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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主角名叫沈二锤 ...
“老二,老二?你感觉怎么样了,老二”一个声音问。
沈二锤认识这个声音,这是他娘,他从来没有听见过娘用这么温柔可亲的语调说话,颇有点不习惯,要是现在自己清醒着的话,表情肯定和见了鬼一样。他听着娘说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娘说了什么,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理人,就是他娘他也同样,因为他现在好累的,累到不想说话。
如果非要说一说他自己的感受吧,那就是难受。
其中最难受的就是热,很热,非常热,快把他烤成肉干了。
好想扒光身上的衣服,然后去外面裸奔几圈,记忆中外面这个时候还是大冬天,白色的雪将庭院里唯一的一棵老树裹得厚厚的,似乎轻易就能摇下来一层。
冰冰凉凉的,落在身上一定很舒服,说不定这不通的鼻孔也能因此通气了,已经被热气熏得头脑发昏的沈二锤不着调的想着。
□□硬闷热的棉被包裹着,酸软的四肢一动也不能动,沈二锤干脆也不挣扎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可能是这次生病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病的这么严重,沈二锤梦见了他抛弃了好久的过往,那时候他还不叫沈二锤,那时候他还不是她,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福和幸运才能生在那个时代,他(她)突然好想好想,好想吃火锅,玩手机,吹空调还有打游戏。
想着想着,沈二锤不禁流下了苦闷、感慨以及内涵复杂的眼泪。
……
高热预警已经持续三天了,就是五十个人坐在大教室里上课,还附带空调都不能让皮肤表面热度稍微散一点,每个人都热得哈哈吐气,不停的喝水。
这种情况下,还要要求学生们认真听课,那这要求可真是太高了,底下的同学各显神通的开小差,有点光盯着黑板发呆,有的手藏在课桌里玩手机,还有的看时间不早了,差几分钟下课,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了。
“小白,小白?”坐在段白晔后面的室友偷偷摸摸的拿笔戳她,等她转头的时候又使劲把她的头摆正,说:“就这样说话,别被老师看见了。”
段白晔:“……”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在短视频平台建了个号吗?那个号最近有些小火了!”室友压低了嗓音,却没能压得住她语气中的兴奋。
“火?怎么个火法?”段白晔并没有感觉到“火”,那个号她也上去看过,关注和评论都很多,但,其他视频也同样如此,所以普普通通吧。
“唉,和你说其他的你肯定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你这么就是好处不在眼前就看不到,我这么给你说吧,有人找我们打广告!会给钱的!”
“……!!!”段白晔一听“钱”,立刻转头,两眼放光的盯着室友。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人,缺钱。
“你回头,快回头,老师看过来啦!啊啊啊——”室友简直要被气到升天了,急的脸上的化妆品都掉了一层。不过这个时候刚巧下课的铃声响了,老师让同学们安静的声音根本盖不过下面的喧闹,之后宣布下课,让人走了。
这个时候,段白晔在钱上面的心思分了一部分出来,因为室友脸上的化妆品先是掉粉再是掉块,最后竟然掉下了一个新的塑料粉底盘,她感到有些违和,于是问:“xx啊,你化妆的时候会把脸上抹上很厚的一层粉吗?就像刷墙一样,恨不得装东西的也都敷脸上的那种。”
“哎呀,你怎么能那么说,你仔细看看我这脸,看出什么来了?”
“……很白。”
“还有呢?”
“……很、很白。”
“哎呀呀,我是说你看得出来我脸上抹了多少粉吗?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不论你怎么化,最后都能让人觉得你没化或者是淡妆的程度。”
“啊,这我也知道,可是在前几天,我看到一个新娘子,脸上抹了粉看上去都有一盆,那真是白的像强,把我吓了一跳,我就很好奇一件事,那新郎怎么亲的下去的?!”
“人家那是真爱嘛!唉,不说这个,我就说我们那个小视频火了,有人来找我打广告,有三万呢!叫上xxx一起,一个人都可以分一万了,你说好吧。”
段白晔此时就有点犹豫了,“你说的广告是什么广告,不会是无证产品吧,要是坑了别人就不好了。”
“怎么会坑人,就是个滑板而已。你不是很缺钱吗?想想你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你不是要给你在孤儿院……在家里的弟弟妹妹买东西吗?你觉得你打工的那点钱能够?你那是交了学费不能买东西,买了东西就没钱交学费了的。你仔细考虑考虑,我是真的像让你轻松一点,好歹大学生了诶,9102年了,别过的像几十年前的贫苦大众一样。要是你还是不喜欢露脸,我们还是一起戴口罩好啦。去吗?去嘛~”
“我不是不喜欢露脸,只是,不好意思。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缺钱呐,xx,现在网络这么赚钱,你觉得我去弄个直播怎么样?赚点小钱也可以呀。”
“……”室友沉默了一下,说:“你觉得你可以干什么呢?”
“直播打游戏。”段白晔试探的说。
室友一脸悲天悯人,她慈悲的说:“小白呀,你放过游戏也放过观众吧!”
“……我打游戏应该还可以吧,我看那些直播的我也不差。”
“是,可以,只要你重新投胎一次,把你那见熟人才会说两句,见到陌生人理都不理的猫性子改一改就可以了。”
“我什么时候不理人了?”
“就你上次被人告白,把人忽视了个彻底的时候。”
“……”段白晔一下就熄火了,心里头那点被高昂广告费激起的热情也沉了下去,收拾好情绪,她一脸正经的说:“不是要去拍小视频吗?还是像上次那样我跟在旁边就行了对吧。”
“这次的主角是你,毕竟你的滑板最好了,然后配角是我的脸和xxx的口才了。诺,拿着。”段白晔接过被扔过的五彩斑斓的滑板,亮眼到有些刺眼,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滑板需要打广告了。
可是滑板打广告,她记得上次不是这个,上次是什么东西来着?不对,她不是第一次吗?怎么会有上一次。
“小白,该你了,从这条斜坡下去就行了。”
“……哦。”算了算了,做正事要紧吧。段白晔拿着滑板去观摩了一下地形,斜坡很窄也很长,像是能直通地狱的道路,看着就让人心紧,她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条坡的危险程度是不是有点高,我什么防护都没有?”
