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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众臣之首的左相白平坎仿佛置身事外,眼观口鼻,并不发表任何态度。其他的官员更加不敢有所响动,突然齐齐噤声,他们此时倒是十分留念右相陆离,至少要有个人带头说话啊!

      “苍璧,这就是你的结论?”一直平静无比默默听审的刘亦衡突发疑问,却并不是针对李拂修,而是朝向了那个与他互商协议的好侄儿玄苍璧。

      玄苍璧并没有对上刘亦衡聚焦的视线,他微微偏头,看向他左上侧的父亲临王,“君璧承认与否?”

      “苍璧可是还有其他铁证?”

      玄苍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对着李拂修做出一个“这是何故”的诧异眼神,仿佛对于李拂修先前的承诺未予实现颇为不满。

      刘亦衡的态度当然也超出了李拂修的设想,李拂修眼中犹豫,右手不自觉摸上胸口证词所在的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亦衡猛然站起身来,一张惨淡的脸带着惨淡的笑意,颇为蔑视道:“可笑至极!无忧一死,我刘亦衡便可被你们如此轻视?”

      他幽幽然走到堂中,衣衫浮动,青丝恍影,病色萧条,孑然孤身,随着那低沉的声音发出,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墨香气息,一时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双唇。

      “我且问三点!一、既已举证我作案时间、地点,如此也该举证我作案手法和作案凶器。二、我何以要杀无忧?她活着我便是与她共享天下之人,要论动机在座之人想必都比我更为合理。三、十几日之前,宫中死了三个小太监,皆被发现掉入井中溺毙而亡,本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宫中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太监在黑夜里不慎坠井而亡。”

      “可是你说巧不巧!这三名太监都曾被刑部侍郎邵大人和李公子提问过证词,我想当日所提问的总不是关于我刘亦衡之事吧!不知问的是何事啊?”

      这前两点听了已让人开始怀疑李拂修的证词,这最后一点一说出,满堂震惊皆又心照不宣。

      朝堂之中,这背后肮脏的事大多是听之任之,可是官场中人又岂能不懂?

      李拂修寻向玄苍璧,想要确认刘亦衡所说的真伪,玄苍璧躲闪的眼神却昭示了一切。李拂修手脚发麻,这是真的因她而死的又三个无辜之人,她似是带着最后一层心理安慰般又看向白平坎,后者不躲不闪的目光让她更是沉入了自我背弃的深渊。

      她坚持找出真相,不伤及无辜,玄苍璧早已与她约定好绝不伤害那些证人,只是只有她当真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却也不想拉着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坠入深渊。

      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选择宁可撒谎也不说出白成言、严馥、李盈珏等人的原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深知一旦被打上符号,那么毁掉的便是一个人的人生。

      “临王,亦衡有几件事想与你单独商谈,可否?”那微微几句话便掀起大风浪的刘亦衡略过众人,眼带诚恳,喜忧不扰,走上前不慌不忙对着临王问道。

      临王玄双安本就是焦虑不安,昨日玄润德的一番话让他苦愁不堪,祖训和父皇在上,他终究是对玄苍璧松了口。自己本可以早一日回府准备群审,可是一想起玄灵琼串珠般的眼泪,又怕自己会受不住那眼泪攻势而软下心来,索性便拖到了今日群审之日不得不回府。

      人死如灯灭,死了便是死了,活着的时候风光无限,死了也就是一场空。玄双安对于他的姐姐最大的印象便是强势和骄宠,若不是为了宽玄润德的心,其实玄双安也并不在意是谁杀了她,所以这场群审不管审的是谁,他不在乎,总归与他无关。

      只是,玄双安看着眼前站立的刘亦衡,有些晃神和头疼,他是不在意凶手是谁,但是玄苍璧办的这件事让他很不满,他不喜他的姐姐,不代表他也不喜这位姐夫!

      玄双安应了,暂停了群审。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大堂后院的小书房商谈,大堂众人也随之松下心来,有些松懒地靠在椅背上,对这场群审各怀思虑。

      白平坎装了一路的莫不关己,实则手心早已是汗渍淋淋,他与玄苍璧隔着大堂对了对眼神,坚定了守到底的态度,倒也是铁了心了,除了仍是站立着的李拂修。

      李拂修很慌张,莫名的慌张,从刚才的手脚发凉到如今的全身热血沸腾、心如擂鼓,刘亦衡违背了昨日的承诺,他一定不会想将严馥和李盈珏扯入这场漩涡之中,所以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哪里?哪里是她疏忽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第一次承认她控制不住这场案情的发展了。

      “李拂修,你确定姑姑就是在对望阁出事的吗?”混乱之中,玄灵琼再次问了那个问题。

      李拂修视线聚焦到站立的玄灵琼身上,嘴唇微抿张不开干涩的口。

      玄灵琼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以她是想李拂修当众说他们偷偷验了女君的尸首?当众诉说他们的欺君之罪吗?

