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假弟》大猫打鼓

24、第 24 章

　　手机提示短信进入，他一边开车一边浏览，“丁医生来了。”
　　信息是圣玛丽医院的小护士刘瑜发来的。
　　夏海如果想玩暧昧，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先天条件好，高挺帅气还有一股子的正直之气，笑起来眼尾微翘，说不出的潋滟多情，与棱角分明的五官中和映衬，显得刚硬有型又柔和可亲。
　　他加了刘瑜的电话，别有目的地偶而撩几句，君子坦荡荡，可有些时候为了更快地达到目的，适当耍点小手段也无可厚非。
　　小姑娘对他很有好感，不需要他开口问就主动说些单位上的轶闻趣事，夏海躲在自己房间聊得兴致盎然，每次都逗得人家很开心。
　　要的就是这结果，他放下手机，掉转车头直奔医院。
　　他是曾经的病人家属，很有底气地要求见丁建飞医生，前台另一个小护士打电话联系说丁医生在开会。
　　刘瑜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解释说：“有一个疑难病症患者，特意请丁医生过来做手术，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
　　夏海问：“我可以去办公室门口等他吗？”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刘瑜直接告诉他丁医生的房间号，默认他可以进去。
　　这里不像普通的三甲医院那样到处是人，整个环境干净又安静，大理石地面亮得能照出人的影子，走廊里见到最多是医生护士等医院工作人员，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
　　也有病人进入，脚步放得很轻，雪白的廊道两侧挂的不是解剖图而是风景画，简直不像医院，到像是高级疗养院。
　　夏海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双手插兜，低头沉思，楼层小护士实在看不过去，请他去休息室等，夏海笑着谢绝，既然人家医生那么忙，自己有事请教，还是虚心一点比较好。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才从走廊尽头上来几个人，几个年轻医生跟在风度翩翩的丁建飞后边，边走边小声谈论着什么，夏海站直身子等着他们走过来，丁医生看看他，回头让他们先走。
　　他打开房门，非常客气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有什么问题吗？”
　　夏海跟在他身后笑着说：“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十天前您碰巧给一个车祸擦伤的男孩子做手术，那是我弟弟，今天专程过来谢谢您，顺便讨教几个问题。”
　　丁医生一点也不惊奇，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他，继而笑笑没说话。
　　夏海：“看样子丁医生还有印象，恕我冒昧，我知道您是业界有名的专家，好多人请不来的，像夏阳这样的小手术有劳您亲自动手，我深感荣幸，丁医生是恰好有时间吗？”
　　丁建飞犹豫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说：“夏先生是警察吧，我是医生，职责是治病救人，不要质疑一个医生的医德。”
　　夏海：“这么说丁医生是受人所托，没有碰巧，就是在这等夏阳的。是谁？林清源吗？”
　　丁建飞：“我不知道林清源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受谁所托，总之我们没有恶意。我还有手术要准备，夏先生您随意。”他略微欠身，开始整理病历。
　　夏海耐着心性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被人三言两语打发了。
　　他没有仗势欺人的爱好，也没有飞扬跋扈的追求，一直遵循的处事原则就是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吃亏。天生一副笑脸，但并不表示没血性。对眼前这位明明算计了别人还一派理所当然的的欠揍模样，实在是婶能忍叔也不能忍。
　　他攥紧拳头，正打算发飚，就听那位又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说：“你就放心吧，对夏阳来说应该是好事，我保证，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事关夏阳，他一点也不能松懈，但丁建飞说到这份上了，他知道也问不出别的，既然他保证对夏阳没有危害，就暂且不用顾虑这边。
　　回到车里静坐片刻，他回味丁医生那复杂莫名的笑意，以及他言犹未尽的保证，还是给夏市长发了条短信：“爸爸，圣玛丽医院什么来头。”

　　他车开得很慢，还在马路对面就看见一个人在市局门口来回走，等他掉头回来，看清楚那是个年轻女人，穿得很时髦，还围了一条长长的围巾，遮住了大半边脸。
　　她走回到市局大门口站定，侧头往里瞧，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看见夏海的车子，慌忙掉头又往回走。
　　夏海停好车，姿态悠闲地走过去：“看你在局门口转好几圈了，你是找人还是办事？”
　　那姑娘把围巾又使劲向上扯了扯，略微有些尴尬：“呵呵，我就是顺腿走到这看看。”
　　夏海：“还没听说有谁对公安局感兴趣，你想进去参观？”
　　那姑娘转身就走，夏海没有阻拦，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走了几步又快速转回：“我想举报，不知道找谁。”