“这算什么,反正上次你不也是没有防护的,死过一次的人害怕死上第二次?”室友旁边来了一个人形生物,辨不清面目,只觉得很丑还很血腥,语气嘲讽无比,十分欠揍,但让她感到非常的熟悉。
“那……好吧。”于是她答应了,也开始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准备,心里有一点一样,却还是没品出味来。
在段白晔活动手脚的时候,那个面目不清的人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段白晔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于是生气的说:“你能不能不要看我了,我紧张的很。”
“你为什要紧张?翻跟头都不带点防护的人害怕这么个斜坡?你看我这头,破了这么大个洞,好难看的。”那人还专门掰过头来,给她看后脑勺上没有任何遮掩的大口子,鲜血淋漓,还可以看到脑花。
“你、你这样走在路上,难道不怕吓到别人吗?还是用去医院缝一下,遮一遮吧。”
“我为什么要遮?这又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错?”段白晔笑着问。
“这是你的错呀!怎么,你还选择性失忆了。啊?”那人讽笑道。
“……我、我的错?”段白晔说着,似乎还真是自己的错。“我还要滑滑板,现在我就要去,待会聊吧。”说完,她慌张的就转身踩着滑板跑了,可以中途又停下,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一下吗?”
“可以啊,我叫段白晔。”那人这样说着。
“段白晔,段白晔?”想着想着,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脚下的滑板突然失控,带着她一起下了斜坡,只听见几声刺耳的尖叫,段白晔视野颠倒,天是地,地是天的,从嘴里冒出大股 温热湿滑的液体,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沈二锤伸手在脸上一摸,这次可总算是能够动一动手了,而且感觉也不是特别热,温度也合适,不是之前感觉到的像是在蒸笼里。可是,这脸上滑腻腻的东西是什么?!
想起梦中还清晰可见的场景,沈二锤一个仰挺就坐了起来,把旁边端着碗喂稀粥的沈小草下了个够,差点没拿住粥碗。
“哥,你醒了!娘~二哥醒了,你快来看!”沈小草伸手一把就将沈二锤的小身板摁回床板,棉被盖了个严实,然后迈着小短腿,一边喊着一边向前面的院子跑去,粥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力道大的又溅起几滴热粥在他脸上。
沈二锤原本有些模糊的思绪一下被这阵动静震醒,还是小孩的身子还有点虚,沈小草摁人的力道虽然对他来说有些重,但在绵软干草的缓冲下还是没多大感觉,只是脑袋被晃得晕了晕。这似乎是爹娘的房间,他记得这个冬天来临之前,就只有爹娘的房间因为最靠近火炉所以没有烧火盆,烟火味最小。
撩开被子,沈二锤又坐了起来,这并不是他不想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非要作怪,而是沈小草在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惊喜之下可能忘记了她刚才喂饭喂到沈二锤脸上的事,这被子上,此时也沾上了几颗饭粒还有滑腻腻的淡黄色米汤。
作为在此地还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棉被这东西是每个人都有的,就算是他这个六岁的小孩也有一床,只是大小是符合当前体型的,小了的话又要重新做一次,反正农闲的时候他们家是真的很闲。
所以沈二锤此时在思考一件事,他家条件是好,但是还没有好到有随身携带小手帕的程度,不说其他,就是整个村子都没有人有这种习惯。而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米汤水分逐渐消失,变得更加让人难受,小草去叫娘有一会儿了,估计有事要忙到现在也没来,所以他是干脆用被子擦嘴得了,还是干脆用身上的衣服?
被子的话,虽然已经弄脏了,再脏点也没什么,但是谁知道这被子如果被用来擦嘴的地方是不是他爹的臭脚丫踢过的,身上的衣服同理。
出生在这里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些地方不习惯,总是想起以前的日子是多么的幸运和幸福,就是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新生,还是没办法改变某些固有的习惯。比如,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洁癖比懒病严重多了。
算了,还是起床去洗洗吧。
把被子全部掀开,粘上污渍的地方摊在上面,在床尾找到衣服,衣服放在被窝里一直暖着,此时穿上挺舒服。
套上小棉鞋,鼓起勇气拉开门……
沈二锤关上门,他想,要不再穿件衣服,比如他爹的那件最厚的褂子,能将他现在这个小不点身体全部包住,只露出不干净的脸。
沈家新建没两年的房屋地处溪流旁,厨房和打铁的炉子都是靠近溪边的,特别是厨房,因为要方便用水,所以紧靠没有围墙的一边,冬天一吹风那温度简直了。而此时他还不得不出门,啊~这还真是“洁癖”使人“坚强”呀!
沈二锤顶着透骨的凉风走了没两步就被对面屋子里的人瞧见了,哐当一声,是什么东西呗打翻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他老娘的呵斥:“干什么,干什么!刚好就吹风,二锤你是不要命了!”
平地一声吼,沈二锤只愣神了一下,下一刻就被他娘勒着抱着重新送进了屋,还被教训着打了屁股,也是他现在生病,沈二锤他娘没有太用力的缘故。
“你说你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欠抽是吧,啊?!”说着又拍了几下。
沈二锤他娘刚想把他往往被窝力塞,就立刻遭到了沈二锤的激烈反抗,她手上的动作迟疑的停了下来,虽然那点反抗对壮年妇女来说像是蚊子叮咬一般,不值一提。
要是其他还是就算了,反正小孩皮实打几下就听话了,就算生病了也要教训,免得养出“恃宠而骄”的苗头。但要是老二的话就要考虑一下了,这不仅是因为老二比较懂事,还是以往事迹堆叠起来的教训。
是的,教训。尽管沈二锤偶尔会变成他爹娘最想打的孩子,可这从家长那里争取来的“话语权”,对一个六岁的(伪)小朋友来说,这是非常珍贵的。
所以沈母停下塞人的动作,顺着二锤的力道松手让他坐在床沿,问:“又有什么事?”
