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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世界 ...

  •   虞安回到家里,一打开灯就看见程法黎站在客厅中央直盯着他,那表情像抓奸的怨妇,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得逞的程法黎哈哈笑着。虞安喘顺了气,翻了个白眼。
      “孩子睡了吗?”
      程法黎点点头,说:“你去看看,睡觉前一直念叨你。”
      虞安走进两个孩子的房间,先是轻轻亲了亲言同。言同睡梦中有种朦朦胧胧就感觉到了,便揉着惺忪的眼睛,还没睡醒的声音迷迷蒙蒙,问:“爸爸你回来了?”
      “嗯,睡吧。”虞安摸了摸他的头,等他睡着了再去看对床的语盛。他坐在床沿看着语盛肉嘟嘟的小脸蛋,伸手轻轻刮了刮,心里一阵软绵绵的。虞安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就去洗澡了。
      虞安从浴室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程法黎,淡淡说道:“把灯开亮点。我要睡靠窗那边。”
      “哦。”程法黎把床头灯调亮了点,说:“我也想睡靠窗这边,先到先得。”
      “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寄人篱下。”虞安看了他一眼,伸手从壁炉上面,拿了水乳往脸上抹。
      “嗬,你出去约会,是谁帮你照顾一家老小?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寄人篱下还是老妈子?”程法黎看了正照着镜子护肤的虞安,不满道:“你别光顾着自己抹啊,也给爷抹抹。”
      虞安把水乳拿到他那边的床头柜上,就走到另一边床。
      “给我抹,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我还真没看见。”
      虞安拿了一本书躺回床上,戴上眼睛,拿起笔,一边看一边在书上写写画画。
      “进展怎么样?”程法黎放下手机,倒了水乳在脸上涂抹着。
      “很顺利。”虞安头也没抬,边看书边回他。
      “很顺利是什么意思?到哪步了?”
      “她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程法黎关暗了灯躺下,侧身看着虞安,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为他线条硬朗流畅的侧脸描上了一条金线。
      “上次吃饭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就亲了我。”
      “才见两次她就亲你了?我硬了!我拳头硬了!”程法黎把手机扔在床上,手机弹了弹。
      “就我这魅力,她第一次没亲到我,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虞安轻飘飘说道。
      程法黎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虞安被他的动作带得手一抖,字的半边都歪了,虞安皱眉瞪了他一眼,压低说道:“你再激动点,沙发地板随你选。”
      这个房子只有四个房间,两个孩子一间,他一间,范姨一间,还有一间用作书房和衣帽间,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你怎么这么没原则呢!?”程法黎看着虞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捶着床。
      虞安看着他笑了,道:“你一个见一面就往床上跑的人还有脸说我?”随后不紧不慢地说,“我要是没原则的话,现在躺我床上的会是她而不是你。”
      “你太随便了!太随便了!你们今晚不会也亲了吧?”
      虞安摇摇头,低头看书,慢声道:“今晚是吻,不是亲。”
      “伸舌头了?”程法黎盯着虞安,问道。
      “不伸舌头的吻,跟亲有区别?”虞安语气仍然是轻飘飘的
      “真伸舌头了?”
      “是真聋你就上天。”
      程法黎沾了床头柜上杯子里的水划在眼底,跪在床上捶着床,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仰天长啸:“儿啊,是爸爸没看好你啊,都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给人糟蹋了啊!”
