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局》兜巴星

38、似真非真的思绪[修改]

　　回到敞大的办公室里，耿文晔连椅子都忘却了，急忙中半弯着腰身，打开了一封匿名而来的邮件。当邮件中的内容展现在液晶显示器的一刻，却是几张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风景相片，每一张相片的下面都附有一两句简单的介绍。

　　若是常人见此，大抵觉得这封邮件仅是一份普通的共享风景相片介绍，倘若要找出点什么漏洞，便只能将每张相片下的介绍语句归为不妥吧。说是风景图简介嘛，仅只几个字道明相片中的风景为何处，此外的字句基本不太着边际。

　　然却，每看一张相片，瞄及它的简介时，耿文晔的脸色越发得凝重深沉，脑中牢记这内容后便摁了一下“Delete”键，销毁了里面的内容。

　　一切的动作似乎是那么的安静，“咿呀”的滑轮椅被重重压着的声响就能将这一份安静刺穿一个小洞，静坐着的耿文晔不甚安心地从抽屉掏出了一根香烟来，点了火衔在嘴里，向宁静、滞重的空气喷吐一个个烟卷，沉思得异常专注，专注得几乎没有发见敲了门及推门而进的雷翔。

　　端详了好那么一会儿，雷翔便察觉到耿文晔的心事凝重，似乎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怎么了，晔？”终是无法端详出耿文晔面色凝重的出处，按耐不住好奇心地问道。

　　“狄老鬼开始行动了。”

　　这时候，雷翔端正了一下面容，“时间？地点？”

　　看着面前的一个个由小扩散至大的烟圈飘升，耿文晔沉思似的说：

　　“打探不到，狄老鬼将此次行动全权交由‘十二宫’负责，我们难以得知精确的时间与地点。”

　　听此，雷翔惊呼道：“全权交由‘十二宫’负责？他们向来做事心狠手辣，而且保密信息工作很强，恐怕这次行动连刑警也难以获知一点风声。”

　　耿文晔抬起头看着雷翔，眼睛透露出一种自信的猜测光芒，始道：

　　“这一次的交易定必很重要。”

　　“这个交易对狄老鬼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否则也不会出动到‘十二宫’。”雷翔循着耿文晔的思路，道出自己的结论。

　　“嗯，如果这次破了他们的交易，那么对狄老鬼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创。”耿文晔沉默了一会子，缓缓地道。

　　“但‘十二宫’绝非等闲之辈，与孤诣门势均力敌，要探到他们的机密信息绝非易事。”

　　“确实不易，即使他们‘十二宫’的机密工作做得再强，有一样是防不了的。”

　　“哦？”雷翔诧异与耿文晔对视着，企图从他眼中得到一些答案的提示，已而，忽然扯动了一下嘴角处，只听得他纵声笑道，“晔，真有你的，居然搞了个暗桩进去。”

　　“想到了代表你也不是草包，不是吗？”耿文晔揶揄地笑道，无视着雷翔额头冒出的几根黑线。

　　雷翔忽然“噫”了一声，在耿文晔的脸上寻视了些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诡异的主意，渐渐在脑海中成了个型，终于有一抹邪恶而愉快的微笑突然浮现在他的脸上，忽然笑道：

　　“晔，你最近春风满面，又有哪位美女栽倒你怀抱里？”

　　耿文晔对雷翔的调笑之言视若无睹，依旧微笑着吞吐着那一道道蛊惑人心的烟圈。

　　见耿文晔的沉默以对，雷翔亦不恼不急，还不免于好奇，又忍不住揶揄地猜测，

　　“看你一副春暖花开的模样，莫不是那个人力资源部的杨茗茗？”

　　耿文晔扬了扬眉毛，抓挠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依旧沉默着。待到雷翔觉是意兴萧索，一派自讨无趣的神情之际，他突然道：

　　“嘴角含春，你也不差。胸膛上的红色印记，嗯？昨晚肯定激烈非凡了吧！”