沈二锤仰着脸,好让沈母看清他脸上的污渍,直说:“我想擦脸,难受。还有被子上的稀饭……”沈二锤还伸手指了指被子皮。
沈母已经习惯了沈二锤的别扭,她此时想的是如何劝说自家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生病的时候不能洗冷水……不过可以用热水的嘛!沈母话还没说出口就想到了如何否定自己的说法,大冬天能用冷水吗?这是训多了,于是她闭上了嘴。
沈母无奈的看了老二一眼,说了句:“等着,不要出去吹风。”
“哦——”
擦过脸,沈母换过被面后又给沈二锤塞被窝里了,其实沈二锤很想回自己房间的,就算爹娘的房间嘴暖和,但还是自己的房间最舒服,毕竟生活习惯有一丁点的改变,总体看来就会有很大的差别。
比如,尿桶的存在,糟糕!想到这个,又能闻到已经习惯到忽视的味道,沈二锤窒息中……
……
在此地生活了好几年,但因消息闭塞,沈二锤至今都没弄清楚周围的具体情况。不过应该是偏南方的天气,之前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人对这个还是感觉得出,只是冬天要冷一些,刮起的风格外“锋利”。
沈二锤家有六口人,其中两大四小。
大的是沈二锤他爹沈大石,是附近几个村里少有的铁匠,平日里村人的锄头钉耙都是他爹负责修理的,真正打铁的日子很少,但他们家也有丰富的柴火木炭,足够整个冬天供应火炉。还有就是沈二锤他娘,肖小花,这个名字还是沈二锤偶然间听到外婆叫人的时候才知道的,要不然他就只能知道他娘是他娘,因为平时别人都喊沈二锤他娘是大锤娘、二锤娘、小草娘或者三锤娘,还有大石他媳妇儿,铁匠媳妇等等。
其中四小就是十一岁的沈大锤,六岁的龙凤胎沈二锤和沈小草,再有现今才一岁出头的沈三锤。
从称呼上来看,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发展不怎么的世界,如果要深入了解的话,会觉得这里很黑暗阴沉,社会形态扭曲,生活习惯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所以沈二锤从不深想,越想越伤心。这次做的梦也是很久都没做过的了,估计是在认知中的小小风寒能给他折磨成这样,从来思念起了以往的便捷生活吧,不过梦的内容也够恐怖的,心情变得更坏了点。
他爹沈大石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个村子里的,听总是在村口大树下闲聊的老爷爷老奶奶说,大概在十年前,他们所属的省市——似乎叫做“固昌”发生了很大的灾难,导致很多家庭破碎、其人流离失所,受到波及能够还在原地或者返还原所的很少很少。
那场灾难说的人不一样,听到的也不一样,有的说是人祸,源于兵乱;有人说是天灾,千里水患;还有人说是妖怪,食人魂魄。前两个是想得到的,可后一个却是让他想笑,不过这里却还是有人信了,甚至有的说得更加离谱,提到的这三种只是主流罢了。
灾难的缘由很难理清,但结果却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
如他所在的小琴村,当初还是距离事故中心还是非常边缘的小村,受到波及后,原本的村人十不存一,现在的村长就是留下的其中之一,因为舍不得离开故乡,也是因为当时已老,逃也逃不远。当时从距离事故中心较近逃亡而来的人,走到边缘地区剩不下多少力气继续走下去,于是就那么停了下来,直到事故平静,一部分人没有回转,就是现在的大多数村人的由来。
沈大石和肖小花的相识,据沈母的忆往昔所说,他们也是在流亡途中认识的。那场灾难似乎持续了很久,或者是断断续续的,反正时间线拉的很长,这是从长辈们的谈话中所了解到的。他们停下来的次数不止这一次,只是这次是最后一次。
苦闷的生活总需要希望来支撑,沈二锤想,他们每次停留的时候都应该会怀着“这是最后一次”的想法吧,所以在某次长久的停留中,希望变得很大,沈大石和肖小花相识相知,就在那里结合生子,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起名沈大锤,也就是他大哥。
对沈二锤这个名字,应该是承接着大锤起的,二锤,二锤,起先沈二锤是拒绝的,但是村里的名字都能起多好呢?自从他听到村里有四个狗蛋,三个狗剩还有小丫大山什么的之后,沈二锤就再也没对自己的名字有异议了。
他大哥沈大锤出生还没一年,逃亡之路又开始了,之所以他知道是没满一年,因为娘说,一路上都是给大哥抱怀里跑的,就连学走路都没机会,于是他就自己估了个大概范围。
也因为如此,爹娘觉得大哥一路上和他们吃了很多苦,两岁以后再这里住下生活也没有立刻就好过起来,等真正好过起来之后,他都快长成了,娘原话是这样的,她还说,好过的还是自己这些弟弟妹妹。故而,他们宠着大哥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对此我有三个疑问,其一,原来我的生活已经很好过了吗?这样的话能不在家里修间厕所吗?其二,原来五岁都可以算是长成了吗?自己是不是不该撒娇了,毕竟都是“成人”了。其三,原来爹从小让大哥干各种学徒工的活,现在都让人上手打铁了,这样是在“宠”大哥吗?可能是各自的观念不一样吧,沈二锤想起大哥十岁还没到手上就有老厚的茧子,他当初还以为……
唉!总之,大哥,您辛苦了!!
六年前,爹娘生了沈二锤自己和沈小草,沈二锤先出来,所以是个哥哥,沈小草是妹妹。
沈二锤,好吧,就是我自己,先不说,先说说沈小草吧。
沈小草是沈二锤的妹妹,沈二锤虽然不怎么深刻的了解自己,但还是表面的了解一下自己,他应该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小朋友,但是,爱幼里面绝对不包括沈小草这个妹妹。她实在是太调皮了,许多村人都觉着他们两生错了性别,爹娘虽然没有明确赞成过,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是这样觉得的,沈二锤并不为这个生气,因为他时常也这样觉得。
而且,他还是真是生错性别了。
就说一件他们很小很小时候的事吧。
刚出生后,那个时候沈二锤记忆是一片白纸,但一些常识还是知道了,就像是莫名损失大半的记忆,其中年龄的问题也忘记了,于是安安分分的做了三年小孩成渐渐记起,可是行为确实没多大改变的,还是那么的怪,从出生起就是如此。
沈二锤时常沉默,不怎么哭也不怎么笑,只是别人教一遍的都会做,不然爹娘还以为他是傻子了。要是一直这样沈二锤也许恢复记忆后就不会那么幼稚也不会那么活泼,他其实很希望那样的,因为那是一个“大人”该有的样子,而不是现在总是被人逗着玩。
恢复记忆后,沈二锤还记得第一次被惹毛的场景。
两个皮都没长开的婴儿被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个活泼一个沉静,一个总盯着各种可以动的物体一个总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这个特别活泼的就是沈小草,而另一个就是沈二锤。
沈小草刚开始时是金鱼的记忆力,只有看着沈二锤动的时候注意力才在他身上,要是不动的话就不理他了,但是几个月过去,她已经很能记事了,她知道,这个不动的,和她很像的,是个很有趣的东西,还会和她互动,而且总是香香软软的,充满奶香味。
