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让着我点》年岁

13、让着我一点

　　周念念意识到应诩真的生气了是在上学后第一天，她问什么应诩就回答什么，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就连出位置这种小事都要跟她说谢谢。

　　周念念心里觉得既别扭又不好受，她那时候是真的很困又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打哈欠落他面子。

　　见他这样，周念念心里也委屈。

　　但想到他比她小两个月，总归来说是个弟弟，她也不该这样跟他置气。

　　最先出成绩的科目是数学，周念念刚好及格，对别人来说不高，但对周念念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周念念高兴地跟应诩分享这份开心时，收到的却只是他冷冷淡淡的声音：“恭喜。”

　　周念念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生怎么就这么小气。

　　最后周念念将这份快乐传达给顾盼时，只见她欲言又止，最后可能是见她太得意忘形了，没忍住说了一件事实：

　　“就这次数学吧，它有点简单。”

　　周念念还以为她只是说她这成绩不算太好，周念念了然回她：“没关系，能及格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是…”顾盼眼睛一闭，索性一股脑直接说出来了，“这次我们班数学全都及格了，优生有20个，100分以上的有28个，年级不及格的也只有几十个，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的。”

　　周念念：“……”

　　搞了半天，她还是半吊子的水还到处洋洋得意。

　　“那还有个九十多分的呢？是谁？”

　　“是方照。”

　　“啊啊啊？为什么！”

　　比她没考好这个打击来说，更让周念念接受不了的是她讨厌的人比她考得好。

　　“他多少？”

　　“好好像是九十九……”

　　行吧她自闭了。

　　说自闭就自闭，整整一天周念念没再说话，谁都没说。

　　“借块橡皮擦。”应诩淡淡的声音在周念念耳边响起。

　　“自己没手啊。”

　　凭什么让她哄他这么久？

　　应诩大概也听出周念念语气不好，没拿周念念的橡皮擦，而是重新找蒋勋借了一块。

　　后来几天周念念也没再和他说话。

　　不就是冷战嘛，多大点事。

　　应诩的莫名其妙加上她考试不理想，让周念念这一周都灰蒙蒙的，听着稍微忧伤点的歌曲都能哭出来，周念念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

　　考完试就换位置，这是开学就立下的规矩，周念念抱着自己倒数第四的成绩排在最末尾耷拉着脑袋。

　　这次没和应诩商量，也不打算商量，反正坐哪都一样，自生自灭好了。

　　原本周念念以为轮到她的时候座位会只剩下最后一排，结果谁知道应诩旁边还空着位置。

　　周念念不知道是他太清傲别人不想和他一桌，还是专门给她留的位置。

　　周念念特意从他旁边走过，半点没有停留。

　　周念念感觉到应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但并没有出声，周念念赌气似地坐到了最后一排。

　　坐下之后竟有些后悔和恐惧。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除应诩之外的人坐过同桌了，他们俩虽然经常有矛盾，但她确实也生活在应诩制造的舒适圈里，上课的笔记是抄应诩的，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应诩提醒的，忘记带的文具也是找应诩借，应诩就像是万能同桌，她不会不能的，他都可以。

　　想到这里周念念有点后悔。

　　“没想到，冤家路窄啊。”

　　一个身影挡住了周念念的视线，周念念抬头看去，是方照。

　　周念念没理他，他却不依不挠：

　　“怎么样，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前面的位置，专门来和你做同桌的呢，这会总算可以互相关照了吧？”

　　“照什么啊，倒数第三和倒数第四互相关照变成倒数第一第二？”

　　周念念毫不犹豫地开口讽刺道。

　　对于上次手腕的疼痛，周念念还记得呢，她记起仇来也是很厉害。

　　“噗嗤——”

　　周念念恼怒地瞪了一眼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笑点，不明白他笑什么。

　　“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谢谢夸奖，不过你能跟老师讲你想坐讲台旁边吗？咱俩八字不合，非凑个同桌早晚得气死对方。”

　　“不不不，我觉得和你做同桌非常好，以后地理作业就有的抄了。”

　　好什么好啊，她都没有地方抄了。

　　“早知道和你一桌我还不如…”

　　看了一眼应诩的方向，发现他旁边坐了一个女生，是这次考试的倒数第二。

　　啊啊啊好生气啊！最后排不是还有位置吗！为什么要坐在他旁边！

　　“别看了，年级第一和班里倒数是没有结果的，指不定下次考试就被刷出去了呢。”

　　“刷你个头，真当我没看新生手册是吧，高一上学期不刷人。”

　　周念念气恼地瞪着他，总觉得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好吧好吧，我乱说的，是我没看，你看这距离下一次考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要不我们先握手言和？”

　　说着说着方照就伸出了他的手，周念念看了看没动。

　　“哎呀，就当给我一个台阶下。”

　　听他语气诚恳，周念念也不好再为难，从桌上拿了支笔：“男女授受不亲，以笔代手，多多照顾。”

　　如果周念念没看错的话，方照似乎是对她无语了，只见他半天才回复了一句：“多多照顾。”