　　雷翔听此，迅速转过脸去检视一番自己使胸膛外露的衬衫，察觉那一道道绯色的吻痕整坦露在浓重的空气中时，脸上不觉地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回过头来，对耿文晔瞪了一眼，倒暗笑自己太得意忘形，居然从主攻地位变为防守的定势。

　　“看样子，你对那个梅若雪似乎是认真的哦？”耿文晔莞尔地猜测道。

　　雷翔若有所思，久久才始道：“确实，心总算是定下来了。”

　　“你这小子，终于找到了停泊港口了。何时能够喝到你的喜酒？”

　　“说实在，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向她求婚。”

　　“哦？”耿文晔随口的悌了一声，并不惊奇，共事那么多年，总该有点心灵上的默契。

　　雷翔伸手掏了耿文晔烟盒中的一根香烟，点了火悠悠地衔在嘴里，缓缓地说：

　　“你知道的，四海集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切都处在未知的危险因素环境中，现在——还不是一个自然的安全状态。”

　　“翔，Andre Maurois曾写道——没有家庭，孤独于世的人，如同在寒冷中颤斗。四海集团的事情还不至于妨碍到你组织家庭的计划，有时候机会来了就得马上行动。”

　　雷翔很长的嘘了一口气，不能自制的只想斟酌耿文晔的那番话，沉默了那么一会子，那双浓眉底下的大而且长的眼睛中，略带些异样兴奋的光闪。

　　过后，见雷翔顿然显了欢喜的神色，耿文晔明了地笑了一笑，“如何，想通了该怎样做？”

　　雷翔吐一口气，即使是如何的隐藏，仍然透露出一丝不胜感服之至似的的神色，沉实地说道：

　　“狄老鬼这个麻烦还不够格让我牺牲一些重要的时间与机会。”

　　耿文晔两眼发出了闪烁着赞赏的光来，嘴边的笑影渐渐扩大其面积，愉悦的笑声不再隐藏起来。

　　倏然，雷翔的神情渐变得奇异，声调越发低沉地问：“杨茗茗可是沈默的外甥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笑声骤止，静默了好一会儿，低沉地道：“知道，那又如何！”

　　相对一视，默不作声，雷翔朝着耿文晔的肩膀轻轻一拍，颇显忧虑地说：

　　“你和沈默的立场是敌对，很容易将她推到风浪尖上。”

　　耿文晔一手擎着香烟，一只手把玩着印有Zippo字样的火机，藏着许多复杂思绪的神情正竭力地隐丏起来，须臾似笑非笑的向雷翔说：

　　“我自有分寸。”

　　静静地看着耿文晔幽深不见洞底的瞳孔凝思着，雷翔深处的那群担忧的眼光仍在闪动，想要对着他涌出连珠一般的话语…但有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心里徘徊着，吐不出口外去。

　　终是，动着嘴唇，“不要让自己后悔！”

　　耿文晔大约只是觉得混乱，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再次从烟盒中拿起一根新的香烟来默默的吸烟了。

　　干净整齐的办公桌上摆设着一个奇异的台式闹钟，数字印记背景上的立体秒针不停歇地顺时旋转滑动，分针随之的旋转兜圈而缓慢的行动着，不慢不急的姿态彰显着此时的时间是过得如此之慢，但不能遗忘的是，更多的时候，时间的流逝犹如瀑布冲击般飞快，起码，于不少人而言，它在任何情况便是如此。

　　望着像蓝宝石的天空的拱顶笼罩在千万座商业楼之上，湛蓝明亮得却冰冷，那双黑亮的黑潭上一刻为之炯炯，下一刻便又却消沉下去了，凝视的过程中，仅是在这两种情绪中转变着。

　　垂放在椅手上的右手擎着一根燃了大半的香烟，飘散在宁静、滞重的空气中的不是固有形状的烟圈，反而是缕缕往上升舞的眼柳。细心的人便能发见，燃掉大半的香烟并非是擎其之人的吞食，更大可能的是它自个儿在星点的火中缓慢地燃烧，直至殆尽。