所以这是个很好啃的东西,沈小草估计是这样感觉的。
她开始拿手戳他,肉很软,但是反应没有,或者说像是蜗牛,反应太慢了,但是她在戳自家同胞哥哥这件事上很有毅力。直到戳了几天后,那块总是被戳的娇嫩皮肤受不住了,沈二锤才拿过褥到一边的枕巾,艰难的翻身将小妹的双手裹了,另一头缠篮子上,总是就是让她不要靠近自己。
可是沈小草不是个简单的,她可是个真正的孩子,没要到糖吃就哭闹了起来,引来了爹娘还有一旁的大哥,解放了她的双手,沈小草一下没了哭声,接着就往沈二锤那边跑,一口啃上了他的鼻子。
记忆丢掉了不代表着整个人都是白纸,他还是有常识,又不是真正的婴儿,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像推开沈小草,但是婴儿的身体能推开同等体重的东西吗?很显然不能。
沈小草的手扯沈二锤的嘴巴,还想把手指放进去,放不进还想戳他鼻孔,嘴巴也不闲着,按着他头皮上刚长出来的胎毛就啃,湿哒哒的。沈二锤激烈的挣扎,最后感觉到头上湿哒哒的口水时,忍不住尖叫起来,就这样,沈二锤也没打她,只是因为爱护幼小也是一个没有忘记的常识。
沈二锤的尖叫总算引起了旁边三个人的重视,分开最后松口气的关头,没防住还是被沈小草的手指戳进了鼻孔。
沈二锤:……
好想哭,他也真的哭了,不像沈小草的光打雷不下雨,沈二锤是捂着鼻子眼泪流的老凶了。沈二锤第一次哭得这么凶,还被好好哄了会儿,可能是被检查了并没有什么伤口,被安慰了的沈二锤又被放在了沈小草的旁边,也幸好她睡了,沈二锤才没有在第二天之内受到第二次伤害。
沈小草的精力的确比沈二锤好很多,第二天醒来就是大中午,他是被沈小草的折腾弄醒的,这人的半边身子又挪到他身上来了。
自此,沈小草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每天都想办法往沈二锤身上爬,她还爱上了抠别人鼻孔的感觉,沈二锤作为直面伤害的人,真是苦不堪言。
后来,沈二锤也学会了用哭闹来制裁沈小草,可以渐渐的就不管用了,因为每次也没多大个后果,就是被抠抠鼻孔,只是沈二锤叫的激烈了才来人制止一下。看着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沈二锤五个月大的时候就能满地乱爬,多深的篮子都框不住他,毕竟在他看来沈小草比高高的篮筐恐怖多了。
抠鼻孔是没多大伤害,但是脏呀!看着动作就让他抗拒非常,还不要说沈小草还喜欢啃人了,那口水,简直恐怖极了!
又是一个渐渐的,篮筐也不能封印住沈小草了,在沈二锤的“教导”下,她也学会了爬,而且后来爬的比沈二锤还快。
于是沈二锤六个月的时候会走了,再两个月甚至能走很快,对小孩来说算是跑了,但是接着沈小草也学会了。
沈二锤:好累的……
某日,沈二锤心中疲惫不已,藏在娘放冬日被褥的柜子里,可没一会儿沈小草还是找到了,沈二锤也没多少惊讶,现在这个身体并不能够支撑他消灭痕迹的动作,况且,他感觉自己实在太慢了,他记得自己能够更快的。
欲哭无泪,所以等沈小草的手再次扒到他脸上的时候,沈二锤终于不躲了。他想,妹妹没注意看到这么大了呀!是该挨得打了。尊老爱幼,爱幼,他自己不也是幼吗?两个幼打架怎么能算是事儿!
沈二锤甩开沈小草的手,向她压过去,沈小草还以为哥哥和自己闹呢!开心的咯咯咯的。压倒沈小草,沈二锤还是没想到怎么处理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难不成要他去戳她鼻孔还是啃她头皮?
咦~好脏……
这时,沈小草的手又一次的扒上了沈二锤的脸,沈二锤脑袋空白了一下,很冷静的抓住沈小草的手,然后快速的塞进了沈小草自己的鼻孔,而且没有留有余地,像是她总是塞他的那样,整根没入。
眼见着沈小草小脸一皱,张开大嘴,沈二锤迅速起身坐在一旁,等着沈小草的干嚎,就算她怎么嚎沈二锤都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总之他要教教沈小草如何做一个乖巧的好孩子。第一步,就从让她学会换位思考开始吧。
妹妹啊,也别觉着哥哥太粗暴,主要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还听不懂我说的话。啊!对了,自己还不会说话呢!
可是沈二锤没想到的是,沈小草只嚎了两声,还没到高潮就没声了,他回头一看,原理沈小草正在兴致勃勃的抠她自己的鼻孔。
……沈二锤,沈二锤有些绝望。
他拍掉沈小草抠鼻孔的手,沈小草愣了愣,然后就着那只手指向他的鼻孔怼过去,沈二锤无奈,在沈小草手指到达他的鼻孔之前重复了一遍上次的操作,给她的手指放回了她的鼻孔。
唉~
这个妹妹要好好教,还需要慢慢教,慢慢来。
……
又过了近五年的时间,娘又怀了,十个月后生了现在家里最小的一个,是个弟弟,承接着大锤和二锤的名字,他叫做沈三锤。这名字取的,沈二锤又不禁深思,难道爹娘还想生个四锤五锤的吗?那小锤的话要生多少个才能出来,这样才算是封底了嘛!
三锤现在还是个一岁的孩子,平时都是娘和小妹在照料,大哥和爹都太过粗糙了,而他,对于那个年龄段的小孩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不过小妹都是对照顾小弟很上心,就是不知道小弟心里开不开心了,毕竟一年都还在爬的孩子估计也不是很辛苦吧,毕竟没有那么强的动力。
……
上次生病结束后,沈二锤一直歇了十多天,其实他的体质也不弱,可能是母体健康,孕期营养充足,所以生下来的两个还是都是非常健康的,沈二锤和沈小草比力气也是差不多的。也有爹的原因吧,沈二锤他爹长得人高马大,各处肌肉隆起,有一米九多,是个威武的汉子。大哥不说,已经上手打铁两年多了,不知道年龄的还以为他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沈小草也在同龄人中很显眼,有大力士的称呼。
所以沈二锤也只是看着体弱而已,因为他既不爱和小草一样出去漫山遍野的撒欢,也不爱喝大哥一样专注的锻炼自己的肌肉(力气),所以看起来就弱弱的,但只是同自家人比起来才这样。
有他爹一米九几的基因,沈二锤也不可能真的弱,他的个头比村里十岁的孩子还高,都有肌肉了,毕竟不想出去就要找点活干,不然就会被撵出去,说是被碍着他们干活,但是待在家里完全不干活是不行的,那是劳动人民刻在骨子的勤奋在作怪,看不得别人懒着。
现在沈二锤在屋里坐着削木板,身上穿了厚厚的棉衣,手都有些伸展不开,但这是娘非要他穿上的,在屋里也不准脱。
行吧,反正穿上和没穿上都差不多,他又不怎么出汗,这是沈二锤对这次获得的新身体最满意的一点。
“二哥,是不是只要把这四个轮子安在这个木板上就行了啊!”沈小草蹲在一边,一手扶着坐地上玩轮子的三锤,另一只手制止三锤往嘴里乱塞东西。
沈二锤仔细的看了看手上已经很平整的椭圆形木板,还是找到一处微小的凸起,拿了小刀仔细削平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听了小草的话,沈二锤答道:“那样看你想要什么质量的滑板了,要是普通的,木板烤一会儿,我立刻安上轮子你就可以玩了。要是好一点的,我把轮子和木板再磨一磨,上点油。能做到的最好的就是在轮子上裹一层铁皮,可以更耐用点。”
“是吗,那肯定很好玩,二哥,这个叫做滑板的小玩意多久可以做好呀!”
