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5、第 5 章

　　也许从小习惯了靠自己，也许过早地体会了世态冷暖，他也有超于同龄人的思维和洞察力。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凭什么让人另眼相待，高看一眼。除非有人勘破天机，算出他将来不同凡响。当然如果有人真那么说，也是扯淡，剩下的可能就是陷阱，就是利诱。
　　可他实在想象不出他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他只是个学生，能力虽然有限，但也不需要莫名其妙的帮助。
　　再说有人已经帮助他很多年了，有他足够，此生不再需要别人。
　　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也不能因为自己给夏海添麻烦。
　　他突然很想见夏海。
　　下午在家做了几份卷子，从七年级的知识开始梳理。他是一个比较有条理的人，做好了计划严格执行。虽然现在老师还在突击讲新课，但夏阳在完成作业的同时，已经着手开始复习了。他打算利用这学期复习一遍所有的学过的，下学期就全力冲刺，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十三姨对他是十二分的满意，她就没见过这么努力学习而且各方面都不让人费心的学生，所以知道他现在还在打工，虽不赞成，也不反对，甚至还帮他争取到校领导的默许，同时叮嘱他千万别在外面惹事。
　　其实这个社会不缺温情，也不缺冷漠，关键是看自己的选择。
　　他写完作业，看了看时间，没有给夏海打电话，而是扫了辆单车，一路向奥体奔去。
　　星期天的路上没那么多车和行人，秋日的太阳不再炙热，有风迎面刮过，轻轻柔柔拂过脸庞，凉爽惬意。
　　空气干净清新，张开嘴，满满的吸了一大口，没有尘土味，他又闻到瓜果的香气了。
　　当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夏海面前，他愣了半响问：“你这是干嘛去了？我们这要散场了你才来。”
　　夏阳笑笑：“骑行了，出了一身汗。”
　　“骑行也不说一声，约会去了吧。”夏海冲他开玩笑。
　　夏阳挠挠头，嘴唇翘起，微笑着低下去：约会欸，很像呐。
　　他是坐夏海的车一起走的。
　　夏海瞥了一眼乖乖坐着的夏阳，男孩神色安静，一脸轻松。
　　夏阳肤色偏白，皮肤细腻柔软，夕阳透过车窗照到他脸上，薄雾迷蒙的，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而那少年薄薄的嘴唇轻轻翘起，目光柔和，万千景物在他水漾的眼中闪过，美好的像一幅清淡悠闲的水墨画。
　　夏海咽喉不自觉动了一下。
　　他抓紧方向盘专注地开车，过了一会平静开口：“应该是对那生蚝念念不忘，专门来请我的吧，还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夏阳扬起笑脸：“是啊，专门跑来想请你吃生蚝的，还有事要跟你说。”
　　“臭小子，打电话不就行了，我又不难请。”
　　“嘿嘿，想见你就来了。”
　　夏海一僵，一定是想多了，很奇怪最近总是觉得夏阳的话有别的意味，对着他轻轻笑了笑：“没白疼。”
　　生蚝店离夏阳家不远，他们先回家，各自冲了澡。
　　等他们走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夏海进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让夏阳直接去点吃的。
　　饭店门面不大，里面倒是很宽敞，应该是自己打起来的简易房子，露天的塑料顶棚，一抬头还能看见满天星星。室内种了很多常绿植物，既能装饰环境又当隔断用。
　　大排档比较物美价廉，营业时间灵活随意，深受年轻人的喜爱，细瞧周围三五成群，或低眉浅笑，或窃窃私语，很是快乐。
　　夏阳坐在桌子一边，在晃动的灯光下细说今天和以前发生的事情。
　　他说了他昨晚在空间的留言。
　　他说了今天和骆冰见面的事。
　　他说了姓林的老板对他的探听和评价。
　　他说了他本想答应他们的条件进入公司打探和决定抽生而退。
　　他还说了这半年来他被跟踪的错觉。
　　夏海静静听着，两颊紧紧咬住。他直直的注视着夏阳的眼睛，专注且复杂。
　　昏黄的白炽灯光变得惨淡，光圈里鲜活的少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用力眨眨眼睛，就这样长久地凝视，仿佛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收回视线，心压抑而沉重，机械似的扫了周围一圈，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说。
