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耀之上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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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被称为耀之上的女性神色没有什么波澜。
从她的眉眼中，找寻不出什么意外或者或者愤怒的情绪。
这个时代的孩子虽然跟男方姓，但多由女方来抚养，衣食住行都是由女方的家庭提供。
如果生出的孩子是儿子，他的仕途则由父亲扶持，可以继承父亲的官位。
但是，虽然氏族走的是父系，但这时的家庭却是以母亲和孩子为中心。访妻婚下，女方居住在所属自己或者母亲的宅邸里，父亲不是家庭的一员，孩子同母亲和母亲的众多亲缘家属住在一起，更多是由女方的父母照顾。
因此孩子搬出母亲的家，去和父亲、祖父母居住，这是极为少见的事。
耀之上挺直脊梁，在特意加高、明显不合礼仪的机案上执笔书写着。
黑色的墨迹在纸上显现，有一种不为世人所称道的锋利。
女房依旧低着头。
将额头稳稳的抵在手背，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
“五条家愿让出一半的家财，以换取小少爷们回族受教养的权利。”
耀之上停下笔，伸手轻轻拿起书写好的信纸。
湿润的文字在空气中迅速凝结、干涸，组成了一封十分显彰显主人性格的信。
留意一点去看，这封信正是写给女房口中的“五条大人”的。
“你们。”耀之上终于有空去看坐在较远处女房怀里的两个孩子了。她威严地说：“过来。”
两个白发小孩在耀之上呼唤他们时便收回了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们站起来，离开女房的臂弯，来到了耀之上的身前。
“我决定让你们的父亲将你们带走。”母亲垂眼看着他们。
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支配的威严，言辞里带着无可反驳的说服力。这样的表情与姿态，很少有人能违逆她的意思。
耀之上并不是很喜爱两个儿子，事实上这对双胞胎让她在怀孕与生产时遭了许多的罪，生下来后展露出的性格也并不合她的心意。
女人并不天生喜欢生产，也不是天生就喜爱她的孩子。
况且当初耀之上是怀抱着“想要一个女儿”的心情看待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的。
但是生下来就是两个男孩。
两个有咒术师天赋的男孩。
因为这份天资在术士中过于稀缺，从耀之上怀孕期间到现在，还招致了连环不断的暗算。
就是因为五条家连保密工作都做不好，甚至她尚在孕期就被人盯上，所以耀之上现在对五条家主也分外冷淡。
自从生下他们，身体也变得没有往常那样康健。
这几年耀之上的嘴里一直泛着一股苦味儿，汤药常年入口，让她在饮食上也不大有食欲。
她将这股怒火毫不吝啬地加诸在了五条家主身上，其中一部分又像掉下来的火焰，落在了这孩子的头顶。
从我的肚腹中出生，却带给我如此痛苦。
真是恶心。
咒术师家族在意所谓的六眼，这东西对她们家可没什么用。
用两个不怎么喜爱的孩子的抚养权交换五条家一半的地产财物，确实是笔很合算的交易。
“你们准备一下吧。”
耀之上的样子不像是在对小孩说话。
交代收拾行李这种杂事应当是交给女房来处理的，但她并没有，而是选择直接对两个孩子诉说。
她没有将两个孩子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但某种程度上又认同他们是独立的个体。
“……”
两个小孩无动于衷。
他们的表情都十分苍白，这种苍白并不是指没有血色，而是指情绪上的空无。
雪白的头发眼睫，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不沾世俗。
那两双眼睛好像海中剔透的珠宝。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留着一模一样的发型，生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但这一对双胞胎即使这样相似，也不是真的完全相同。
细看他们的眉眼神态，如果说其中一个完全可以充当被供奉的神像，那另外一个算是勉强多了点活人的生气。
“你们啊。”耀之上居高临下的视线笼罩在他们身上，“到那里肯定会吃苦头的。”
她放下手中的信纸，终于屈尊降贵般地抚摸住了其中一个孩子的侧脸。
“没有知性的「神子」。”
她看向另一个孩子。
“和他拥有知性的半身。”
“会怎么样呢？ ”
耀之上轻轻侧了一下头。
发尾齐整的黑发，如同瀑布般滑落在肩头。
好似自言自语般：“呀，这好像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女房匍匐在地上，不敢去看她散发着光辉的面容。
最后，只有一句话幽幽地在房间内飘荡。
母亲说：“谁叫我实在无法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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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过这种剧情的时候，不仅会放出画面，也会有相应的文字文案出现在游戏面板上。
