑。“他”,竟然无视了他的存在!这个明明跟他平起平坐的男人,竟然丝毫看不起他!
——好你个上官执,我们都是私生子,凭什么你就可以比我显得高贵一些?哼!别太嚣张,早晚我让你跪在我脚底下,舔我的鞋底!
真正的目的
“喀。”张管家将装有两杯热咖啡的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分别放在两位小主人的面前。“堙少爷,请。”之后他便与堙利一样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家主人的背后。
熟不知就是这样的小插曲让本来临于崩溃的边缘的气氛又悄无声息的回归到正常的轨迹。
上官执躬身上前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静静的嗅了一会才浅浅的抿了一口。“堙星痕,我有告诉过你吧,我希望我们的谈话能够‘愉快’!正好伊伊不在,我们也可以好好的谈一谈关于以后两家的走向。怎么样,有兴趣吗,堙家的新任当家?”
堙星痕先是不动声色的观详了一阵,其后才同样端起咖啡杯嘬了一小口。“我本就是带着友好的态度而来,既然这里是你的地盘,而你又有意愿和我们和谈,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
“只是?”上官执轻轻的一挑眉,将挡在视线前的杯子放回桌子上。闲暇的神情一点点的凝重起来。
“只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看望我的小妹妹。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来这里的原因,想必聪明如你早就已经猜到了。而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离开这里的吧?呵呵,我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子给逼到了这种地步……我这也算是当‘哥哥’的作为吗?”他有些凄苦的牵起嘴角,受伤的神情好像真有点假戏真做的味道。
上官执固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在做戏给自己看,但是心情还是没理由的突然变糟。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来造访,伊伊又怎么可能违背他的意志不告而别?
“哈!堙大少爷,恐怕让你多虑了。伊伊离开这里只是因为她自己有些事要处理,并不是因为‘你’!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为好!”他笑的还算坦荡些,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虚伪的笑了。以前明明连假意的笑都不屑一顾的,他——真的是改变了许多呢!自从踏上了妈妈的故土开始!
“咦?是吗?原来是我想太多了啊!哈哈哈——”堙星痕扶着后脑勺肆意的大笑起来,然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
堙利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两人的周围,他甚至有好几回都差点没忍住要笑出来。为什么而笑呢?因为他见到了比堙啸龙和秦十六更加有趣的男人。眼前的这两位——最有可能引领□□未来的人选。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堙老头会一直暗中密谋女婿的人选了,原来还是不甘心把□□的统领权交给总协吗?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找到了上官执,这位拥有绝对势力与实力的少年。可惜,那个老头永远也没想到,他会在从中作梗,更没想到伊伊会为了反抗她亲生老爹的意志而甘愿陷入虎穴。如果不是秦十六从天而降,那么今天坐在沙发上和上官执谈判的人应该是他吧?如果是自己面对面和这个男人交谈……那一定是一件让人想立刻自杀的梦魅吧!
生死角逐的序章
“阿利。阿利?阿利!”堙星痕有些气恼的看着这位居然在关键时刻跑神的管家,恨不得马上把这个人踢回堙家的老宅去。
“是,少爷。请问有何吩咐?”什么时候不叫他,偏偏在他想事情的找他麻烦。这点真的是和那位小姐有的一拼啊!阿利有些忿忿的想着,头习惯性的低下。
堙星痕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心底不禁哑然:即使是心不在焉的时候仍然可以不留破绽的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这也是那个女孩锻炼出来的成果吗?
“把准备好的见面礼交给张管家,然后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他这样说着,然后又转回身对着对面的主人说,“多谢款待,既然我要找的东西不在,而我们的意识又不能统一,那么我也只能作罢走人了。”
“是吗?”上官执站起身,朝着随时待命的管家点点头,随后两位管家便一起离开了大厅。“既然话到如此,那我也没有挽留的道理了。请堙大少爷慢走吧!如果……如果有机会,我会登门拜访的。”他低头想了一下,在确定了某件事后才抬起来给了对方这句承诺。
然而对方却没有丝毫感激的样子,反而一副很受罪的表情。堙星痕连忙摇摇头,说道:“不不,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指望有那一天的到来。我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你再一次踏进堙家大门的那一天就是堙家正式从大陆上消失的日子?所以,请务必,不要让那一天作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拜托了!”他虽然是嬉笑着说完这些话,但彼此都知道这番话的重量犹如在下生死战书。
上官执笑了,显然他也不想赶尽杀绝。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一步,那个只会闹变扭的女人是不可能老老实实跟他回美国的。只为了这一点,他也会给堙家的人留个全尸!
