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有许多小马甲》伊人无恙

12、第 12 章

　　“爷就别难为她了，她能识字已经很不错了。”
　　在外头偷听许久的隽小侯爷进来，替林笙遥解围，“连那些贫寒官眷都未必能学得了琴，她自小在乡下长大，怎么可能会弹？”
　　林笙遥没吭声，隽小侯爷更加笃定，她不会弹琴。
　　她倒不是不会，只是习惯了弹琴之前要沐浴熏香，所以没碰琴而已。
　　宁霆策看了她一眼，眼眸如星，“试试。”
　　隽小侯爷一愣，他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尤其是面对女子。
　　难道林笙遥真的会弹琴？
　　这怎么可能……
　　林笙遥摊摊手，老实道：“没沐浴熏香，不干不净的怎么好碰琴？”
　　宁霆策这把琴一看就是上好的，琴身纹理清楚，脉络分明，琴尾焦黑，像极了传说中的焦尾古琴。
　　这样的好琴，更容不得一丝玷污。
　　“无妨。”
　　宁霆策坐回他一贯的地方，“心洁便是干净。”
　　隽小侯爷一脸惊恐地盯着他，他怎么知道林笙遥“心洁”，他看过还是摸过？
　　琴是他的，他都不介意，林笙遥也不矫情了。
　　她坐到宁霆策刚才坐的地方，腿盘得松散，背脊微弯，还是懒洋洋的姿态。
　　隽小侯爷一脸嫌弃，“我就说她不会弹琴吧，连个弹琴的样子都没有，坐没坐相。”
　　虽然还挺好看。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铮——”
　　林笙遥随手拨了几个音，接着，琴音如泉流畅地从她手中溢出，隽小侯爷的嘴越张越大。
　　她还真会弹琴！
　　他经常听宁霆策弹琴，一听便知道林笙遥功力不浅，一曲哀婉凄清的春江花月夜，经她的手弹出少了哀怨，倒多了几分楚天清阔的疏朗。
　　“好！”
　　最后一个音落下，他忍不住拍手叫好，宁霆策适时看了他一眼。
　　刚才谁口口声声说林笙遥不会弹琴的？
　　隽小侯爷嘿嘿一笑，满脸谄媚，“林姑娘，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对，有眼不识金镶玉！”
　　“弹的不好。”
　　林笙遥收了手，不沐浴熏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因此她只是随便一弹，还没有发挥出自身一层的功力。
　　她说的是实话，隽小侯爷却觉得她在打自己的脸。
　　啪啪啪，响得很。
　　“哪里不好了？”
　　他有些激动，正要上来和林笙遥说分明，一不小心脚下绊到矮凳，整个人身形不稳朝她扑了过去。
　　林笙遥连忙侧身躲开，可刚才盘腿坐久了腿有些麻，一时不稳也倒了下去。
　　“噗通！”
　　在门外听琴的乐凌和乐声连忙冲进来，屋里东倒西歪。
　　隽小侯爷倒在地上，林笙遥……倒在宁霆策怀里。
　　乐声咽了口口水，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立刻挤开乐凌把门关上。
　　“咱们不扶小侯爷一把吗？”
　　乐凌被关在门外一脸茫然，乐声瞪了他一眼，“扶他？我恨不得提着他的脚把他拖出来！”
　　省得他坏了主子和林姑娘的好事。
　　林笙遥抬起头，正对上宁霆策低头的视线，四目相对，没一会儿，他的视线慢慢朝下移了些。
　　林笙遥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原来她这一摔，宽大的衣裳都歪了，露出一边雪白的锁骨，这会儿宁霆策正饶有兴致地欣赏。
　　换成别的女子早就恼了，她却毫不在意地站起来，随手整了整衣襟，“我下楼卖酒了。”
　　隽小侯爷抬起头，林笙遥正好目不斜视地从他身上跨过。
　　“……”
　　他好歹是个小侯爷啊，就这么跨过去了吗！
　　隽小侯爷愤怒地看向宁霆策，宁霆策摊了摊手，“与我何干？”
　　有本事找林笙遥算账去。
　　第二天一早，林笙遥早早到了学堂。
　　昨天她不认得路，走得慢，今天认熟了便到的早，学堂里只有江叱和几个不认识的林家子弟在。
　　江叱主动和她打招呼，“林姑娘，来得这样早，用过早膳了不曾？我这里有蜂蜜杏仁糕。”
　　那是家里的仆人给他准备的，怕他在学堂里肚子饿了没点心吃，他以为林笙遥会客气拒绝，没想到她慢慢地伸过手，拿了一块。
　　江叱愣了愣，她的手细长莹白，没有半点装饰，是清水出芙蓉的美。
　　“正好饿了。”
　　她直接送到口中，江叱连忙把茶盏也给她端过去，“这是刚沏好的茶，我还没动，是干净的。”
　　林笙遥也直接喝了，江叱心里喜得开了花。
　　她看起来总是懒懒的，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他以为她很不好接近，没想到她肯主动接受自己的好意。
　　他欣喜若狂。
　　“快看，大小姐今天也太美了吧！”
　　学堂里众人忽然骚动起来，江叱回头看去，只见林陆雪穿着一身簇新的银红襦裙翩翩而来，身后簇拥着林柒露、林裁云和一众丫鬟婆子。
　　她在前头，步伐骄傲得像孔雀，头上的点翠风翎步摇，就像孔雀艳丽的羽毛。
　　她提着裙摆朝江叱走来，“大哥哥，你瞧我今天好看吗？这是太子殿下赏赐的首饰和衣裳。”
　　她咬重了“太子殿下”几个字，又伸出手给江叱看，手上戴着和步摇同色的翡翠镯子，通透如水，飘花灵动。
　　当真是上好的翡翠。
　　学堂众人都拥上来，满眼羡慕，“太好看了，是太子殿下赏的啊？大小姐可真厉害，能得太子殿下青眼！”
　　“大小姐生得美貌又有才华，得太子殿下赏赐是应该的，说不定将来还能做太子侧妃什么的呢！”
　　林家门第不高，就算是奉承他们也不敢说“太子妃”，只说“侧妃”已经很抬举林陆雪了。
　　江叱看着她戴翡翠镯子的手，不知怎的恍惚起来，脑子里满是林笙遥没有半点装饰的素手，纤细莹白。
　　这只手，比林笙遥的手差远了。
　　林陆雪见江叱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心里更加得意，“大哥哥，你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示威地看着林笙遥。
　　江叱对她特别又怎么样，还不是盯着自己的手看呆了？
　　太子赏赐她又怎么样，这些珍贵的赏赐，最后还不是戴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希望林笙遥发现，发现这些赏赐本来应该属于她、可她却无法夺回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就见不得林笙遥总是一脸懒散淡漠，不染凡尘的样子。
　　然而，林笙遥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根本不知道太子赏赐自己这件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