　　刑侦队办公室竟然没人，李建平的罪行已经清楚，还需要补充证据，同事们都在外边跑，夏海只好叫上孟队一起审讯。
　　蒋玲，刑侦队正在寻找的犯罪嫌疑人，没想到她自己投案自首了。
　　她坐在审讯室，有些忐忑，小心地四处张望，看到四角的监控镜头才微微舒了口气，心里或许想着被更多人看到才安全，不像做坏事的时候，看见监控就害怕。
　　她缓缓交代了她的来历和曾经参与犯罪的过程。
　　她是李建平的情妇之一，也是被他诱骗利用的女孩之一。
　　蒋玲也是本省人，因为家里有个懒惰又酗酒的爹，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她爹最大的爱好是喝酒，喝酒之后就耍酒疯，回家打老婆骂孩子，她娘软弱胆小，除了会哭啥也不会。
　　蒋玲和她妹妹天天生活在恐惧中，两个人有父母生没父母养，从小相依为命，感情特别好。
　　草长莺飞，时光荏苒，蒋玲越长越水灵，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她爹开始打她的主意，寻思着给她找个好婆家，谁家彩礼多就嫁给谁。她还在上学，虽然学习不好，但嫁人更不想。
　　后来发生的事和时代公寓的女孩子们都差不多，她也被安置在那儿，她非常感激李建平，把他当成救世主。
　　仅仅过了半年安静的日子，她就被李建平花言巧语骗去陪酒，第一个接待的客人就是安昌房管局的一个秃顶老头，那老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高兴地像逮住小鸡的黄鼠狼，一个劲地劝酒，李建平就坐在旁边笑咪咪地看，也不帮忙。
　　她才十六岁，哪里会喝酒，很快就不省人事。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住在酒店，身边还躺着一个可以当她爷爷的人。
　　她忍着疼痛爬起来，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原以为逃离困境，谁知却进了狼窝。那老头害怕被人听到，毫不怜惜地给了她个大嘴巴。她被吓住了，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老头走的时候拿出一摞钱扔给她，还叮嘱她别让李建平看到，说看在她还是个雏儿的份上。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含着泪紧紧地抱在怀里。
　　人的底线其实很容易突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听从了李建平的安排，成了他权色交易的工具。
　　那时住在公寓里女孩加上她就四个，她和苗莉莉陪酒最多。
　　后来她觉得不舒服，李建平带她去医院检查，查出那地方有炎症，他就不让她出去了。

　　社会是最好的老师，在这期间她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也掌握了生存的技巧。
　　她知道自己出去也找不到好工作，李建平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就使出浑身解数取得李建平的信任，成了他的心腹，成了他犯罪的帮凶。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摞照片和一本记录本，推到两人面前：“这是这些年经过我手的女孩和参与交易的有关人员的资料，人名，时间，在哪儿做都记下来了。”
　　夏海拿过来直接递给孟队，问她：“你这是早就做好揭发他的准备？还是为了把自己摘出来？你知道我们在找你吧。”
　　蒋玲：“李建平那人没什么人性，他不会对谁有感情，我跟了他几年，帮他作恶，还得在床上忍受他变态的嗜好，他却从不把我当人看，随便打骂欺负。我恨他，可也离不了他。”
　　夏海：“现在怎么又离得了？”
　　蒋玲有些激动，她急切地说：“不是现在，我早想揭发他了，可没有门路，他的关系很广，我怕落到他认识的人手里，那我就死定了。后来我趁他不注意偷偷翻拍那些女孩的照片，在网上散播，让人收集，想把事情闹大，就有人管了。”
　　夏海和孟岐武都愣了，原来源头在这儿，还真让她赌对了。
　　其实也有很大的巧合，如果不是林清源对夏阳有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骆冰也在网上搅和引起他的警惕，如果不是夏阳的同学在群里乱传让他看见，蒋玲的行为也许还要持续很久才会被发现。而李建平逃逸十几年的犯罪行为还会被掩盖。
　　夏海：“你依靠他，是和他拴在一起的，却又举报他，和他一起毁灭，为什么？千万别告诉我你是良心发现。”
　　蒋玲把掉在耳边的头发捋到后边，狠狠地说：“他不是人，毁了我就算了，还想毁了我妹妹。燕儿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她那么单纯漂亮学习也好，她应该过更好的生活。李建平看见燕儿，毫不掩饰他的贪婪，他一点也不避讳对燕儿的志在必得，我了解他，只要让他看上的，他一定会得到，他太坏了。在他对燕儿下手前，我必须先毁了他，就是搭上我自己也没关系。”
　　夏海听着她的话，特能理解她的感受，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姐妹情到底有多深，没有经历的人不能理解。
　　如果有人对夏阳不利，他也会拼了命去搏，这就是真感情，视如生命的人会用命去维护。
　　他话锋一转：“李建平和林清源什么关系？”
　　蒋玲：“李建平就是林总的一条狗，别看他在公司耀武扬威的，在林总面前一点架子也没有。林总看似什么也不管，其实李建平做每一件事都向他汇报。别人不知道，就我知道，那天你们去安昌市抓人的时候，李建平正跟我在一起，有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女孩们暴露了，警察正在去时代公寓的路上，他都快吓傻了，看他对着电话点头哈腰的样子，应该是林总。”
　　夏海：“这么说林总很有本事。”
　　蒋玲点头，十足地崇拜：“嗯，真人不露相，林总就是做大事的人，他很低调，但说话很管用，听说董事长对他很信任，集团重大投资他都参与，关系也很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