“可能,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沈二锤有些不确定的说。
“什么?!那不就春天了,二哥,那我还能有看到它的机会吗?”
“有啊,我看你和邻村的王大一起玩过,这不是和粪车差不多?其实你可以去玩那个。”沈二锤真诚的对自家妹妹建议道,说实在的,其实他也不怎么明白滑板是怎么做的,都只是看着做而已。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这村里平整的地方可不多,只有村中央的有一片广场,平常集中会议或者晒粮食的时候会用到的。
最重要的是,沈二锤对滑板根本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在他生病的前几天,他还没料到自己会为了一时口快而被小妹缠上几个月,就连他生病都没放过他。
虽然他生病有些迷糊了,但是清楚的听见沈小草说:“二哥,你要快点好起来,你答应给我做的那个什么滑板还没给我做呢!……”
滑板?啊,滑板,我就说我为什么会做梦梦见滑板。不就是顺口说了句滑板好玩嘛,然后就被具有非凡毅力的沈小草给缠上,就算他说了好多次的这东西和她玩过的粪车差不多也不行。后来一想,做吧,做吧,玩玩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可是一次生病之后,沈二锤缠缠绵绵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直接进入了冬天,滑板的事就耽搁了下来。好了以后,总是呆在屋子里没什么事要他干,所以主动干起了削木头的活。
“这木板削好了,然后呢?”沈小草问。
“晒。”沈二锤言简意赅的说。
沈小草傻傻的看着他,又跑窗户边上往外望了望,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天已经有七八天没太阳了,就是七八天前有的那个太阳也是阴蒙蒙的,晒在身上都感觉不到多少温度,而且根据自己的经验,接下来的十多天,一个多月都会是这种天气。
沈小草问:“所以才需要一个多月吗?”
“嗯。”沈二锤拍拍手,拍掉手上的毛刺,感觉还不是很好,又去洗了手擦干才算完。
经过爹娘的房间时,通过半掩的门缝,沈二锤看到娘盘腿坐床上,手上正在穿针,膝上放了件破口的春衫,左边也堆了有一小山,右边则是放的针线篓。
沈二锤站在房门前,迟疑着,他娘很快就发现他了,说:“一大早就拿出去了,进来吧。”
“那……”
“都通风一上午了,热气都快跑没了,快过来吧,到床上来。”沈母推开旁边的衣服,留出一个位置来,拍打着示意。
沈二锤欣然领命,进门后顺势还开了窗,说:“娘,你穿针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这光暗吗?我开点窗。”
“小二你冷吗?”沈母问。
“有点,但还可以撑下去,我觉着还好。”沈二锤说。
沈母又道:“娘老了,火气不比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娘觉着冷。”
“哦。”沈二锤又起身,走到窗前,关上了窗。
沈母继续缝衣服,沈二锤就这么在一旁盯着看,看了一会儿,他心痒痒的很,于是他说:“娘,你这是在缝春衫?春天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还早。”
“是还早,但早点开始缝,就不用等到时候急着来了,时间好早,所以慢慢来。”沈母说。
沈二锤又说:“娘,缝衣服是不是挺好玩的?”
“怎么?你还想来试试?”沈母顺口问。
“嗯。”沈二锤一脸兴致勃勃,等沈母抬头看他的时候还眨巴眨巴一眼,卖萌很是熟练。
但可能是沈二锤已经长大,不再是做什么都可爱的年纪了,沈母婉拒:“缝衣服不好玩,你看娘手上,都是被针扎的口子,很痛的。”
“……”沈二锤沉默了一下,想拿手摸,又一副没敢怕弄痛人的表现所以收了回去。
“你看是吧,缝衣服这件事还是娘来好了。”沈母道。
沈二锤问:“娘,很痛吧。所以让我来试试吧,我刚才看着就觉得挺简单的,娘手这么痛要不休息一下,我来,给我吧。”沈二锤抢过衣服缝了起来,从生疏到熟练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以前他为了赚钱,还在网上接过手工刺绣的活,为了小钱钱,工作的事他都很认真。
而且,他经由刺绣的兼职,喜欢上了刺绣,还成了一个手工小达人,曾经还给自己找材料做了一件华丽的汉服,不过只穿了一次,最终两千块买了同校一学姐。
不过沈二锤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在这里他只看过娘亲做过一些最基本的绣法,也就是人人都会的,能够缝的整齐的那种,所以沈二锤也装作学着绣的。
缝好一道口子,沈二锤邀功似的举起衣服对沈母说:“娘你看,我缝的是不是很好。”
沈母拿过看了看,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只能无奈的说:“好,不错。”
沈二锤兴高采烈的:“那这堆衣服都交给我吧,娘你歇着。”
沈母:……老人都说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所以不能食言,不能食言,她能说其实她的手指不怎么痛吗?看着样子有村里十岁大的男娃娃端坐着缝衣裳,她怎么如何看都有些不对?
“小二,好玩吗?”
“嗯,挺好的。”
“好玩,……行吧。但是你要答应娘,不要在外面说你会缝衣服的事。”
“娘,二哥,你们在干什么?二哥你会缝衣裳啊!”门突然被推开,沈小草抱着沈三锤站在门口,看见沈二锤缝衣服的场景,惊讶的说。
“嗯。”沈二锤淡定的回答,让沈小草哽了一下,想着这的确是没问题的举动,于是把心里微小的不对劲抛在了脑后。
沈二锤看沈小草安静了,回头问一旁的沈母:“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绣的挺好,你先绣着,快晚上了,我去做饭。”
“哦,爹今天多久才回来?要回来吃晚饭吗?”