　　这大抵可以解释为，耿文晔的动作凝滞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被什么情绪而阻挡了，直至动作的凝滞。

　　良久，拿起电话，熟手地拨了一下脑中记录了千百遍由13个数字组成的手机号码，始终如一的彩铃铃声顿时从对方的手机中响起…

　　“晔？”

　　听到那轻声的呼唤之际，耿文晔心坎里便不禁流过一道暖流，但瞬息之间，定过神来，昏沉的微语道：

　　“茗茗，对不起，我中午有点事要做，恐怕是不能陪你吃午餐。”

　　电话那头的杨茗茗轻笑一下，揶揄着耿文晔，“耿副总，难不成你将我想成是个控制欲强的女人？”

　　听此，低沉的笑声从耿文晔的口中传播，“那可不是哦，咱家的茗茗可是个晓以大义的女人哦，只是少了点温柔而已。”

　　“耿文晔，当我对你温柔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为何？”耿文晔疑惑问道。

　　“因为只有走进我的心的人，我才会对他不温柔的啰。”

　　“嗯！有道理。”耿文晔很是悌了，应了半声而赞同道。

　　“好了，我要去忙了，晚上见吧！”

　　“嗯，别累着了。”

　　“知道了…”杨茗茗巧笑嫣然地挂上了手机，继续做着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毒花花的太阳，把路上的柏油路面晒得灼热，即使穿着高跟鞋仍觉得露面晒得烫脚，宽阔的路面可是还挤满了午休的上班白领一族。

　　吃过午餐的杨茗茗正打着伞在这么酷热的太阳底下快速地走着，即使道路算不上十分拥挤，但也决计不是宽松得可以让人悠闲地游走，这道路，这人气实在不是个逛街的好天气。

　　打着伞的杨茗茗只能在这路上左走右晃地避免碰撞到迎面过来的路人，额头上渐冒而出的汗珠子证明着天气的闷热。向前倾低了一下太阳伞，尽可能减少太阳照晒的皮肤面积，然却无从观察到前方不远处的渐渐走近的一道强劲的身影。

　　正在翻找着手机的杨茗茗觉得有一瞬间的凉意飘过，不同于清爽的凉快，那是……时间没有允许她作多的想法，便也就撞上了前方而过来的路人。手中的包包未曾稳住，固然应着那一撞的动作而掉到地上，慌乱之际的杨茗茗赶紧收起了手中的太阳伞，一边忙不迭地对着撞上的路人道歉，一边弯下身子欲将包包捡起来。

　　不意外的，包中的许多物品都随之凌乱地散落在烫脚的地面上。而被杨茗茗撞上的路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弯低了身子，帮她将包中的物品逐一地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急的手足无措的杨茗茗尴尬地向路人微笑着，抬头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有那么的几秒钟是处于怔愣的状态——赋有一双深邃的眼神镶嵌在一张绝世俊俏的面容，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成熟的魅力，身着深色衬衫与亮银质地休闲西服，搭配得简洁而干练。然则，让杨茗茗倒抽一口冷气的便是此人那双咖啡色的深邃眼神仅是一片藏不住的冷峻气息。

　　见到杨茗茗吃惊的申请，他似乎有意为之地朝着她扯开了一抹笑意，那是一个口角间仿佛喊着冰冷的微笑。杨茗茗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似乎认识她的。

　　不等杨茗茗的谢意，这位陌生的让她起了冷意的路人也就不生不息地继续往着他的路向前走，丝毫没有理会到呆愣在路上的杨茗茗。

　　惊醒过后，杨茗茗忽然害怕起来了，有种想要面对害怕的冲动，也就回过头来想寻找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却无果。那股冰冷的寒意早已消失了，太阳依旧热热地照晒着街上的路人，而杨茗茗似乎被太阳晒的头晕了，脸色越加变成灰白，姿态定型地望着那位陌生人的去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