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其华》九卿ovo

3、3、初识

　　没错，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下雪天，也是夭夭与公子初识的日子。

　　在她哭着闹着不堪重负之后，逃离了家乡，从未想过自己能够遇到一缕曙光，照进了昏暗混乱日子。

　　夭夭握起飘落在手心中晶莹剔透的雪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凉意。

　　但她知道，身之所处，是五年前火光冲天的稻香村。

　　是啊，五年前，夭夭缩在小村庄最外围的角落里，发髻散乱，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衍师兄！快看，前面着火了！”一句女孩子娇纵地高声大喊，打破了这只有火烧木头哔哩啪啦的情景。

　　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那是众人上前的声音。

　　夭夭凭着从小习武练就的好听力，不用抬头，也能感知这一切。

　　声越来越响，人越来越近，心越跳越响。

　　是激动？是一往无回的决心？

　　“这里有人。”他的声音淡淡的，不见悲喜。

　　她迎着声响望去，他迎着火光走来。

　　“啧，是个脏兮兮的傻丫头。”那个嚷着衍师兄的姑娘从公子身后冒出来，明媚娇丽的眼角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旁边的昆仑弟子拍了拍姑娘的肩，示意她收敛些。

　　“林珑，你再坏师兄的事，小心我告诉掌门，以后别想再和师兄一起下山。”昆仑弟子假声威胁道。

　　姑娘瞪圆了双眼，“你！你……父亲才不会……”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理亏，语气倒是渐渐软和下来。

　　一群人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夭夭仿佛看到了自己，也曾经拥有的日子。

　　最前方被称作衍师兄的男子，向后撇了一眼，众人顿时安静了许多。

　　“你是，这家武林前辈的后人？”只听公子这样问她。

　　夭夭犹豫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我……我很有用的！我……我能干活！对了，洗衣做饭打扫我都能做……请……请不要丢下……我。”夭夭还是觉得自己要表现得比较理亏，话语中总有着中气不足的心虚。

　　噗！先前那个姑娘笑出声来。

　　“那——敢情好，本小姐正缺一个仆从，就定你好了。”姑娘漫不经心地指着夭夭。

　　夭夭有些惶恐，手足无措地看向好似在场唯一靠谱的公子，小声道：“我……我不……”

　　“你！”姑娘感觉自己被冒犯了，迈一大步就想冲向前，好似下一秒就会拔出背后的长剑。

　　夭夭见状，赶紧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公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先跟着我吧。”

　　她这才敢站起身来，战战兢兢跟在公子后面，她怎么觉得那位姑娘好像更生气了，瞪向自己的目光，火热的好像要把自己衣服烧破一个大洞。

　　一路上，夭夭拿出了这些时日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练就的收集能力，她知道了公子因年少大病而有体弱的毛病，照料公子愈加尽心，赢得了除那位被大家唤作林珑的姑娘以外的众人好评。

　　如此，才成功拜入昆仑门下。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都是说书人拿来唬人的。

　　又有谁知道这其实是杏花村的第二场大火，又有谁知道这场非自然形成的大火连时间与地点都是被人精心设计好的。

　　又有谁知道，她根本不是那户人家的孩子。

　　她仍然记得，父亲在母亲意外离世之后，督促自己练武时疯狂而冷静的模样。她从未有一刻感受到自己离那个位置时那般的近，就好像随着自己武艺的不断精湛，自己身上的担子也愈发沉重。

　　明明前不久夭夭还只是个喜爱吃喝玩乐的孩子，就算是玩着闹着一路顺风顺水夺得了第十的名次，她也没有如此压力。

　　终究是害怕了，逃走了。

　　带着不懂事与小心思离开了。

　　夭夭一路上边走边打听。沿途中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客栈都曾留下过她的身影。当她得到确切消息，昆仑弟子将去华山论剑时，她明白，自己寻觅许久的机会，到了。

　　杏花村正是在他们必经之途中。

　　于是，五年前的那天，在不久前刚刚被烧成废墟的杏花村上再次起了一场大火。

　　“又梦到那天。”

　　恍惚中眯眼望向蒙蒙亮的窗外，夭夭侧了侧身子，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