“他不回来吃晚饭了,今早走的时候说是要大半夜才回得来,你哥跟着他的。也不用管他们,村长叫人去帮忙总是要管饭的。还有小草你看好你弟,别让他啃东西,你看,他又开始啃手了,这手脏的,和你小时候怎么那么像呢!”沈母不小心看到沈三锤的举动,生生的把他嘴里的手指扯了出来,用身上的围腰擦了好几下才放过。沈母又对小草说:“你也上床,被凉着了生病,看你哥缝衣服,也学学。”
“嗯,我知道了。”沈二锤说。
“哦哦,我也知道了。”沈小草说。
“啊,啊啊,啊啊哦——”沈三锤说。
……
又是几天后,这天早上刚好下了雨,沈父和沈家老大沈大锤都没有出门,沈大石一向是闲不住的,教了会儿老大的打铁技巧,雨停了又出门了,只让沈大锤在家反复练习敲打。
沈二也知道做个滑板等一个月却是太长,他也是可以快点做好的,但是大冬天他敢放沈小草出去吗?她要出去玩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是带着小伙伴还会带三锤这个小孩子的,万一滑倒伤到哪里,他可不就是罪过大了。
只是今天他看着雨落,觉着今年的春天可能会比他计算的更早来到,所以要不要加快点步子。嗯,今天让大哥帮自己烤一下木板吧,弄成两头微微弯曲的样子,应该是这样子吧。
沈大哥看着木板,说:“就是这个?还要要两边光滑红箭平整?”
“嗯,还有安轮子的这里,大哥你可别弄碎了,要记住这是木头不是铁。”沈二玩笑道。
“这木头是爹给你找的雪兰木吧,韧劲很大,我弄不断。”沈大哥耿直的说道。
“……嗯,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哥你上次不是用手砸断了了棵树吗?我就是用上次的事调侃一下,顺便让您手下留情,意思就是轻点。”沈二艰难的解释,每次和爹还有大哥他们说话的时候,他都感觉很艰辛。特别是沈爹,大哥就是被他带坏了,沈二记得小时候大哥还是很喜欢和他说话的,这种事每次经过他们嘴里这样一说,不解释感觉就像是自己故意找茬,解释了就感觉他们的关系很生疏。
虽然的确生疏,因为他们总是不怎么说话,而且与他相处的时间也少,但是从小就作为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也就是只做不说,沈二以为,家人嘛,就算因性格原因比较安静,他们还是一家人啊。
沈二顺了顺哽住的气,又说:“这个可以做吧,上次爹帮别人制作猎人弓箭时,大哥帮忙过,而且只是弄弯,不用弄断。”
“表明很平整,你削木板的时候用的是爹箱子里的刀具?”沈大哥问。
沈二答道:“嗯,我给爹说过。这个一天之内做的完吗?”
沈大哥拿起木板去了厨房的火灶边,升起了火,沈二也跟过去:“不在炉里生火吗?”
“这东西做起来简单也简单,只要费点力气,火灶省力些。”沈大哥看着小弟这么有求知欲的份上还是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哦。”沈二其实只是顺口问的,和大哥呆在一起他总想找点话说,但是和沈爹在一起找话也会变得困难。“那我来帮忙。”
“生火吧。”
“哦。”
……
这段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以往的记忆愈加清晰的缘故,沈二对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对自身现状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楚,故而他对自己有些乡土粗莽的名字也有了排斥。
他应该庆幸的是,这村里的人很少连名带姓的称呼别人,往往都是某家老几这样叫,要是有两个称呼重复了的,那就说住在哪儿的某家老几,再是家中长辈出名的话,那就是那位长辈的某谁了。而且他们村偶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逃荒而来却停留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和大部队失散的人,所以不同姓的特别多,也好区分。
还有一点,他们这个村子似乎现在都没个正式的名称,据村长说,在以前这里就十几户人家,四十多口人,都是称呼自己的聚集地为——那个春天花开的特别好的山包包下面的村子。
其他人倒是很热衷于给村子起名,但逃荒的人来自四面八方,至今,村子里某些人的话都听不太懂,所以各方习俗也大为不同,尽管多数人经历过灾难之后对区区一个村名没多大兴趣,可感兴趣的少部分人就已经让取名这件事没法进行下去了。
毕竟,现在这个村子里总共有五十六户人家,二百零三人,而且日子好过了,人还在持续增加,下个月预计还能再添三口新丁。
总之,人多了,而且还是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风格,还有灾难之后的户籍的散落,麻烦就多了。
村里有些人怪的很,开始混乱的几年总是有人偷鸡摸狗。
沈二还记得他两岁时,有段时间,隔几天就会闹出点事,他记忆嘴深刻的就是那段时间里,自家娘煮米糊糊菜糊糊的时候不是打翻了盐罐就是在水缸里煮的清汤稀饭。
在前几年,这里其实挺乱的,直到外界打通了这里的通道,他们才发现这周围的山包包里和他们相似的聚集村子不止一个,后来发生的事沈二那个时候还小,不被允许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出门,只是在爹娘和大哥的口中,听到了频繁的镇子、官署等词,想来应该是这里的人聚集多了,沈二所不知道的统治阶层派下官员进行了管理吧。
之后,打击犯罪和整顿人口直到现在也还在进行中,沈二昨年秋天在远处看到了穿着制服样式的官员在与一堆能够对村子产生影响的人物对话,因为是非常严肃的场合,他只看了一眼就被沈母抱回屋子里呆子,直到人走了才被准许出去。
总结下来,就是一系列沈二并不清楚的政策压制住了这里可能发生的暴乱,现在的人们都能够在表面上和平相处,隔壁的几个村子还能带来“特产”——特别的人做的特别的东西,土特产还带不到这里来。
这样一想,其实自己的生活并不怎么辛苦了,果然,有对比才有收获,人小点也是不错的。比如说大哥,已经有了大块肌肉的手臂上有深深浅浅的疤痕,没有想爹那样经历过生死,但生活的艰辛还是一目了然。
……等等,肌肉,非常大块的肌肉。
沈二再想想自己爹那一米九几的身高,堪比施瓦辛格的肌肉块,遗传的力量毕竟是强大的。
“那我不干活的话可以不长肌肉吗?不,我能不干活吗?”沈二想了想,沈二有些绝望,沈二突然想哭。“我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现在的状况,并且从心里接受了,原来,我并没有全部接受啊。变成肌肉男,这件事,这件事的冲击力有点大……”
……
春日将近,天气刚放暖了一阵又突然凉了起来,早晨时兄妹四个被迫重新穿上前日刚脱下的棉衣才被准许出门。
爹,娘还有四兄妹在去往沈二外公家的路上,也就是沈母的娘家,小三锤被爹拢在怀里,沈二被大哥拉着,沈小草则是被沈母拉着,以防他们跟不上趟儿。
沈大石,也就是沈二他爹在和沈二他娘相识的时候就没了家人,而沈母的家里父母俱在,可惜三个哥哥现在就剩下一个,也就是沈二的三舅舅。所以,有血缘关系的也就这一家,能走亲戚的也就这一家,其余都是近年来认识的邻居村人,走动的时候还不到。
是的,要过年了,用这里的话来说,新历要到了。
沈二差点都要忘了,这实在是爹娘今年太过忙碌,他自己对新历也没在意过,直到昨日傍晚沈父带着沈大背回了两背篓东西,里面有肉有布还有唐记的糕点,他这才想起这是要“过年”了。
并不是说沈二不重视新历,他的家境在小村里还好,但肉也不是每顿都有的,“过年”时,油水总是特别足,他怎么能不惦记?!
