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8、第 8 章

　　像这种雨天，接警电话明显增多。夏海和同事们几乎没有落脚的时候，有老人摔倒需要帮助的，有下水道盖子丢失需要处理的，有老房子漏水需要安顿的......，五花八门的求助让所里这几个人疲于奔命，连吃饭都要见缝插针。
　　晚上八点，全市上班的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报警的明显少了，所长安排好值班人员后，大家才陆陆续续下班。
　　夏海不值班，他拿了一把伞，快步冲了出去。他记得夏阳九点下课，他得去接他。
　　下雨天，学校门口全是接孩子的家长。
　　他找了个角落，右手撑伞，左手插兜，紧紧盯着出口，怕错过了。
　　他知道，夏阳是不会看见他的，哪怕他站在显眼的地方。
　　十几个班的学生蜂拥而出，或默默或兴奋地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亲人，然后结伴离开。
　　夏海远远就看见夏阳，他差不多是最后出来的，面容在模糊的灯光雨雾里看不清楚。
　　他走到楼前的台阶上，驻足看看天，然后把书包抱在怀里，一头扎进雨里。
　　他的确没有抬头看站在门口的任何人，只盯着脚下两步远的范围，不撞到别人身上就好。
　　刚跨出校门，他听见轻轻的呼唤，熟悉的声音。
　　他瞬间抬头，一把伞擎在头顶，雨歇了。
　　夏海近在咫尺，单手插兜笑眯眯地看着他。
　　“哥！”夏阳鼻子蓦然一酸，他使劲吸气压抑住翻涌的情绪，直直盯着他。
　　夏海揽过他的肩膀，轻拍两下。
　　两个人，一把伞，他在这个秋意渐浓的风雨夜把他牵回家。
　　若干年后，夏阳还是不用语言描述当时的心境，但他记住那个人的笑脸，一刻也没忘。

　　刚回到家，夏阳换好鞋，边找手机边说：“估计窗子进水了，我去打扫，你先歇会，一会我做饭。”
　　夏海还没说话，就听嘀嘀两声，他知道是那是中午发的短信。
　　夏阳从卧室出来，两眼瞪得圆圆的，满脸惊喜。他没有说话，直接蹦过来，搂过夏海的脖子狠狠亲下去。
　　心里有爱就不再荒芜，孩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会不自觉地戴上或薄或厚的面具，夏阳的面具曾经是他不带感情和温度的热情，可是在夏海面前，他只想做真实的自己。
　　他就是这么喜欢夏海，抱住不想松开，喜欢他的俊美面容，喜欢他英挺的鼻梁，喜欢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喜欢他紧致的腰腹，喜欢他的一切一切。
　　他曾惧怕黑夜，那是恐惧和罪恶的代名词，妈妈刚走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在黑夜里瑟瑟发抖。可现在他最喜欢夜晚，只有在晚上，他可以和最爱的人相处一室，纠缠厮磨。
　　他歪头轻轻咬住夏海的嘴唇，双手捧住他的脸，眉梢含情轻声呢喃：“哥哥……夏海……”
　　夏海被他叫得浑身难受，他从那轻言细语中听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暧昧，依恋，渴望和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他抬手抚摸夏阳柔软的唇，笑着问：“很喜欢对吗？”
　　夏阳重重地点头：“喜欢极了，用我十年性命换你今生的不离不弃可以吗。”
　　夏海佯装生气，扭扭他的脸颊：“宝贝，该担心的是我，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爱你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事，快点长大，我都等不及了。”
　　再浓的感情也只能压抑，夏海双手在少年的身上稍触即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旦进去就不想撒手。
　　洗漱后，夏阳坐在桌边专注写作业，做卷子。夏海斜倚在床头，拿了本《世界简史》看。他没想到夏阳有这么多书，古今中外的人物传记，详尽复杂的历史图鉴，晦涩难懂的经济管理等等，而且好像都翻过的样子。
　　他很惊奇，这小家伙不一般啊！
　　夜深人静，风雨相伴，一斗灯光，两厢欢喜。
　　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浓情啊！

　　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夏阳说：“哥，我把魅色的工作辞了。”
　　夏海没有意外，平静地说：“挺好。”
　　过了一会又问：“因为什么改变主意？”
　　夏阳顿了顿：“昨天骆冰说我耍她。她事儿精，我不想惹一身骚。”
　　夏海笑笑：“这就对了，跟她较什么劲，那女孩两只脚都踏进社会了，以后离她远点。”
　　“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都机灵点。”
　　夏阳点点头，他明白的。

