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40、第 40 章

　　有当地警方的协助，物业还是比较配合。
　　幸运的是时代小区的监控还比较先进，小楼门前的监控是后来重新安装的，硬盘很大，采用的是移动录像方式，那边去的人很少，所以半年的数据都被完整保存下来。
　　夏海需要回局里慢慢甄别，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们把院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一起带到局里。
　　经过问询，老人姓王，叫王博学，本地人，从资料上看和李建平完全没有关系。
　　夏海一点也不意外，经历的事情多了，除了鬼神，人所能碰上的不管多匪夷所思的事都不会让他讶异。
　　警察的职责不是惊奇和愤怒，只是从大量的资料中寻找被隐藏的证据，至于其中违法乱纪的帮凶自有人处理。
　　老人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本地人，不认识李建平，其余的一句话也不说。
　　夏海笑笑：“老人家，有时候真相不是说出来的，我要是按您身份证上的地址去查，你说有没有人认识你。还有，李建平老家的邻居会不会认识你。您否认李博学是你，您看看这档案里的照片和您有什么区别。”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看他，继续咆哮：“我就是王博学，你爱去哪查就去哪查，我又没犯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找你领导。”
　　夏海起身给他端了一杯茶，和颜悦色地说：“大爷，别激动，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您消消气听我慢慢说。
　　李建平是一个罪犯，他故意杀人诱拐少女的犯罪事实已经明确，但是他有可能是替人背锅。
　　如果是那样，他的家人就很危险了，你想想，他替别人卖命，人家都不救他。他死了，谁还会在乎他的父母和孩子。
　　就算他给父母留了很多钱，可那些人多黑啊，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这万一他们想图财害命，都没人知道。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人听着但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他‘啪’地一声把喝进嘴里的茶叶吐回茶杯里，用袖子擦擦嘴，漠然地说：“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放我回去吧。”
　　夏海和小王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您先坐会，这边完事了就送您回去。”

　　侯亮和市局的同志正在会议室翻看监控视频，夏海站在走廊里拿着一根烟转圈，抬头望向窗外，就看见夏阳陪着飞飞正在墙角玩雪。
　　大院里早已清扫干净，只有墙角堆了厚厚一层，飞飞拖着笨拙的小短腿，抓起一把雪就往站在一边看着的夏阳身上扔，几粒雪花还没扬起就落在他自己面前，他拍着小手乐得前仰后合。
　　夏海默默地看着，心情很是复杂。愤愤地想，生而不养可恶，明明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还要去生就更加可恶，自己想着留条根，最后可怜的是孩子。

　　老太太的嘴更严，铁嘴公鸡似的，什么也不说，估计两个人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玩得是同一个套路。
　　他正在琢磨着怎么把他们弄去海洲，就见侯亮从会议室大步走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夏队，那个疑似儿媳妇的人就是李建平。”

　　谢绝了安昌市局领导的热情挽留请客，他们带着爷孙三人踏上了回海洲的路。
　　夏海苦口婆心地给老两口分析了半天，才让他们很不情愿地上车。
　　他无论如何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直觉会很危险。
　　小王开车把他们送上高速，夏海自己开车，车速飞快，恨不得把破车开出火箭的架势，老车开始晃动，很让人担心一不小心就散架，他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开自己的车了。
　　在市区的时候，他隐约有种被跟踪的感觉，从时代小区出来的时候就有，他没有跟任何人说，只要求市局的车护送他上高速。
　　市里的路况太复杂了，他又不熟悉，很容易被碰瓷。
　　飞飞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其他的人都不说话。
　　夏阳也感受到前面两人的紧绷，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看，尽量做到心无旁骛，这样夏海就不用关注他，不用担心他的情绪。
　　本来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两个小时，孟队早已派人在高速下桥口等着他们。
　　把人交给局里的同事，他要先把夏阳送回家，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问：今晚用到的学习资料都带了吗？”
　　夏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嗯。”
　　夏海掉头就往别处走，他不容置疑地解释说：“今晚估计要加班，有可能是通宵，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先送你去机关大院。”
　　夏阳：……