“当然,如果你真心期盼,那么我会考虑一下的。只是……这样拒绝一位示好的同伴,可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事情哦!”
“是是是,有机会一定好好道歉!”
“好,那我恭候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样英俊年轻的脸在夕阳的映衬下,多少显得有些不真实。因为明明是如婴儿般纯净的笑容,为什么可以在其间看到嗜血的渴望呢?明明是如兄弟一般毫无隔阂的击拳而誓,为什么可以在拳与拳的间隙里看到隐忍的杀意呢?
这样的承诺,这样平常不能再平常的承诺,是不是暗示着下一场即将到来的生死角逐呢?那么这一场角逐,是在明天,还是后天,还是在大大后天?还是早已步入了序章,就等着某个不知死活的人甘愿当这个导火索!点燃这枚足以毁灭一切的炸弹!
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落地窗外,上官家的大小奴仆们正在忙碌着,忙着将堙家人带来的见面礼分类装进储藏室。
在人影攒动的大院正中心,有个身高看起来不过十一、二的少女。少女出落的十分精致,就连堙家的管家也不禁驻足凝望了一会儿。
有个小小的声音从年轻的管家心底响起:这个女孩……和她有那么一点相似呢……和伊伊……
正当这个想法刚刚浮起,那个神秘的少女慢慢转过身来,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那一刻,相对陌生的两人心底深处同时有某样东西悄然觉醒,那是来自跳动着的血脉的力量!
对她的心意
堙家一行人离开之后,上官家的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在往常,这里会一直沉默下去,直到下一个黎明的到来,然后再进行下一段沉默。但是,既然说它是短暂的必然就有所原因,因为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张管家年迈而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少爷……您是不是该收手了?堙家的事情我已经和老爷说过了,他说没有必要纠缠。况且,您再做下去,伊伊小姐那里……”
上官二少爷摇摇头,有些疲惫的说:“张伯,你从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了,怎么还会不了解我的心意呢?”
张伯一边不住的摇头,一边叹息道:“少爷啊,我的小少爷!老朽怎么会不知道您的心思呢?可是老朽知道有什么用呢?伊伊小姐那里,能理解您吗?她会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吗?您这样,只会让她左右为难,逼她上绝路啊!”
“不。”他从沙发上直起身来,有些激动的握紧双手,“虽然一开始会有点困难,虽然一开始她会迷茫,但是等那段迷茫过去之后,她将会成为接近神的存在。你知道吗,张伯?”他的声音渐渐因为兴奋而升高,高到让一直以为最了解他的张管家都吃惊不已。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是那样一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但是那副身躯里装着的却是强大到让人本能畏惧的灵魂。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那双纯净而倔强的眼睛所吸引。你能想象的到吗?她是那么的特别,特别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更加了解她。那是第一次,我心甘情愿的成为父亲的交易品。而为了能让她在学校里安全度过学期,我又破了例,第一次服从了他人的命令:堙啸龙让我帮他女儿集齐学生会的人数。我知道,什么学生会只是那个人绑住他女儿的方式。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你记得那个叫风铃的女孩吗?为了能让她出力,我还专门去拜访了她的父母。那可是我第一次为了这点小事去威胁一个‘不起眼’的小企业。
“哎——每次深夜梦醒想起这些,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女孩到底有些什么?能让我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直到上次在总协,看到她虚弱到奄奄一息的模样,我才能理解你每次有事没事给我讲的那些,那些有关‘爱情’的点滴。我是爱她的,因为爱,所以才会想要更加接近她一点;因为爱,所以才会让自己去尝试那些从未想过要尝试的事情;因为爱,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
张伯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哀伤。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少爷……如果您觉得这样可以,就做吧……如果需要老朽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嗯。”上官执点点头,不再说话。仿佛刚才那番畅言把他一辈子的话都说尽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倦意。
“那我先退下了。”张伯鞠下一躬,无声的隐没在阴影里。
而在他离开之后,沙发上的那个身影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支撑一样,重重的倒在了沙发里,再也不动分毫了。
战鼓起
而在另一边,堙家大少爷刚刚回到堙家祖宅,正在冲着堙利发着憋了大半天的火。
“……我说你不是挺牛的吗?你不是随便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把那个老不死的给弄死吗?怎么一到那个什么上官二少爷面前就变成缩头乌龟了?哼!滚来滚去还不是一个草包!”堙星痕俊美的脸因为狰狞的笑容而变得丑陋,就连那刻意装出来的贵族气质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不管怎么看,这身气派都与金碧辉煌的大厅不符。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如夜的黑色,一个是如日的金色。一样都是年轻如花般的少年,但是那神态间却是一个主一个仆的巨大差异。仆一动不动的站在距离主几米远的地方,安静的就象一座只会呼吸的蜡像。而他的对面,主像只随时会扑过来的狮子,不停的咆哮着,宣泄着他的不满。
堙利的头一直都没抬起过,所以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或许在哭,或许是在笑!