      玄灵琼与李拂修目光相及便淡淡分开,这一篇章便是如此揭过去了,可是在其他人心中却没有揭过去,女君之死再次成为了一个疑团笼罩在众臣心中,李拂修所言是真是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地堂中众臣开始等得有些烦躁,面容相觑,无声地大眼瞪小眼。

      玄苍璧当然知晓众臣的不耐,他也同样,双手一遍遍摩擦着椅背,思索着临王的反应,还是觉得按兵不动最为稳妥。

      这商谈未免过了太久,李拂修越来越觉着有异,正准备向玄苍璧相说,却见玄苍璧已站起身从这大堂走了出去,往那小书房而去。

      猛然间传来一阵惊叫,仆人的持续不断的惊叫声混合着玄苍璧一声声的“父王”哀声传入大堂之中,所有人涌出大堂疾步走向那小书房。

      李拂修快人一步便往那书房里跑,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散了出来,李拂修颤抖着双手扶住门栏,直愣愣盯着前方。

      临王横躺在书房地上,睁大着双眼,面容扭曲,双手敷在脖子上,殷红色的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流淌了一地,格外刺眼。

      连续不断涌入的人将李拂修冲倒在地,李拂修站起身来,在急速加入的惊呼声中摇摇晃晃走出书房,她靠坐在地上,脑中突然火花一现,造成刘亦衡最大悲剧的罪魁祸首除了女君还有临王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左相白平坎,他扶起跪在地上痛哭的玄苍璧,贴着他耳侧轻声道:“世子,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派人进宫禀告皇上,立马封锁万平通缉刘亦衡。世子挺住啊,你可不能倒!”

      玄苍璧稳住慌张的心虚,连连点头,立马召了大管家吩咐下去进宫报丧,随即封锁了小书房,简单部署几分便要带了王府侍卫出府去抓刘亦衡。

      却想不到玄灵琼当着众臣在场跳了出来横加阻拦,她双目哭得红肿,声音嘶哑,凄厉控诉:“玄苍璧,你别想走!是不是你串通了刘亦衡杀了父王!”

      玄苍璧整个人都炸了开来,怒视着玄灵琼:“玄灵琼,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看是你狼子野心吧!你和李拂修早就知晓凶手是谁,却不加以防备,姑姑又到底是怎么死的?她难道不是死在遥升阁,被移尸到对望阁吗?你们为什么要隐瞒欺骗?分明是你们不怀好意,甚至串谋刘亦衡蓄意害死父王!”

      这话瞬间引起众臣喧哗一片,玄苍璧和李拂修为何要欺瞒移尸这如此重要的内容?难道真如玄灵琼所言?今日这番变故真是晴日霹雳,饶是在场众臣见多识广,也是触不及防,一时间在场众人心潮涌动。

      在大玄储君太微女君七七四十九日丧满之期,未来的储君临王也被杀了,凶手却是同一个嫌疑人君璧刘亦衡。

      玄苍璧环视一圈所有射向自己的视线,再也无法镇定自若顶着这塌下的天,一个用力便将拦在身前的玄灵琼推倒在地,“父王死不瞑目,我定要为父王手刃凶手,谁再敢横加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说完怒视着扫荡了全场一番便出府抓人去了。

      所有众臣都被责令呆在大堂中不予离去,加之疑心所生,俱对玄苍璧颇有微词,那心境更是与来时大相径庭,来时也不过是好奇那凶手,一身轻松来听审。可如今这算什么事啊,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逃,一想起便胆战心惊。

      李拂修静坐在大堂之中许久,秋日的凉意一股股地渗透上来,还没冷到胸口却已凉透了整个身,刘亦衡骗了她。

      刘亦衡此人果真是沉稳无比,一连串计谋都算计得文思不漏,只是他这一逃,所有的证据都被坐实了,自己也怕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供出那背后的故事了,严馥是早已身死,可李盈珏还活着啊!他当真是不在乎要鱼死网破吗?

      不!李拂修又在心底否定,刘亦衡此人心思如此缜密,他断不会如此草草结束。

      思及此,李拂修猛然站起身,当着众臣的面快速向堂外走去,离了青荫院便往临王居住的风英院而去,皆因临王尸首已被抬至风英院的主屋内,等着玄润德的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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