      “滚!”虞安伸腿给了他一脚。
      程法黎和虞安原本是情敌。程法黎公然爱着他的女人,他不仅不生气还很骄傲。一来,他的女人本就是个很耀眼的人。二来说明他自己眼光很好,又很幸运。三来他的女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她只爱他,他没有任何危机感。她没走之前,虞安和程法黎也见过好几次面,客客气气地相处着,维持着绅士该有的做法。他们共同爱着的人走了,他们怀念着共同爱着的那个女人,从情敌就成了同盟好兄弟,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转变就是这么奇妙。
      中午12点的时候,谭念是被浴室里的动静吵醒的,她恼火地抄了一个枕头往浴室方向扔,扔完两分钟人倒是清醒了,摸起手机打开一看,数百条微信信息,十个未接来电全是章俊杰的,还有两个是陈达菲的,是昨晚一点打的。
      谭念躺在床上给陈达菲回电话。
      “你昨晚怎么没接电话?害我担心了一晚上。”陈达菲也是一副刚睡醒的声音。
      昨天下午,谭念听说虞安搬家就扯了个借口要先走一步,而陈达菲刚好也要准备晚上的直播,两个人就在商场里分开了。
      “睡着了。”谭念揉了揉眼睛。
      有人担心自己,她是开心的也是鄙夷的,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纯粹的关心,她觉得别人对她的关心都是带有目的,男人关心她,多半是想睡;家人关心她,多半是缺钱了;朋友关心,多半是要帮忙;路人关心她,则是看在她貌美。她不相信纯粹的关心,也不再奢求,因为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关心。
      “怎么了?”谭念揉了揉头发,拉起被子裹住身体,靠在床头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我被倪珍莎那个小婊子放鸽子了。”
      谭念记得她昨天逛街的时候确实说过晚上要和倪珍莎一起做新品直播。一个多月前三人约一起吃饭,倪珍莎酒足饭饱之后承诺说,可以在自己的微博上推一期陈达菲的新上市的衣服,还要去陈达菲的直播间做一期直播,友情服务不收钱。
      “怎么回事?”谭念问道。
      倪珍莎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在微博上三百多万粉丝。倪珍莎长相一般,大盘脸,鼻子大又塌,嘴唇又薄有苍白,胜在一双眼睛美,身材一般偏胖,但正好成了她的优势,助她在一众博主中杀出一条血路。五官精致的博主自然是美的,如何夸张或寡淡的妆容在那张脸上叫做“浓妆淡抹总相宜”,但长相普通的人照搬照抄了,自己很快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就东施效颦了。而倪珍莎不一样,她不过是众多长相普通的女孩中的一个,很多女孩都在她身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们的脸蛋五官不够完美,却也是爱美的,有追求美的权力的。倪珍莎就是这个首当其冲的小白鼠,想各种办法修补的缺点,尝试各种各样的妆容,对于没有精致五官的普通女孩来说,倪珍莎的妆容借鉴程度非常高。对于长相普通的女孩子来说,五官精致的博主是橱窗里令人向往的华服,而倪珍莎则是教她们为自己量身定做华服的邻家裁缝师。
      “你自己店铺不就有很多粉丝了吗?”谭念有些不明白。
      “是啊,但在这个流量为王,名气即金钱的年代,没有人是会嫌弃出镜率太高的,有出境就会有关注,有关注就有名气,有名气就有销量,有销量就有钱,所以就等于有出境就会有钱。”
      “我不太明白。”
      “哎呀,举个简单的例子。”陈达非想了想,道:“你看有些明星,明明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但却整天靠着穿衣打扮和感情经历上热搜,嘴上说自己是演员,实际上抢着穿搭博主、模特和情感博主的饭碗。为啥啊?因为他们知道靠自己的作品是不会出名的,但他们也知道自己拍的烂片需要有人,也就是粉丝买单。粉丝从哪里来?每天晒穿搭能吸纳一大批粉丝。粉丝群体大、购买力强,就会有人找他们拍电影拍广告,就会有钱,所以有出境就等于有钱,懂?”
      “哦。”谭念嘴上应着,心里想着:“演员不出镜怎么演电影?”
      “这也就算了,本来就没给钱,人家帮我是朋友间的情分,不帮我是人与人之间的本分。但不知道她是真的蠢,还是故意的。我本来昨天就想跟你说的。“
      “说什么?”谭念一听这架势就知道这电话一时半会还挂不了,索性又躺回了床上。
      “我不是分手了吗?她自己说来陪我,结果自己叨叨了半天她自己和她男友的事儿,在我跟前显摆她男友有多爱、她对她有多好,谁想知道她有多幸福啊?”
      谭念想起微博上有句话——我希望你幸福,但不能比我幸福,便微笑着说道:“她也是好心。”
      “我希望她没有心。”
      “她这人就是这样,你认识她的时间比我还长,你应该比我了解她才对啊。”
      “对啊,所以我比你多受了几年罪。有时候我真受不了她,挣得比我们都多,家里也有钱,却每天跑来我这儿蹭吃蹭喝。蹭吃蹭喝也就算了,我们也不是养不起一张嘴,但她那张嘴还要叨叨我妈煮的东西不好吃!那你别吃啊!我妈听见了差点没尴尬死!”
      相比陈达菲的愤怒,这头的谭念可就冷静多了。
      “她这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
      “她有脑子这东西吗?”