　　同桌这事就这么定了。

　　上课时候周念念习惯性地往左边转想看笔记，结果方照要不就是在走神，要不就是玩游戏。

　　周念念恼怒地推了推他的书，然后他才正襟危坐听两分钟的课，最后周念念无奈，只好决定自食其力好好听课，结果听不到几分钟又开始走神。

　　有点佩服应诩竟然能够每节课一秒不落地认真听那么久的课，就连笔记也是做的那般细致。

　　想着想着周念念便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应诩，只见他的新同桌冉心娜正歪着头看他的书本，他也没遮挡，冉心娜问了句什么，他还偏头回答她。

　　瞬间心里有点酸酸胀胀的感觉。

　　什么嘛，对她那么凶，对别人倒是挺热心的。

　　周念念低垂着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火柴人，一个趴着一个站着，趴着那个火柴人身上写着应诩大猪头，而站着那个火柴人则是写着念念小仙女。

　　仙女打猪头，猪头求饶，嗯很有画面感。

　　“那个，新同桌，咱能别笑得那么猥琐吗？”

　　周念念笑容一滞，刚刚有的开心劲这会都烟消云散了，朝他吼了一句：

　　“都怪你。”

　　方照一愣：“怪我什么？”

　　“你要是认真听课我就不会没笔记抄了。”

　　方照沉默了两秒：“我真的疑惑，你凭什么比我多两分，无法理解。”

　　“三八线警告。”

　　一说到三八线周念念又有点不舒坦了。

　　现在好了吧，没了她，应诩总算可以不用划三八线了。

　　周念念有气无力地趴在课桌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应诩他们一桌。

　　不知道应诩跟她讲了什么，冉心娜朝他甜甜一笑。

　　“啪嗒——”

　　画图的铅笔尖断掉了。

　　“你本子都被你戳破了，你在干嘛？”

　　方照低头躲过老师视线轻声问道。

　　“没干嘛。”

　　周念念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被戳破的本子，翻了几页，然后重新在上面涂涂画画着。

　　关她什么事。

　　他爱怎样怎样，关她屁事。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心尖还是有点酸。

　　周念念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对别人就可以心平气和，对她就各种冷漠臭脾气。

　　要不是李女士叮嘱，周念念保证能离他多远就多远，绝对不靠近他。

　　好烦呐。

　　忍住心烦，看了看黑板也没管写了什么，就将板书抄了下来。

　　方照看了周念念几眼，最后开口提醒道：

　　“你翻错页了，54页。”

　　周念念写字的手一顿，最后没好气道：“我就想抄在这。”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一连三句可以，让周念念有些懊恼，她在干嘛，因为应诩迁怒别人？

　　“抱歉。”

　　虽然周念念对之前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但是此刻方照提醒她明显是好意，她的迁怒显得有些太小气了。

　　“没事没事。”

　　方照倒没放在心上，又道：“刚刚没跟你道歉，上次是我的问题，不该刻意为难你，对不起。”

　　眼神看上去挺诚恳的，周念念也不是小气的人，点点头：“没事了。”

　　方照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对吧？”

　　周念念刚想说同学还没上升到朋友，结果就听见他兴奋的声音：

　　“那我以后可以走后门不交地理作业了吧！”

　　周念念：“……”

　　跟她道歉原来是馋她地理课代表的身份。

　　无语。

　　周念念转过头，不理他。

　　却正好看见应诩看过来的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和他同桌坐久了，这一个眼神让周念念下意识地坐直身子。

　　直到他侧过头，周念念才又趴了下来。

　　这个讨厌鬼，阴魂不散，眼神瞎瞟什么？看自己同桌不行吗？

　　“你怕应诩啊？”

　　方照贼兮兮地凑过来问周念念。

　　周念念翻了个白眼：“谁怕他了？”

　　“啧，我都看见了，他刚刚看你，然后你就坐直了。”

　　周念念无话可说，只好移了移凳子，回道：

　　“你话真的好多。”

　　“不多不多，我也怕，他上次捏我那手劲可大了，我也怕他，他是不是经常那样对你啊？”

　　周念念满脑子黑线，之前怎么不知道方照是个憨憨呢。

　　“你别瞎说，那是你活该。”

　　方照一噎，不依不挠道：

　　“你别不信，凭借我的聪明才智，我合理猜测应诩以后会家暴。”

　　信誓旦旦的样子，周念念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吓得他叫了一声。

　　数学老师以及全班同学向他们这投来了问候的目光。

　　周念念埋头看书，不看方照，并在心里发誓，如果方照背叛了她，她保证再也不理他了。

　　“方照？怎么了？”

　　数学老师放下手里的书，双手撑着桌面，看着他。

　　“这题太难了，吓到我了。”

　　数学老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难？难到吓得你尖叫了一声？”

　　方照点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题，反正说难就对了。

　　“基本公式套路你跟我说难？也对，对于低于班级平均分二十多分的人来说确实难。”

　　周念念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不关她的事，别找她麻烦，阿弥陀佛。

　　“后面去站着。”

　　直到方照站在教室后面之后，周念念才将头抬了起来，看了眼转身正板书的数学老师，才敢转过身看向他，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大概是周念念的表情太过欠揍，他瞪了周念念一眼。

　　周念念笑着转过头，正好撞见应诩的目光，周念念挑衅地朝他微笑。

　　看什么看，我，周念念，没你应诩照样能混得好。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