　　他想拿烟，可又缩手忍住了，最终起身走出去。
　　夏阳安静地坐着，低眉顺眼。过了一会抬头看见夏海重新走过来，手里拿着两瓶酒。
　　“我喝点，你要不要也来点！”
　　“好。”夏阳的酒量不行，他从没喝过，但今晚他想喝点。
　　夏海拿过酒瓶，瓶口互相咬合別紧，用力一掀，瓶盖迎声而落。
　　他先给夏阳倒了一杯，随后把酒都放在自己脚下。
　　他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语气平缓地开口：“夏阳，你今天没有继续跟骆冰走，能来找我，能告诉我这一切，我非常高兴，就为这，哥也得好好喝点，狠狠地表扬表扬你。”
　　夏阳也抿了一口，一股冰凉苦涩的味道顺喉而下，他微微顿了一下：“哥，我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他知道错了，他还是个学生，他的责任是学习。
　　鲁莽地参与到危险的局面中去，只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不会有一点积极作用。他一直都懂。
　　可今天他冲动了。
　　一杯酒下肚，夏阳的脸已经变色，他微垂着头，越来越低。
　　夏海倒是面不改色，他的酒量跟他的人品一样豪爽，大学的时候曾把全宿舍的人都喝趴下。
　　整顿饭下来，他除了喝酒吃菜，就没怎么说话。
　　看吃得差不多了，他看了夏阳一眼，叫过服务员结账。
　　站起身，让夏阳在前面走，他在后边慢慢跟着。
　　门口有道矮矮的台阶，他紧走一步，上前轻轻托住他的腰。少年的脊背蓦然紧绷，侧头对他咧嘴笑：“我没喝多。”
　　夏海恍惚了一下，一脸鄙夷地样子：“就这点酒量，以后可不能上酒桌了。”抽回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夜晚已经降临了，霓虹灯点亮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穿透漆黑的夜幕，消失在如墨的苍穹之中。
　　夜晚的风也很轻柔，痒痒的擦过脸颊，舒服极了。
　　夏阳抬起头，看见满天的星光闪烁，他嘴唇微翘，夜色很美。
　　夏海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看那少年的神色在灯光下变幻。
　　两人同样的身材高挺，削瘦英俊，一前一后默默跟随，走着走着变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回到家，夏海先倒了一杯水，放在夏阳面前的茶几上。
　　夏阳喝了一口，捧着杯子，端坐在沙发上，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等他开口。
　　他知道他憋了一肚子话要说。
　　夏海咬了咬嘴唇，斟酌着开口：“夏阳，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我的职责就是预防和制止犯罪，保护国家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可以为此努力，为此奉献，为此而付出生命。但是我不是圣人，我首先要保证我身边人的安全，如果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时时刻刻焦虑着急，需要他们不惜以自身为诱饵去试探罪恶，那我干这警察就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白吗？”
　　夏阳郑重点头：“我明白。我是你很重要的人。”
　　夏海深深地看着他：“很重要，从我认识你，了解你，把你当兄弟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把你半路放弃。”
　　夏阳眼神变得更加水润幽深，他视线直直锁定夏海的眼睛，想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直白而坚定：“夏海，我爱你。”
　　夏海波澜不惊似是早有预料：“你确定？”
　　“我确定！”没有一丝犹豫。
　　夏海刚要开口，夏阳急促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我还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还不懂感情什么的。我懂，我知道这就是爱，我爱你，不是因为依赖，不是因为崇拜，不是因为缺爱，不是因为报恩，我就是爱上了，我知道就是爱情，那种悸动无法控制。”
　　夏海把头转向一边，他有些慌乱。他其实有感觉，也很喜欢这孩子，可从没想到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