      “她也是想安慰你,让你开心点。”
      “算了,她这种安慰我可受不起,”
      谭念早就领教过了倪珍莎那种“秀优越“式安慰,时时刻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倪珍莎有多厉害有多幸福。平时聊天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十句话,七句都是她在讲她自己的事。
      谭念是在什么时候讨厌她的呢?大概是刚来上海一周年的那天,谭念给自己买了条钻石项链,因为钻不够大,谭念本也不打算拿出来分享,但架不住她和陈达菲哀求就拿了出来。
      倪珍莎看完不屑地说:“嘁!这颗钻石太小了,不值钱的。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钻石。“后来就演变成了她倪珍莎的个人首饰展,从十岁起每年她都会受到她妈妈送的生日首饰。
      她过着与谭念不一样的生活,表面上看两个人都生活在云端,但那朵云是棉花材质的还是石膏材质的,谭念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谭念并不愿意去了解她那个世界,但她每次都要逼着谭念、逼着身边人去了解。最可恨的是,她要别人去了解她的世界,但她从来不拿出邀请的邀请的诚意。
      被倪珍莎念叨得烦了,直接跟她谈过一次。倪珍莎很无辜地看着她,说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不是分享吗?你不愿意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吗?”
      谭念学着她无辜地样子,看着她摇摇头。心里忍不住冷笑:你倪珍莎要是知道分享,怎么不把你的好朋友介绍给我们?
      倪珍莎有很多朋友,每天“我朋友”长“我朋友”短的,但陈达菲和谭念却是一个没见过,仿佛她们俩不配认识她那些朋友似的。久而久之,谭念和陈达菲就把她那些隐形的朋友当作一个称号“我朋友”,这天底下只要是个喘气的都是倪珍莎的“我朋友”。
      一年多前,谭念租的房子进了贼,偷走了最值钱的两个香奈儿限量款包包和一些首饰,桌上的化妆品也毁了,这些东西折合成现金少说也有十几万了。十几万对谭念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因为没有摄像头,警方迟迟没能破案,最后那十几万算是打了水漂。
      倪珍莎是第一个来安慰她的人。谭念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晚上,两人坐在家里的地毯上喝酒。
      “你不要太伤心了,还好你人没事,你知道我听说的时候多么着急吗?”倪珍莎抱着她。
      谭念点点头,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伤心了。因为她当时的男友年乐安已经给她换一个安全的住处,还一口气给她买了包和所有新上市的化妆品,这么一想,她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赚了。
      “其实我这几天也很伤心的。”倪珍莎看着她,很不开心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和一个化妆品品牌口头上说好在我的视频里给他们打广告,他们一开始说好的广告费是十八万,签完合同我才发现合同只写了十七万,我本来可以挣十八万的。”
      谭念看着倪珍莎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想起了以前在幼儿园上班的时候,一个小朋友得了四朵红花,另一个小朋友不仅一朵没得还因为调皮被老师批评了,得了红花的小朋友就哭着跟没有红花的小朋友抱怨:我本来可以得五个红花的!现在只得了四个!我不开心!谭念当时的感觉就是——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却在向我抱怨你家带泳池的别墅不够气派。
      谭念自己都觉得很神奇,她和倪珍莎一样都不喜欢倪珍莎,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三个人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情谊维持了近两年,不出意外,一时半会也散不了。陈达菲需要有人推广自己的店铺,倪珍莎需要的别人展示自己的优越,谭念需要一些体面时尚的朋友。她们之间的情真意切,说到底不过只是一场各取所需。
      谭念耳朵听着手机里陈达菲吐槽着倪珍莎,眼睛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哦,不,其实是男孩。男孩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发尾卷卷的,皮肤白嫩,五官精致,脸部线条硬朗,身材高瘦紧致,表情严肃的时候像雕塑作品一般冷酷精致,现在冲着谭念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口大白牙,像个孩子,像个夏天在海滩上溪水玩耍的孩子。
      同样是讨厌倪珍莎,但谭念和陈达菲甩开这股厌恶的方式是不一样的。陈达菲喜欢不停歇的吐槽,嘴是盆,说的话是水,话从嘴出,水从盆出,好像嘴上吐槽完,那股厌恶能像水一样蒸发消失似。
      而谭念不一样,她需要用愧疚遏制厌恶。
      她看着伏在自己身上亲吻的倪真源,欢畅地笑了。不知道陈达菲知不知道倪珍莎有一个这么可爱地弟弟呢?应该是不知道吧,因为倪珍莎从来没跟她们说过。
      倪真源拿过谭念的手机,按了红色的挂断键后,关机。
      谭念伸手摸着他的下巴,看着他微笑道:“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昨晚忘记充电了,主动关机了。”倪真源说完,低头吻着她的唇。
      昨晚谭念和虞安在车里难舍难分差点擦枪走火的时候,她提出来要去酒店。虞安拒绝了,理由:早上有课。
      虞安能说停就停,但谭念没有他那么好的控制力和忍耐心,她目前也不想为他控制和忍耐。
      刚好半个月前倪真源跟她说,他回来他爸爸的公司学习了,地点正好在附近,于是她就给倪真源打了电话。年轻人比较着急,二十分钟后就开好房等她了。
      谭念觉得自己是喜欢虞安的,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她需要为他克制自己生理欲望的程度。
      谭念喘息看着身上满头大汗的倪真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比她小三岁,再过半个月才正式大学毕业。他跟他姐姐倒是相反的性格,体贴、有礼貌还会照顾人。
      倪真源翻下床,捡起地上的裤子,从裤子口袋里出一个小盒子,又跑回床上,趴在谭念身上,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笑嘻嘻地看着她,问:“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
      “你还没猜。”
      “戒指?项链?”
