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扎罗山拨开云雾（网王同人）》沉默的爱

109、第一百一十章 回家吧

　　对于梧藤旭的到来，梧藤昶起初也不能免俗地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不过很快，恢复微笑，欣慰到温暖的微笑
　　安静地只听得到仪器运作的致密空气中，梧藤旭伸出手，移向梧藤清悠安放在身侧的手
　　然后，停顿在半空，颤抖，不再前行
　　犹豫良久，握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慢慢收回
　　“昶，恨过我吗？”
　　一个父亲来看生命垂危的女儿，居然让外人露出如此不可思议的错愕目光，本是天经地义而理所当然的事，摆在他身上，却变成了十足的天方夜谭
　　足见这个做父亲的，有多失败
　　梧藤昶微楞，这大概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梧藤旭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说着如此真实的话
　　呵，还真是怀念呢
　　“知道我为什么学小提琴吗？”
　　“因为落樱很爱小提琴！”梧藤旭说这话时，目光不移清悠脸庞半寸
　　坐在梧藤清悠的另一边，梧藤旭的对面，梧藤昶绽放一抹柔和的微笑，柔和的目光慢慢凝聚到清悠没有半点生气的脸上
　　“优雅的身姿，干净的手指，演奏出让洞彻心扉的人能够感觉到温暖的音乐！这就是您在我心中的样子，悠也一样！”梧藤昶说着缓缓移动视线，和梧藤旭也是刚好投射过来的讶异目光相遇，笑容，暖到心底
　　“无论过多久，，无论发生什么事，在我们心目中所停留的，您永远是能够演奏出最温暖音乐的小提琴手，爸！”
　　一个字，在梧藤旭听来仿若天籁，暗灰的眸子中闪动着晶莹的液态物质
　　“为什么？”
　　梧藤昶侧了侧头，很是努力地思考该如何回答，末了，只是加深笑容中的阳光
　　“大概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吧！家人对我们而言，永远是最珍贵也是最美丽的！”
　　家人？
　　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的词汇
　　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概念，独自一人，对酒萧条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从不奢望宽恕，可是今天，从对面这个男孩口中说出的，却是比宽恕更为稀有的珍贵
　　梧藤昶扬起嘴角，走到微低着头的梧藤旭身边，拉起他几近僵硬的手，在他的诧异中，拉起梧藤清悠的手
　　然后，三只手，紧紧交握
　　“爸，就像多年前你为我准备的一个家那样，如果累了，如果不想再漂泊了，就回家吧！我和悠，永远会在家里等你，等待我们最珍贵的家人！”
　　回家吧！
　　三个字，忽然让梧藤旭有种放声大笑的欲望
　　多年来的恩怨情仇，只不过三个字，就可以一笔勾销
　　回家吧！
　　多么温暖多么平常又是多么珍贵的三个字
　　也是这个世界上何其珍贵何其幸福的三个字
　　梧藤旭用力握紧那两只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着自己的手
　　此生，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失去
　　看着梧藤旭逐渐晴朗，逐渐明亮的神彩，梧藤昶只是笑：“悠，看到了吗？爸已经回家了，休息够了，就回家吧！”
　　梧藤旭的目光从梧藤清悠苍白的脸上游移到梧藤旭云淡风轻的脸上：“昶，你……”
　　看懂了梧藤旭的疑问，梧藤昶扬起大大的笑意：“爸不是最相信悠绝对会醒过来的人吗！”
　　一愣，抬手不着痕迹地抹掉眼角的泪光，从这一刻开始，梧藤旭要做让梧藤清悠和梧藤昶可以依靠的大树
　　“爸，先去梳洗一下吧！这种天气，最容易感冒！”梧藤昶说着，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果然织姨出马，效果就不同凡响！”
　　被自己的儿子如此调侃，梧藤旭微红着脸，支吾着：“那我先去……先去整理一下，马上就来！”
　　目送梧藤旭略显慌张的身影，梧藤昶再度握紧梧藤清悠垂在身侧的手，空出来的手慢慢抚上她精致而苍白的容颜
　　“悠，你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呢，爸都已经回来了，你期待已久的家人团聚就在眼前，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你自己拖起了后腿！”
　　梧藤昶温声细语，神情淡然，一点都不像是和一个昏迷之人对话
　　“知道我这次特地去法国干什么了吗？呵，你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吧！”
　　几不可闻地叹息，然后继续：“本来想快点安排好那里的一切，好带你离开，才拖延了几天，没想到……”
　　像往常一样，把愁绪隐藏地完美无缺，虽然，往日肯定能够洞悉一切的人，此刻，根本无法洞悉一切
　　“悠，你不可以偷懒呢，因为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还要我和一起去法国，还要陪着我一起站到世界的舞台上，还要……呵，还要去找到落樱，然后带她回家呢！”
　　轻柔的，梧藤昶把梧藤清悠略显冰凉的手背安放到侧脸上，把所有的情绪掩藏在低敛的眸中
　　悠！其实我会害怕呢，这种温度！

　　梧藤旭刚出病房，这次，连同向来不会转弯的雅子都很识趣地静悄悄离去
　　身处日本最大的私人医院却闻不到一丁点消毒药水味的医院走廊内，衣着凌乱却难掩儒雅风度的男子和衣着光鲜更添优雅的女子相向而立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对不起！”
　　十几年的是是非非，纠缠绵远，最终化成梧藤旭嘴中的三个字
　　富田纱织多年未曾光顾的泪光如水晶般光亮剔透：“笨蛋，清悠和昶都不曾责怪过你，我又怎会责怪你分毫！”
　　没有任何修饰，略显干枯的一句话，让梧藤旭更为动容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无论他触犯天条或是罪不可恕都会无条件包容，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富田纱织
　　很早很早以前，梧藤旭就深信这一点，只是，不肯正视罢了
　　“那么，谢谢！谢谢你这些年为清悠和昶所做的！”
　　闻言，纱织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不可抑止地滑落：“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清悠，才让她躺在医院里，对不起，对不起……”
　　梧藤旭鼻头一酸，张开双臂把掩面而泣的纱织拥入怀中：“笨蛋，清悠和昶对你从来只是感恩，我又怎会责怪你分毫！”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怀抱
　　那一刻，富田纱织放任自己的泪水泛滥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可以好好哭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