只是这“年”过着过着也挺没意思的,沈二是个适应性挺强的人,但是也是个特别容易无聊的人,以致于他在已经熟悉的环境中不适应的无聊着,无聊着,无聊着,总会忽视点什么东西,特别是新旧两个世界的记忆相互交融的时候。
所以,这次忘记了要“过年”,也是不小心的,同时也不小心忘记了今天要到外公那里去,忘记了要见外公。是日子过的太无聊还是太舒服了?他竟敢忘记外公的霹雳无敌瞪眼功到底有多强了!
沈二,你真是大胆!
沈家一家人刚走到外公一家门口,门就被拉开,里面站着的人刚好是黑着脸的外公,他看着一行人在门外也不动,脸更黑了,训斥道:“咋的,进个门都不会了,还我这老头帮你们抬脚啊!”
储物,收集信息——主动且自身毫无察觉的
七岁,也就是虚岁九岁时,在野生“祭司”创办的学堂读书,因为这里的字是甲骨文,脑袋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种语言体系的沈二学习说话时都很用力了,相当于学习一门外语,更别说还要求学,所以在学堂里中等还要偏下一点。
十岁,虽然学习效率不行,但就因为如此,基础掌握的很扎实。后来因为一年前做的滑板上画的画被老祭司看到,开始教他画画,发现沈二的思维能力有别于普通人的一面,思想开阔,什么都敢动一动,但该克制的时候懂得克制,不像是心无所惧的少年人,也不像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只是他知道,应该这样做而已,不会深思熟虑为了将来牺牲现在,也不会冲动的为了眼前枉顾未来,做好现在,有现在就够了,以往和未来终究会走过现在。
“这个少年人,我好久没有再看到了。纯粹的像一朵洁白的云,又同时自由自在。”
其实就是抹不平的在安平年代长大的气质,茫然又淡定,接收过的信息太过,似乎对一切都有了准备。
和师父学习了很多,祭祀舞蹈,独特的乐器,三种不同的字,还有他奇特的能力,玄幻的。
十二岁,和师父一同出门游历,发生了几件事……
其中一件事就是他命运偏移的源头。
原本沈二的命运线就是难以琢磨的,因为前情,但在一处庙会买了一支白玉簪,很漂亮,像是琉璃,心中爱美的一处被触动,于是买了收藏起来。
后来抽了一支签,签解为“无”,是难测之意。
十三岁,船在海上失事,流落到一个岛屿上,岛屿是货物流通的中转站,也是海族在海中的一个交易站。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师父一丝一毫的信息,沈二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人也要走了,因为岛屿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一年中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是开放的,沈二只能跟着人类走。
到了人类的地盘,沈二才发现这是个可以修仙的世界,而且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知道了他原本在的地方是一个类似于秘境岛屿,不过这个岛屿够大,里面生活的大部分人都以为他们才是整个世界,只有少部分才知道世界的真相。岛屿三十年一开,每次都只在几个特定范围搜寻,或是宝物或是人。
而他的师父是知道的,当初他就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他的寿命不多了,要出去找突破契机,可是在最后关头,海里的一种奇特的现象运动时打乱了计划,这个现象代表着他师父的突破契机有了希望,必须立即追寻而去,而沈二被教授的修炼诀窍还在初步阶段,不能一起行动,情况紧急,他师父将他送到一个海族的一个岛上并留了个玉石就追着走了。
玉石是一个留影石,只要沈二一直修炼,到开发出气感就会收到留言。
沈二的师父说是师父,但他从来不被允许称呼师父,叫的是老师。因为他师父说,“我还不知道自己教不教得了你,要是教不了,你就当多一个老师好了,师父可不是轻易能够决定的。”
在海族的岛屿上,因为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有相应的规矩,必须要遵守,一是不能斗殴杀人,一旦发现直接赶出岛屿,而是财物的转交需要在海族长老的监视下进行,据说是为了克制狡猾的人类。(其实进化完全的海族和正常的人族没有多少区别,但是这里有一个故事,传说有一个人类的前辈在海龙宫骗走了龙王的珍宝,在海族和人类没有大量接触前,人类就这样被“妖魔化”,虽然后来证实并不是每个人类都是那样,但这种克制的情况却成了规矩。)
前辈,骗了海族,深刻的教训。【伏笔1】
十三岁这年,回到人类的地盘,紧接着就是N大宗门收弟子的圣会,在考虑要不要加入一个宗门先避避难的时候,就被忽悠着收了某派的牌子,成了新入门外门弟子之一。
后来没几天沈二就能够听到留影石中的消息,然后就放心多了,一下子就不焦虑了,心安理得的在新门派中咸鱼了起来,而且这里还有个万书楼,就是藏书之地,有空可以免费看,写的都是些奇闻异事和稀奇古怪的东西,秘籍心法这些都是要“钱”的。
对沈二来说,这万书楼就相当于以前手机里的看书APP,一时间沉迷在里面,不可自拔。要不是每天都有外门弟子固定的任务,沈二估计都不想出楼了。
十五岁,天资非常不错的沈二在每日都要抽出时间去看书的日子里,筑了基。因为他不怎么炫耀,还会忘记去登录自己的修为变化,所以刚筑基的时候周围人都是懵的,包括他自己——为什么赏个月,看个花,就喝了口果酿,就筑基了!