      倪真源亲了亲她之后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边给她戴上边说:“那天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谭念摸着项链上的三颗小珍珠,笑问:“万一你姐姐知道我们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呗。”
      倪真源躺在她身边。交个往而已,又不是结婚,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要结婚,又怕什么呢?毕竟是他结婚不是吗?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要躲躲闪闪的,他跟她在一起半年,每次都是这样。
      “我想要你陪我去参加我同学的生日会。”倪真源说道。他喜欢带着谭念去见朋友,因为她长得漂亮身材好,他带出去特别有面子。每次他的朋友们羡慕他有个漂亮的女友时,他满心骄傲。
      “什么时候?”
      每次他要带自己去见朋友时,谭念都以为他是出于爱。微博上不是有很多情感博主都——如果男人爱你的话,他就会带你见他的朋友、亲人吗?谭念深信不疑。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其实与她那些包包首饰并无区别的,都只不过是装饰品而已。
      “下周四。”
      “那我下周二给你回复。”
      她需要确定一下周四那天要不要跟虞安见面,虞安现在在她心里排第一。如果他爱她的话,她愿意为他放弃这一切,她也希望他能原谅、体谅她。如果他不能,那他跟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值得她特殊对待。
      晚上吃完饭,虞安和程法黎带着两个孩子去学校里散步。两个孩子骑着小单车在前面,虞安和法黎都穿了一身运动装,跟在后面。
      “今晚不出去约会了?”
      虞安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我们动作要快点。”
      虞安点点头。
      “追女人就拿出追女人的态度,你得殷勤点。”
      “你很懂?”虞安瞟了一眼法黎。
      “那可不!在追女人这件事上我比你有发言权,我可没不像你,那么多年只在一颗树上吊死。”
      “那是因为你没有树可吊。专一,懂吗?”
      “专一不是指吊死在一棵树上,而是你在跟每个女孩谈恋爱期间都真挚地爱着她们。我却是真挚地爱过她们。”
      “是吗?你爱着她的时候,你不也跟别人谈恋爱吗?”
      “我可以爱着她,又跟别人谈恋爱啊。”
      “渣男啊。”
      “我爱她就不谈恋爱了?她从一开始就说了她爱你啊,那要我当和尚看着你跟她恩恩爱爱吗?”
      “也不是不可以。”
      “我没有那么高的情操,我啊就是个俗人。”
      “渣男就渣男嘛,玷污人家俗人干嘛?”
      “渣男!有几个人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我就不信你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就没爱过她以外的女人。”
      虞安摇了摇头,说:“还真没有。”
      “说呗。”法黎用肩膀撞了撞他,压低声音,说:“我不会告诉别人。”
      虞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在一起之后,我都没有认真看过其他女人。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想看她,她笑,她嬉闹,她认真,她害羞,她为我担心,她每个样子每个神态都迷人。不在一起就会满心挂念她,哪有闲情认真看别的女人。哎,说这些会不会刺激到你?毕竟我跟她是那么的幸福。”
      “神气!要没你,她跟我也这么幸福。”法黎点了点头,说,“嗯,说来说去还是怪你。”
      “其实她跟我说过她爱你,但只爱了一晚上。”
      法黎摇摇头,说:“劈腿这事她可干不来,别人还没骂她,她就先把自己谴责死了。”
      虞安想想就笑了,她的确是那样的人。她内心有一套有自己的行事规则,那套规则里没有一条是伤害这个社会的,有些规则在别人眼里甚至是善良得愚蠢的,但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在乎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符合自己心中的规则。
      “你从明天开始就跟谭念约会。”
      “我明天没空,早上要上课,下午要上班,晚上还有公选课。”
      “那你后天去约会。”
      “说得我跟个约会机器似的。”虞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法黎看向虞安,表情严肃,认真地说:“施恩虞安,你难不成要真的爱上她?”