这些文字文案会很详细，连部分心理活动都会给出。
“耀之上”——这个平安奇谭主要人物的妈妈，她出场的言行和心理活动透露出一个重大信息。
这两个孩子的其中之一，没有知性
知性，是才智、智能、理智的意思。
简单点说，就是其中一个孩子——他没有属于人的理智。
人没有知性，就如同没有灵魂。
只有残留的本能遗落在身体中，宛如被掐断了头的蜻蜓。
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副皮囊只是一个空壳。
怪不得之前他看过来，我面对他会有一种面对神像的感觉。
无情无欲也无法思考，可不就是一尊神像。
这孩子没有知性，能否好好活下去都得打个问号。
而另外一个虽然说拥有，但这和没有的那位差不离的神态……
真是棘手的两个孩子。
不过按耀之上的做法，应该很快会把他们送回父亲那边吧。
她看起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
但按平安京贵族凡事都要算一下吉凶的特性，起码也要挑一个良辰吉日，再快也做不到明天就送走。
我看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照顾他们的随侍们开始慢腾腾收拾起东西。
讲究礼仪就是慢呀。
越是想要标榜自己身份尊贵，就越是给要给自己身上套上不良于行的衣物，让自己连抬个手弯个腰都费劲儿，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不用劳作、何事都有人侍奉的高贵地位。
虽说不怎么学历史，但因为我最常玩的几个游戏，特别是阴阳师，全息化后都很注意细节，所以我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还算比较了解。
平安时代贵族、尤其是贵族女性的礼服十分繁复沉重，是脱下来都能自己站住的程度。
如果穿戴整齐的贵女们坐下来，把腰带解开自己脱身而去，将这一套衣服留在垂帘后，只能说除了没有头颅的形状，其他部分完全看着和人端坐在里面没有两样。
源氏物语中登场的女性角色空蝉，她面对源氏的求爱，就是将这样一套衣服留在原地逃走了。
这样一层一层看如此繁重而限制自由的衣物，像把女人装点成一个大号娃娃（人偶），去哪儿都费劲，束之高阁，仅供观赏。
因为太过厚重，不便于行动，那种名为十二单的衣服连力量比人类要强的妖怪们都不怎么喜欢穿。
当然我说的是游戏里的妖怪，这里的妖怪之间风气怎么样我不清楚。
我看着小孩们，心里思索着。
（至于这两个孩子。）
（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到我呢？）
但自从一开始那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现我的迹象。
不该啊。
玩了这么多次平安奇谭，给自己拍了这么多次隐身咒，我还从来没在隐身咒效果消失前被别人看到呢。
难不成是有技能克制？
嗯……耀之上貌似也说过，他俩的资质在那个什么“咒术师”中很好吧。
但是也没具体说明是什么样的天赋。
思考不出什么头绪，侍从们收拾东西的时间也过于无聊，我连点了好几个跳过。
时间开始快进，太阳飞速地沉下了山，月亮慢慢升起来。
人的行动轨迹变成模糊的影子，然后一个一迅速个消失。
暮色沉沉，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两个孩子。
其他的人都走了，我就离近了点观察。
他们之中的一个正端坐在窗前，另一个靠在旁边。
一头白发没有一点杂色，看起来蓬松且顺滑。
除了眼睫毛，眉毛也是雪白的。
……话说这两个小孩长得太像了吧。
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差别，只要相处久一点就可以比较轻松的辨认出谁是谁，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太像了。
仿佛相同的两片叶子。
越是仔细观察，就越是找不出区别。
糟糕啊，完全看不出哪一个是我救下的那个主要人物。
正当我皱起眉头纠结时，坐在窗前的那个男孩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那双蓝色的眼睛冰凌凌的，在黑夜中简直要发出光来。
夜晚，白发，蓝眼睛。
这幅画面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平安奇谭右边分格第一格里的那个孩子。
这种不知道该说是茫然还是缺乏感情的样子……按理说在自己家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自己还是个小孩，就算不害怕，也起码会有点惊讶吧。
可是他看到了我，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这样看着。
不动，也不说话。
我在心中猜测。
（啊，这就是没有知性的那个吧。）
除去那幅看上去过于有神性的外貌带来的滤镜，简直就像个玩偶。
另一个孩子则有些迟钝的顺着他的目光向我看来，然后眯了一下眼睛。
他看着我，却露出了看阳光下冰面一样的姿态。
“你，”他没有一点害怕，并未做出防备的动作，反而在我面前不适地闭住了眼睛，“太闪了。”
我：“？”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耀之上的场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