　　席大夫对夏阳的到来非常欢迎，她张开双臂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夏海对他亲娘的厚此薄彼很是不屑，霸道十足地把夏阳揽到自己怀里：“美女，矜持一点，我的人不要乱抱了。”
　　席小沐挥挥手：“切，小气鬼，我抱干儿子还不行啊，有本事你也抱你儿子啊。”
　　话音刚落就察觉说过头了，她讪笑着拉起夏阳的手：“都考完试了，是不是可以一直在这边住，我给你补补。”
　　夏阳笑嘻嘻地还没开口，夏海就接过去：“我给他补就足够，我很担心您把他养成白熊第二。”
　　白熊听见动静从自己的豪宅里跑出来，甩着肥大的屁股就往夏阳身上扑，小软柿子又来了，它无比兴奋，伸出舌头就要往夏阳脸上舔，被夏海一巴掌呼到一边。
　　白熊委屈地叫了一声，这次又没亲你的屁股，野蛮人多管闲事。
　　夏海问：“我爸在书房？我上去看看。”

　　夏海抓住海洲清远公司不放手，不是没有压力，相反压力还挺大，他都亲耳听到个别同事对他的不满。
　　到年底了，李建平的案件办得很圆满，荣誉奖金都有了，没事还在瞎折腾，这不是有毛病吗？
　　再说就算清远公司有问题，那顶多也是经济问题，是经侦科的事情，跟刑侦科没关系。
　　鉴于夏海平时的表现不错，队里的同事都不好说什么，但看起来热情真不高。
　　好在还有孟队和侯亮这种全力支持他的人。
　　他是不能放弃的，他不能让夏阳时刻处在未知的危险之中，林清源虽然出国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搞明白他们的最终目的，才能永绝后患。
　　今生只想护得他一人，遭受诋毁质疑又何妨。

　　夏长青主管经济，夏海在不违反纪律的基础上跟他通通气。夏市长从桌子上抬起头，把老花镜挂到鼻子下，没好气地说：“值得怀疑就去查，认为自己没错就去做，顾虑什么？一个有问题的企业而已，自主经营，自担罪责，牵扯不到别人。”
　　夏海：“我知道跟您没关系，我是怕夏阳有危险，您老那个司机不是特种兵出身吗？”
　　夏长青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不可思议地用钢笔指着夏海，都有些气结：“你……你看看自己成什么鬼样子了，草木皆兵的，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把心眼和胆量都丢给人家了啊，没出息。”
　　夏海低声嘟囔：“不懂爱情的人没有发言权。”
　　夏长青瞪着他：“你说什么？”
　　夏海很狗腿地贴过去，方便他爸捶两下出气，腆着三尺厚的脸皮说：“这不是跟您商量吗，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办法，您可不能生气，让白熊他亲妈咪看见又该骂我了。”
　　夏长青很无奈地坐下，他说：“你留下魏斌的电话，有必要的时候联系，我会跟他打招呼。”
　　他顿了一会，忍不住问：“夏阳什么人啊！那么大公司为什么盯上他。”
　　夏海想了想，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他把夏阳的身世大体说了一遍：“我怀疑林清源更确切说是星耀集团想拿夏阳跟赵锦民交换利益，万一不成，他有可能狗急跳墙，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夏长青听完了也不说话，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想了半天才叮嘱：“你的顾虑不是多余，你告诉夏阳没事就不要出去了，假期就待在大院里，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做孤胆英雄。”
　　夏海：“我会注意的。”

　　海洲第一监狱审讯室里灯火通明，外面的监控室里也七七八八地坐满了人，市局的，检察院的，监狱的，夏海很满意，人越多越好，他就是要打草惊蛇，潜伏不动怎么逮。
　　他和侯亮步履轻松地进去坐好，也不说话，直接安上一个三角架，把平板电脑面向李建平固定好，大有好哥们一起关门看□□的认真劲。
　　李建平莫名其妙地看他鼓捣，直到一声清脆的童声在安静的审讯室响起，“妈妈，这是我妈妈。”
　　他震惊地坐直身子，上身用力前倾，两眼死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要盯出个洞来。
　　他无意识地急抬双臂，却无能为力，只听见稀里哗啦的手铐和座位的碰撞声。
　　他睁着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比他一个人躲在办公室看自己偷拍的那些视频还专注。
　　孩子在雪地里玩耍，很开心地拍手大笑，还能看见熟悉的大门口，远处廊檐下两个老人双手插袖，愁眉苦脸地看着。
　　镜头一转，孩子手里拿着一张图像，开心地喊：“妈妈，我要妈妈。”旁边有人问：“飞飞，这怎么会是妈妈，妈妈是女的。”
　　小孩仰起红彤彤的小脸：“妈妈也是爸爸，奶奶说小的时候叫妈妈，长大了才能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