“怎么?羞愧的说不出话来了?”堙星痕歪着头,走近堙利的身边,围着他慢慢的踱着步子。“堙利啊——你不是发誓要把你家少小姐带回堙家吗?怎么半天没个动静呢?你现在……应该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吧?哈哈——”
堙利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所以堙星痕说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没劲就上楼去了。
而在他上楼之后的下一秒,一直低垂的头却突然抬了起来。那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带着轻蔑笑意的脸!
堙利望着楼上的方向驻足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离开了被金色包裹的、被死寂侵蚀的大厅。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阳光已经完全隐没在了天的一方。黑暗笼罩了生机的大地,夜风一阵阵的拂过年轻的脸颊,轻柔的如同妈妈的手掌。
“妈妈”——这对于从小就被丢弃的孩子来说,是多么遥远的名词啊!然而,谁不渴望能在妈妈的手心利哭泣呢?谁不期望能被妈妈夸一句“好孩子”呢?
堙家史前最年轻的管家,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了“思乡”的冲动。
他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被阿辛捡到,没有跟他一起来堙家,那么现在的自己会在哪里呢?是不是早就已经被街头的小混混打死了呢?还是还没被打死,就被饿死了呢?
这样的猜测有时候是一种支撑他往前走的动力,但有时也是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卑贱身份的印痕。
他阿利如今得来的一切,都是靠一血一泪堆积出来的,他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人,一个从没正眼瞧过自己的人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或许刚开始,他是为了她而行动的,但是到了今天,就不是为了谁的事情了。
“伊伊,我从没想过要放弃你。但是,你我都不相信那种超越生死的爱存在,不是吗?所以,从今天起,我将不是为了夺回你而战,而是为了我的未来,为了我的亲人的未来而战!呵呵,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男人的决定一件事哦!你……会为我高兴吧?伊伊……”
他轻轻对着远方叹了一口气,微微笑了一下便投身入了黑暗中。
你的身份
望着窗外的夜色,堙啸龙的心情也如这夜色一般沉重。
“你的意思是……”他看向对面那个翘着二郎腿,斜着身子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少年,半知半解的问。
星痕扯着嘴角“嘿嘿”的笑着,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触感。“我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爸!爸!”
这一声叫唤有如尖刺,一次就刺破了作为一个父亲勉强撑起的屏障。
“咳咳——”堙啸龙赶紧用手帕捂住嘴巴,抑制着蜂拥而来的不适。剧烈颤动的肩膀似乎是在宣告着这位老人的□□正在飞快的流失,但是那双暗含智慧的眼睛却一直亮着,像北方天空那颗永不熄灭的北极星。等到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以后,他才支起身子疲惫的说:“我明白了。你去做你想做的吧,反正现在堙家已经千疮百孔了,也不怕再破几个窟窿。但是……不能伤害伊伊,她并不是你能动的人……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你……咳咳……你……咳咳……”
堙啸龙开始没完没了的咳起来,不管怎么止也止不住。
星痕本来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嬉笑的看着,但看到最后渐渐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脸色一变,迅速拿起手边的电话拨响了十六叔的电话。
“十六叔,那个人要死了。”他慢悠悠的这样说着,声音里听不出是悲伤还是欣喜。
对话那头的声音却明显是急切而担忧的,“他怎么了?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带医生过去!如果他死了,你TMD就去给我陪葬!”