      虞安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巧这时前面的语盛摔了一跤,两人几乎是同时拔腿跑过去。两人刚要伸手扶起语盛,语盛自己光速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担忧的爸爸和叔叔,说:“车车不听我的话,把我摔倒了。”
      “摔疼哪儿了没有?”虞安蹲下身问她。
      语盛摇摇头,拍了拍护膝和小头盔。法黎帮她扶起自行车,她又骑上车和言同跑了。
      “我去跑两圈,你去不去?”虞安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穿这运动服就为遮住我性感的□□而已吗?”
      “去不去,最多两个字的事,你非得说这么多?”
      “显得我有文化。”
      他话音一落,虞安就笑出了声。法黎觉得这笑声冒犯了自己,伸手就捶他。
      去操场的路上,虞安碰见了同是来溜孩子的法语系的袁老师。
      虞安跟上语盛,弯腰帮她擦汗,轻声说道:“前面那个向我们走来的姨姨是爸爸的同事,你要不要跟人家打招呼?”
      语盛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袁老师走到了跟前,看着言同和语盛,“施老师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袁老师和虞安是同龄人,她女儿才两岁。
      语盛知道爸爸是教英文的,所以她就用英文跟袁老师打招呼了。
      “姨姨是教法语的。”虞安提醒她。
      语盛“哦”了声用法语跟袁老师又打了一遍招呼。
      袁老师也用法语跟她简单地交流了几句,比如“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你吃完饭了吗?”
      语盛流利地用法语回答着。后来又注意力就被袁老师家两岁地小妹妹吸引力了。
      “爸爸我可以去跟她玩吗?”
      “你要问一下姨姨。”虞安怕耽误到袁老师回家。
      袁老师用法语说完“可以”语盛就跑去跟妹妹完了。袁老师帮忙看着孩子,虞安和法黎就去操场上跑步了。跑了半小时,才去接孩子。
      袁老师家的女儿看见语盛走了就大声哭了起来,她可喜欢这个姐姐了。
      语盛跑回去亲了亲她,哄道:“姐姐明天再来陪你玩,乖哦。”
      语盛一走,她又哭。语盛看着虞安,说:“爸爸,我们把妹妹带回我们家吧,你看她都哭了。”
      虞安摇摇头,说道:“妹妹是姨姨家的孩子,我们带回家了,姨姨会伤心。”
      “可是她现在也很伤心啊。”
      “她的妈妈会哄好她,就像爸爸哄你一样。”虞安亲了亲女儿说,“你跟她说,明天再来跟她玩,好不好?”
      “说了。”
      小孩子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对陌生人的感情也一样。但他家女儿睡觉前还记挂着刚才的妹妹。虞安就从别的老师那里找到了袁老师的微信,给她打了微信电话,小语盛确认小妹妹不再哭了才肯乖乖爬上床听虞安念《了不起的盖茨比》。他们的睡前读本是他们自己从家里书架上挑的,虞安觉得书中的尺度可以就会给他们念。上一本念的是法国作家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两个孩子十分喜欢,现在两个小家伙走在太阳底下就喜欢盯着别人的影子看,然后你一言我一语为别人的影子编出一个故事来。
      晚上睡觉前,虞安跟谭念聊了五分钟,虞安说要约她吃午饭。
      谭念拒绝了,她说她的蛋糕店明天开店,中午没有空,但晚上可以。
      虞安晚上又没空,因为他有公选课要上。
      虞安放下手机拿起书,程法黎洗好澡从浴室出来,边抹水乳边说:“挑个时间把两个孩子送走吧。”
      “我也是这样打算,但还没定好日子。”虞安看着书,不紧不慢地说。
      程法黎躺回床上,想了一下,说:“等言同的围棋比赛结束了。”
      虞安想了想,点点头。对于虞安来说,这两个孩子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他会为他们创造一个平和又快乐的世界,他不会让他们的童年留下任何不愉快或者肮脏的回忆。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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