　　再过几天就是十一假期，夏海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加班加点很正常。如果来得及，他就会去接夏阳，陪他回家。如果有任务，他就会给他发个短信，叮嘱他自己回家。
　　周五的家长会，夏海原本值班，他跟同事换了班，提前半小时到达，很认真负责小心谦逊地去拜见各位任课老师，问问夏阳的情况，顺便聆听了老师们的谆谆教诲，虚心接受他们的殷殷叮咛。完全一副模范家长的派头。
　　尹丽红看见他，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谈话也谈得有些心猿意马。
　　眼前的男人，姿态不卑不亢，举止彬彬有礼；身材挺拔修长，双腿笔直有力；深眉黑目，五官立体有型；可能工作性质的原因，整个人的气场温暖又霸道。
　　从里到外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
　　十三姨在感情上是比较矜持的，她想约他，可又没勇气。有几次她给他打电话，也只说夏阳的情况，夏海都是非常礼貌地交流，感谢。
　　上个星期她问夏阳，谁来给他开家长会，夏阳的家庭情况她都知道，没人来很正常。那么说，其实是想邀他。
　　现在他就坐在她面前，要不要约呢？他直接拒绝怎么办？要不要试试？她状似不经意地看他一眼，脑壳里天人交战。
　　还在纠结，就见夏海微笑站起，略微弯腰：“谢谢老师，您辛苦，夏阳就请您多费心，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心像被浇了冰水，他应该能感觉到她的意思，可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对她不感冒哦。真是失望加失落。
　　她脸微微发红，勉强微笑：“不用那么客气，应该的。”
　　夏海什么人啊，长得好看，恨不得从幼儿园就开始就有小女孩追，曾经也是情场浪子，阅女几十的。
　　她的心思他怎能不懂。
　　可懂又怎么样，他不能玩，也没心思玩。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是特别喜欢的。
　　今天学生放学早，夏阳没有等他一起回家。他计划先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等他。
　　厨房里白粥渐渐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听得人心里暖暖的。米饭的香气溢满房间，他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是快乐的味道。
　　夏阳觉得有些东西在改变，以前他的眼里没有风景，他站在闹市中心感觉不到城市的繁华；他坐在同学之间，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怒哀乐，激情飞扬。
　　书上说，家是港湾，他没有感觉，他的家就是睡觉的地方，进门没有觉得温暖，出门也没有觉得留恋。
　　现在，他坐在桌前，心不再荒芜平淡，他体会着等待的幸福，那感觉丝丝缕缕把他缠绕，像无数只小手在挠，痒痒的很舒服。
　　他仰头微笑，默默感激，谢谢你让我的心有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家长会开得时间挺长，夏海回到家快七点。
　　他推门进屋，闻到满屋的饭菜香。
　　夏阳从卧室书桌边窜出来，手里还握着笔，站在客厅笑嘻嘻地看他。
　　少年白皙干净，长身玉立，脸上笼着金色的光晕，美得晶莹剔透，夏海眨眨眼，笑了。
　　他走过去牵过他的手，小心托起，放在嘴边轻轻一吻，邪魅浅笑：“我饿了。”
　　夏阳耳根唰地红透，赶紧推他去洗手，自己去厨房端菜盛饭。
　　夏海今晚的电话特多，因为工作中会有突发事件，所里不成文的规定，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
　　他在客厅里看书，夏阳在房间里学习，手机调成静音，卧室的门开着，一抬眼就能看见彼此的侧脸。这一刻，两人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心无旁骛，静谧舒适。
　　微信提示视频进入，他顺手点开，徐耀伟那妖孽的桃花眼占了半个屏幕，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冲他甩媚眼，要不是隔着屏幕，眼珠子都快甩出来，恶心巴拉地腻歪：“海儿，联四路景天会所306等你哦。”
　　夏海赶紧拿起手机进卧室，“嘟嘟嘟”振动响起，不出所料，电话紧接打过来了。
　　“夏海，你丫不值班，赶紧过来啊 ，叫你几次了，天天值班，搞得跟国家主席似的。”
　　夏海小声说：“今天不行啊，我有事。”
　　那边嚷：“操，在你的努力下，地球照常运转，太阳依旧升起，你们那鸟窝大的地方还有什么大事非你不行。”
　　夏海压低声音，恶狠狠地：“你别扯淡。爷我一公职人员，没有兴趣陪你们这些腐败老板花天酒地。”
　　“呸，你就矫情吧。你能闲得住猪也能上树。怎么着？最近没憋坏吧。”
　　夏海咬咬牙，想着屋外那人，还真憋坏了。
　　“放心吧，实在憋不住就找你泄火。”
　　“哎，海儿，不对哈，你在哪儿呢，声音怪怪的，你咋咋呼呼那劲呢？不会是正在偷着爽吧？”
　　“偷你大爷。玩你的去吧，改天我请你。”
　　“等等，假期你放几天？听说你升职了，我安排聚聚。”
　　“再说吧，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徐耀伟是他哥们，同在机关大院长大，玩泥巴在一起，上学在一起，打架在一起，小时候泡妞也一起。
　　大学毕业，两个人都回到海洲，一个警察，一个经商，虽然都很忙，但有空就会聚在一起寻欢作乐，胡吹海侃。
　　最近，夏海单位很忙，用在夏阳身上的精力也多，已经好长时间没跟他们出去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是多喜欢热闹的一人啊。不管有没有女朋友，哪里热闹往哪钻，天天想办法找乐子，好像闲下来就会出人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