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3、第3章

　　女人边说边擦眼泪，无助的双眼完全不能聚焦，里面充满了怨恨焦虑忧愁。
　　她听了女儿的交代，心都被捣碎了。她造了什么孽啊，那么优秀的孩子就这样毁了，自己什么早没发现呢。她恨不得把那些人千刀万剐。
　　女儿抱着她号啕大哭，求她不要报警，要是事情传出去她再也没脸见人了。
　　她痛苦思索了两天，最后还是走进警局的大门。
　　夏海耐心地边听边记录，咬紧唇一言不发。
　　随后，他去见了那个女孩，了解更多的情况。
　　女孩坐在床上，苍白瘦弱，双眼无神，大大的眼睛里只有空洞和绝望。
　　她说，从那个寒假开始，她就进入地狱，她爬不出去了。
　　那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当时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复习考试，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按合同规定要还一部分钱。她至今还记得那噩梦般的声音。
　　“你是薛梓涵？！”
　　“你的借款到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必须还上。”
　　“不是的，合同上规定就是今天，你可以仔细看看。
　　不管她怎么哀求，怎么保证，他们态度嚣张蛮横，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她当时就蒙了，明明谈好的可以慢慢还。
　　如果实在还不上，提出合理的理由，还可以延期，等上班以后还，只是利息稍微高一些。
　　等她慌慌张张地回到家，找出签的电子版合同，才发现内容跟她谈过的完全不一样。
　　灭顶的恐惧淹没了她，她着急地找介绍的同学，可人家压根就不承认，完全一副‘你自己傻管我屁事’的模样。
　　那天晚上的电话跟催命一样的打过来，她六神无主，也不敢告诉妈妈，自己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他们威胁如果当天还不上就要把她的事告诉所有认识的人。
　　夏海眉头微皱，漆黑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平淡婉转地问：“你给她们留下比较隐私的东西了吗？”
　　女孩双手颤抖，捂住了脸：“他们让我脱掉衣服，拍了照片，他们说这是基本程序，因为我不需要抵押物，并且承诺绝不外传。”
　　他平复着翻腾的心情，接着问：“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女孩抽噎了半天，轻声说：“他们说看我还小，如果实在没有能力还，就要按他们说的做。让我按他们的要求录一些色情视频。”
　　夏海没有就这个问题刨根问底，很明显女孩子选择了暂时解除困境。
　　“你见过那些人吗？”
　　“没有，一切手续都是通过网络和打电话。”
　　后来的一切都见简单明了。女孩子被一步步拖进他们设计的陷阱，通过恐吓威胁，把她从里到外剥得赤裸裸，或出卖身体，或出卖灵魂。
　　因为被掌握了所有不堪的证据，只要她还在乎名声，就永远也逃不出了。
　　现实就是如此，有一些人，成长的代价很惨重，是用自己或者别人的血泪催大的。
　　人生路上总有一些苦痛挣扎是不可避免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神色平静，平视着她的眼睛，不容置疑地开口：“虽然警察也有令人失望的地方，但作为秩序的维护者 ，你应该相信并有权利寻求帮助。”
　　“记住我的电话，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稍微停顿了一会，他郑重地多说了一句题外话：“你一直那么优秀，以后也会的。”
　　他出了门，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心里不是不憋闷愤怒的，那还是孩子啊，谁在肆无忌惮地毁了他们的未来和希望？
　　他蓦然想起了夏阳，那个有着阳光般灿烂笑脸的孩子是不是也有说不出来的无奈，他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思维深处是不是也迫切渴望着爱和保护。
　　可能是临近假期的缘故，大街上变得更加热闹。
　　巨大的各种形状的花篮造型摆在巷陌尽头、大道路口；商店门口飘起了鲜艳的中国红；公园和步行街的两侧挂起流光的彩灯；旅行社的广告也充斥了电视荧屏和报纸夹缝。
　　假期总是值得盼望的。
　　夜晚刚刚降临，魅色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夏阳身着黑色的笔挺长裤，白色无领衬衣，外搭一件方格马甲，普通的侍应生打扮。他手举托盘穿梭其间，双目盈润幽深，嘴唇微翘似笑非笑，配上他那清冷疏淡的距离感，就是一道别样的风景。
　　夏海坐在角落的卡座，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要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喝着，眼角余光随意地瞄一眼会所里的客人，顺带着看少年熟练地工作。
　　一个盛着精致糕点的盘子放到他的面前，夏阳满脸欣喜，微微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哥，先吃点心垫垫再喝酒。”说完，对着他咧嘴一笑，站直了身体。
　　夏阳磁性的声音让他瞬间一麻，清新的气息在左边脸庞上轻轻扫过，让他的呼吸一滞。
　　幸亏朦胧的灯光掩饰了那一秒的不自在。
　　他双腿交叠，挑眉微笑：“累不累？偷偷歇会。”
　　心里在腹诽：“丫的，这小子故意的吧。”
　　“晚上你要没事，一起吃宵夜吧，我知道一家生蚝店，烤得特好。”夏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刚琢磨着要不要去放松下的想法被掐灭，他点头：”好。”