挂断电话以后,房间却突然安静了。急促的咳嗽声消失了,这个世界好像突然就这么陷入了死寂中一样。
星痕眯着眼看向床上那个已经足渐失去生气的脸,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微笑。
等到一群穿着白色马褂的人冲进来的时候,那张失去生气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灰色。所以当紧跟着冲进来的人看到那张青灰色的脸之后,立刻就转身拉起沙发上的人给了他一拳。这一拳似乎很重,因为被打的那个人的嘴角已经红肿了起来,甚至还有血丝流出来。
“星痕!我TMD的在电话里怎么告诉你的?我说过,如果他死了,你就去给我陪葬!怎么?翅膀长硬了,连老子都可以不管了?”秦十六红着眼睛,死死瞪着眼前这个吃里爬外、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恨不得一枪把他给嘣了。但还是忍着没把手伸向裤腰带,马上解决了这小子。
星痕又“嘿嘿”的笑起来,只是这次他笑得更加艳丽了一些。是的,艳丽,艳丽的比起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阳还要绚丽许多。
他擦了擦嘴角渗出来的血丝,重新在沙发上坐正身子,笑着说:“十六叔,你不是一支盼望着他死吗?怎么他真要死了,却一副要哭的样子呢?你不是一直告诉我,我的这位父亲是如何抛弃了我们母子,你不是一直让我找机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吗?怎么到了我真要得到一切的时候,又站在这里一副想要杀死我的表情呢?”
“你……”秦十六突然感到语塞,半天也没“你”出个东西来,最后还是让人家来报告病者状况的医生给解救出了尴尬的场面。
医生说,病人只是短暂休克,已经抢救过来,脱离了危险,只要以后注意,不要过度劳累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危险情况。
为了保证堙啸龙的人身安全,秦十六决定暂时带他去他家里修养。在走之前,秦十六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辛苦找回来的狼崽子说:“你最好时刻提醒你自己你的身份,不要做出一些连你自己都摆不平的事情出来。堙家虽然早晚都是你的,但是现在,至少还不是!哼!”他厌恶的瞥了一眼那张华丽的面孔后,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野种就是没有正牌的基因好,做出的事没一件让人顺眼的……”他在转身之后,碎碎念的这句应该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但或许是他没控制好声音的响度,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了身后那人的耳里。
“我的……身份?野种……是吗?”他轻轻的笑了起来,黑色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苏醒过来……那是对人性的绝望……那是试图要毁灭一切的欲望……
青龙帮覆灭
“少爷,他们开始行动了。”
一如主人的性格,被黑色笼罩的书房里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在房门敞开一角的正前方,有一位须发老人正站在唯一可以被光亮照到的地方静静的站立着。他年老却有力的声音正试图唤醒靠在书桌上假寐的少年。
少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才响应老管家最新上报的消息的。“动静有多大?”他的声音很沉,似乎是很疲惫的样子。
“十六帮的半数之众都已在两天内在堙家的大院里集结,其余的也在努力向那里赶。青龙帮的一些领导人被软禁,其余的人都归在了十六帮里。”
“你是说……青龙帮已经不存在了吗?”少年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门边上的老人,眉头不知何时已经高高的隆起。
老管家点点头,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与当前这事无关。”
少年向着后面重重一靠,头微微向□□斜,低低接了一声:“说。”
老管家颔首道:“伊伊小姐刚被从总协接回来时,曾经吩咐我调查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小姐的贴身护卫。因为堙家做事一向都很谨慎,所以这事就一直耽搁着。直到近日,我趁着青龙帮人心涣散之际,专门走访了几个相关人员,知道了一点情况……”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后话,少年疑惑的抬起眼,正看到老管家正用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发呆。
“怎么了?情况如何?”他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问道。
老管家又盯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回道:“伊伊小姐总共让我查了三个人。一个女的,两个男的。他们分别是阿利、阿辛和阿兰。阿利您是见过的,现在是堙家的管家,这想必伊伊小姐也是知道的。只是剩下这两个人就……哎——”
少年像是感应到了老管家要说些什么似的,急急接道:“张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在中国呆了几天就真变成中国人了?”
老管家“呵呵”笑起来,摸了把胡子,说:“少爷,您不是也变了吗?我是不是中国人,但您是啊!您可是越来越有中国人的样子了呢!”
“等等,”少年摆摆手,脸上有了些不耐烦,“把话题扯远了。先说伊伊让你办的那件事,剩下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老管家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沉吟片刻回道:“这两个人……听说男的让他的少主子犯了大错,所以堙帮主给予了重罚。而女的为了保住男的,也一同受了罚。至于罚的是什么……”
“张叔,你可别说不知道啊!”少年打断老管家的话,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像一只雄狮在注视一只守候已久的羚羊,就等着那只羚羊稍有轻举妄动就扑过去。
老管家看着小主人散发出来的锋芒,苦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道:“老朽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少爷的眼睛。是的,我是知道他们的处罚是什么。但是……少爷,如果您见到了伊伊小姐,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呀!她一定会难过死的,如果知道了自己让那么多无辜的灵魂不能得以安息,伊伊小姐一定会自责死的!”