这年被内门长老收为九弟子,有了大嘴巴的师兄,表现得非常色狼的师兄,神出鬼没的师父……
十六岁,被带出去,去了鬼城,被刚看不恐怖,再看非常恐怖的鬼给吓到了,(粗看是赤裸的妖媚白面女鬼,细看则是那里都能看到人类五官无序分布的集合体,特别是接触他的地方,都是细小的嘴里有尖利的牙,伸出来的是恶心诡秘的舌头,往他身上伸,细看,女鬼身上还有很多怨毒的脸。)那个时候沈二只有一个人在,顿时爆发杀了女鬼……
被吓到的沈二回去之后就不想再闭关了,因为非常恶心,可怕。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和旁人在一起的,后来,他想找一个可以时刻可以陪伴他的人,想到,这不就是修仙人士昌提到的灵吗?器灵,剑灵,刀灵,或者自己养出来的灵。
于是他想要养一个灵,沈二选的是剑,原本灵这种事苛求是苛求不来的,只能事偶然和心诚。沈二想,这概率问题可以用数量来弥补,可这本命剑也不能一个不行就换一个啊,所以尽量用自己最好的,然后心诚这个问题,沈二觉着没有比自己更心诚的想要个剑灵了,在剑宗内,沈二看那些师兄完全是随缘的。
孕育剑灵就像生孩子,都会有点迷信,况且在这玄学的修真世界,这胎教也是很科学的事了。
沈二希望他以后的剑灵是个话痨,这样他一个人走江湖的时候(行走的时候总不能总跟着别人,不说关系,就说信任问题就很大了),就不会太害怕了。
于是沈二开始到处乱跑,一方面为了提高生“灵”的概率,另一方面为了培养灵的性格。万千个和尚一起念经,专门找热闹的地方待着,那段时间还会专门和话多的人走的近。
可最后出来的灵,是个哑巴(因为他一开始并不说话,这是沈二的缘到了【白玉簪】),后来他甚至跑去看了炼丹的炼器的,为了给灵“看病”。
后来“灵”实在受不了,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原来不是哑巴,而是个话少的,非常冷淡。
沈二倒没有在乎冷淡的问题,(灵对主人冷淡,联系不深这问题很大),他被自己的灵不是个哑巴而是个冷淡帝而懊恼,感觉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但是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为了调教灵的说话能力,沈二开始不停的和灵找话题聊天,而最悲惨的是,灵虽然话多了点,但沈二改变的更多,因为他偶尔会变身话痨,还是一阵一阵的。
沈二内心流泪,而且自己还变得猥琐,【刺针,屁股有痣,真假沈二】
到十七岁时,沈二的生长已经非常缓慢了,一直都是少年的模样,只不过基因的缘故,长的高。
后来培养灵的过程中,沈二知道了回去的办法,还回去了一趟,跟着秘境。这是在二十五岁左右。
三十六岁时,成就了金丹,并且刚晋升就养出了灵,
四十多岁时,发生了妖王之事。
荒废古城,突然有了宝藏的传说,各门各派派出精英弟子,或是为了宝藏,也有为了历练弟子,还有散人和来自海外的不明人士,各种目的混杂,表面上的有序还是遮盖不了,最终变得无序。
沈二受了很重的伤,恨不得瘫地上,只是还不能,于是拄着剑支起上半身,看上去像是坐在地上。他现在都不敢说话,怕一口血吐出来。
前面似乎出现了什么骚乱,人群涌动,一下子就影响到了在这里休息的所有人,身边的人都陆续的站起来。沈二现在和大部队失散,旁边都是陌生人,此时可不敢露出弱势的一面,于是也慢吞吞的站起来。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站起,腰都么挺直,正前方穿来一声大喝:“我乃威盛妖王,你等还不跪下!啊——!!!”
四周静默了一瞬,接着他听到一声扑通,双膝跪地的声音,然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跪倒在地的声音联系不断,一下子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街道似乎一下子变得空旷。沈二前面的人跪下之后,前方大吼的人一下子暴露在眼前。
头发披散,衣衫褴褛,血痕在裸露的肌肤上随处可见,只是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皮外伤,人却剧烈的喘息着。额头上有金灿灿的光芒闪烁,头上生出两只毛绒绒的灰色尖耳,刚才撕力竭地喊叫的人就是他,很外露的外强中干。
这人有什么好怕的?沈二觉着没什么好怕的。但是他一向的处事原则就是顺大流、不突出,猥琐流发展向,所以总是有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可原则就是原则。
沈二就这样跟那个卫生药丸对视着对视着,慢慢矮下身来,下跪不是他的习惯,所以他又坐了回去,连拄剑的位置都没变一下。
从沈二反应慢,被迫突出而后又坐回地上,这个过程中四周都很寂静,要不是沈二清晰的感知到四周的生命波动,他还以为自己重新走进了诡域。
气氛有点尴尬,沈二觉着,他应该好好跟着师兄弟的,不然也不会遇见这种什么状况都没明白的情况,这几十年都在藏书阁里掉书袋了,没好好收集修真界的事实信息,失了大策。
卫生药丸眼珠子转了转,沈二灵敏的感知到了不好,就像不管这奇怪的情况,闪身跑了。只是他刚摸到袖中的玉符,才发现,这里不能进行空间挪移,要死!
“你,就是你了,送我回去!”卫生药丸指着沈二说。
“嗯?什么?”沈二一脸懵逼。
“我乃威盛妖王,你送我回妖皇宫,好处有你的。”
“哦~妖王啊。”沈二说:“不行。”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我可是威盛妖王!”
沈二心中吐槽:“管你是药丸还是要亡,反正我再动当场就要挖坑埋人了。”所以沈二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状态,但是拒绝麻烦事的本能还是在的,他当场呕出一口血,说:“哦,可我是重伤病患。”
百岁元婴,
两百……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沈二在探寻的过程中,剑灵时不时的失踪,有时候用他的剑比沈二自己还顺手,后来知道了些不对劲,却一直没说什么,因为“自己的儿子舍不得……”
后来他开始了一次长时间闭关,沈二已经有了感觉,剑灵会走,而且那剑灵其实也不是剑灵,所以最后闭关时,气氛很是悲伤。可是沈二不仅变得爱唠,而且内心不适合离别的氛围,所以他说了句:“儿子,爸爸会想你的。”
三百岁时,沈二的灵走了,他沉默着重新锻造了一柄剑,这次却没有以前那般在意过它生不生灵了。
五百岁时,沈二找到了一直困扰他的东西,并且想要问到一个答案,可那个隐士门派偏偏不告诉他,只带他去了密室一会儿,可是说了等于没说。
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问说了什么,其实并没有想真的问到答案,沈二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好奇罢了。
于是沈二一气之下,就说了他们老祖的“丑闻”,比如屁股上面有颗痣……
可没想到出去的半途中跟上来个人,性格越看越和以前走丢的灵相似,后来证实了那就那个神秘的老祖,那个冷淡的灵,那个让他的命运偏移人,那个需要他帮助的人。
能帮他的人很多,但,走到这里的,只有他和另外一个人,他是最合适的。
同样忘记多久写下,重看一遍,节奏缓慢,越写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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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主角名叫沈二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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