　　舒缓的音乐继续缓缓流淌在每个角落，夏海站起来想出去抽支烟。突见一个女孩从二楼楼梯急匆匆地跑下来。女孩穿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留着标准的齐耳短发，素面朝天，很明显还是个学生。
　　她有些慌张，扶着栏杆疾走，脸红红的好像喝了酒。
　　夏海眉头紧蹙，站直了身体，看向二楼的方向。后面又下来一个女孩，一把抓住前面女孩的胳膊，把她扯过去搬着肩膀就往回走。
　　没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除了夏海。
　　他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丫头，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谁来的？”他轻轻拍了一下被揽住女孩的肩膀。
　　女孩一愣，还没回答，旁边画着浓装的女孩假笑着问：“叶子，这帅哥谁呀？”
　　“我是她邻居，你们在哪个房间？跟大人来的吗？我过去打个招呼。”
　　后面女孩松开拉人的手，刚想说话，一眼看见后面跟过来的夏阳，热情的招呼：“夏阳，你们这地方真不错，谢谢你啦。”
　　夏海听见她那做作嗲嗲的声音，扭头看了夏阳一眼，满眼的疑惑不解。
　　夏阳平静地注视着他，他一路跟着过来，看出来夏海今天晚上并不是闲的没事干。
　　他没有理会那明显带有亲近暧昧成分的话，根本没看女孩一眼。
　　他直接面向夏海说：“哥，我同学骆冰，她来消费，碰上过两次。”
　　夏海听懂了，他这是给他简单的介绍了疑问：骆冰，我们不熟，她来这儿跟我没半点关系。一个在校高中生频繁出入这么高档的消费场所，这是不正常的。我跟她的一切没有别的交集，她却刻意表现的很熟络，也许是想掩盖什么。
　　“哦，你们聊，丫头我们走。”夏海转头朝另一女孩说。
　　骆冰胳膊稍微动了一下又缩回，她深深凝视了叶子一眼，笑着说：“叶子，今天就不留你了，下次一起玩啊。”
　　夏海出了门，他略微侧身掏出工作证对叶子说：“我是警察，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距离，看见一所茶舍，他们进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女孩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不需要警察的，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喝了点酒。”
　　夏海沉默地看了她一会，以警察的审讯能力，撬开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的嘴还是很容易的，没多久，他就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她叫林叶，是市九中的高二学生，跟骆冰住得很近，小时候在一起玩过，都不是很熟。前些日子，在路上碰到，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从吐槽老师同学到发泄生活不满，慢慢就熟悉起来，重新建立了友情。
　　星期五的时候接到骆冰的电话，约她出来玩，她没犹豫就答应了。吃过晚饭，她跟妈妈撒谎说去同学家玩，却是偷偷来到这个地方
　　她从没进过这么高端的娱乐场所，不免有些兴奋和忐忑，洛冰说尽管放松，都是朋友。
　　没想到她的朋友都是些那样的人，刚开始只是唱唱歌，划拳逗乐，后来有人开始逼她喝酒，她想离开回家，可他们拉着不让。
　　骆冰不知是喝大了还是怎么的，一直没看见她求助的眼神。
　　后来，她假装上厕所，瞅准机会跑了出来。
　　的确什么事也没有。
　　送走了林叶，他看看时间，夏阳也快下班了，他双手插兜，慢慢往回走。
　　初秋的夜晚凉爽宜人，空气中飘着瓜果的香气。虽然很晚了，但两边的店铺依然灯火透明，打帮结伴的青年男女兴致勃勃，挽手依偎的情侣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他站在路边的电线杆下等。
　　夏阳一出门，就看见灯光下那熟悉的颀长身影，把背包往后一甩，疾步走过去。
　　他看着少年轻快地跑过来，瞬间收起凝重的神色，不由自主伸出长臂，揽住他肩膀：“夏阳，如果你不是很馋，今天我们就不去吃生蚝了，不如去超市买点饺子，我们回家吃？”
　　夏阳露出大大的笑脸，重重点头“嗯。”
　　回到家，夏阳煮水饺，夏海在拍黄瓜拌黄瓜，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骆冰的情况。
　　“骆冰跟同学的关系很不好，大家都瞧不上她痞气的样子。但也不敢惹她，都知道她身边有混混。”
　　“对了，上次我还听见她偷偷跟人打电话，好像说‘我会还你们，一直按你们说的做’之类的话，好像也有麻烦的样子。
　　夏海认真听着，他发现夏阳在他面前很放松，话也非常多，有问有答，没问也自己说。竹筒倒豆子，事无巨细。
　　他想了想，斟酌着把最近接到的关于女孩子被骗的事情当故事一样说给他听。
　　夏阳静静站了一会，没有说话。
　　夏海叮嘱：“你也要注意安全，在人员比较复杂的地方工作，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也会接触到不该碰到的人和事，小心总是没错的。
　　周六你去上班的时候，我没事会去接你。如果在校内外碰上不正常的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夏阳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
　　他犹豫了下，最终没有把那个林哥想接触他的事告诉夏海。
　　吃完饭，夏海没有回自己的公寓，在这歇下了。
　　临睡前，夏阳在空间写下了一句话：当前最大的目标就是快赚钱、上大学。并且更改了备注，只对某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