少年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不再作声。
老管家欣慰的叹息一声,终是掩不住将事实道出。
而少年的脸色也在这被鲜血染红的事实的流露中一点点变化,直到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少年低下头,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光亮。心底深处有一个信念在悄然成形:
“伊伊,如果这么多的罪过一定要有人来承担的话,就让我来背负好了。我说过,一切都交给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挡下,不管你是否需要!”
TA的神话再造
TA秘密会晤所。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正是外面艳阳高照的时候,可是室内的温度却让人错以为是在寒冬腊月里。
南宫希一圈圈的在屋里绕弯弯,最后终于忍不住,停在大殿中央大喝起来:“什么鬼堙家大少爷!TMD是想把人往死里逼啊!瞧瞧他干的都是什么事?他居然让我和翼把所有□□世家的人召集起来,凑成一支资金后备队。然后又让堙利将五帮拆合为一帮,归到十六帮的旗下。现在十六帮TMD倒成了大陆上最有实力的帮派了!不,应该说现在大陆□□的头非堙星痕那小子莫属了!哼,多光荣啊,多有传奇色彩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头小混混一夜之间变成了□□老大!当真的麻雀变凤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南宫希在那里气不衡,其他的几位TA成员也不见得有多气顺。只不过相对来说,要内敛一些罢了。
爱德华•吉尔利坐在最中间的长沙发上,手支着头,眼睛似寐非寐,懒洋洋的说:“希,你别不服气,他现在可是你的主子呢!哪有奴才这么在背后捣鼓主子坏话的?你呀,还是没有翼沉得住气啊!”
希闻声脸色立刻变得更加沉,冷哼了一下不再作声。
翼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静静地听着,看到希被堵得说不出话,也不得不拿出个做哥哥的样子来。他先是对着弟弟的方向打了个眼色,暗道:“希,别急。”然后对上艾尔的蓝色眼珠,说:“我们虽然被南宫家卖了,但是我和希毕竟还是TA的人。堙星痕再怎么任意妄为,终究还是个雏儿,成不了大事。再者说,还有他那边呢,他再怎么不管事,也不可能让除了他或她以外的人坐上老大的席位。更何况……”
“更何况他来到大陆本来就是向着大陆第一协会的首席才来的,如果让第一协会的会长变成了第二个人……谁不知道上官家可是最重家教的,如果没有做好本职工作,处罚可是很严重的啊!”艾尔接下翼的话,笑眯眯的把剩下的话说完。
而后者只是点点头,就悉听尊便的意思。
艾尔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韩昧仁从隔壁的休息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电话。他走近艾尔的身边,将手里的话筒递到对方手里,说:“是上官执打来的,说是希望可以和TA做个交易。”
艾尔“噢”了一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上官二少爷独有的声线。
谈话并没有进行很长时间,艾尔挂断电话,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小少爷有事情拜托我们——希望我们能找到上官伊伊的所在,并且保证她的安全。还有一条,如果发现她想要介入堙家的事件,尽一切的可能阻止她的行动。不到非常时期,绝对不能和麒麟社动手。”
“动手?”希突然窜到不到艾尔半米的距离,半知半解的问,“是我们干掉他们,还是让他们干掉我们?”
这时,坐在翼对面的、一直不吭声的金西冷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他看了一眼韩昧仁,确定他没有话要讲时才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他觉得TA可以和麒麟动手的话,那么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虽然麒麟社里的人是从小就被选拔出来的刽子手,但是我们也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主。既然麒、麟可以带领十三夜士重现江湖,那么TA的神话也不是不可以再造的。你说是吗?爱德华•吉尔利,我们的首领!”
四位少年的目光同时炙热的投向年轻的首领,而他本人却又恢复成了那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笑道:“一到背黑锅的时候,你们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啊!算了,随便你们。反正,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主户。美国黑手党龙头的第二子,大陆□□老大的新任接班人。将来的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我们只要静观就可以了。因为不管是哪一方成为霸王,我们只需要准时去贺喜就可以了。因为TA——就是这样的存在!谁肯付足够的赏钱,谁就是我们的天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