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佟湘玉和金湘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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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美人告诉我，他们到底要什么~”
莫小宝坐在同福客栈的屋顶，听着屋里女人的歌声，唇畔扬起轻缓的笑意。
“不要慌不要怕，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佟湘玉还在给自己打气，莫小宝远远望见向客栈走来的一撮行人，翻身进了屋。
“湘玉。”
佟湘玉刚抿上红唇，蓦然听见房中传来男子的声音，仓皇扭头去看。
这张脸上有着可笑的妆容，却掩盖不住身上的万种风情，是个不靠脸容便十分迷人的女子。
“你……”
莫小宝从怀里摸出一粒夜明珠，递到这个花信年华的女子跟前，“我是莫小宝。”
“你！”
佟湘玉瞪大了眼睛，里面满含这震惊、猜疑和恐慌，“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衡山派和龙门镖局联姻，两个未婚小夫妻一人一颗明珠随身，充当婚约的信物。她曾日夜不离身的佩戴着一模一样的珠子，出嫁时还亲手缝在了嫁衣的腰带上。
“湘玉，你莫要怕。”
莫小宝将明珠交到她掌心，退到不会让她紧张的距离，“你如今的生活平淡安稳，也有了心悦的男子，我……我不愿让你伤心为难。”
衡山莫小宝，硬挺高壮，俊秀风流，衬得起“桃花剑”的雅号，是个玉树临风的江湖少侠。佟湘玉也曾百般憧憬过两人的婚后生活，谁知还没正式过门，他便传来了死讯。
流落关中这几年，她的心境早有了变化，还有展堂……
“小宝，”佟湘玉心里一阵乱跳，“额、额……你要不要看看小贝？”
莫小宝叹口气，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得不长话短说：“你的伙计们带了十八里铺的金掌柜来，那女子来者不善，你要小心应对。莫要怯场，总有我给你撑住场面。”
“秀才和展……”佟湘玉一咬舌，停住了话头。
她想说秀才和展堂大嘴，都被十八里铺的青楼笼络住了。可这样的话对着莫小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陡然见到“亡夫”，她心绪起伏得厉害，正不知道怎么措辞，便看他快步行至窗边，回首对她笑一笑，又翻身出去了。
屋里空了下来，她紧紧攥着那颗夜明珠，知道这不是一个梦境。
莫小宝他没有死。
楼下忽然热闹起来，隐约听到了白展堂的说话声。佟湘玉呆呆望一眼铜镜，打开妆奁盒子将珠子放好。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纷乱的心神，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是她相互扶持数年、情同亲人的伙计们，还有继承老邢衣钵的小六，他们围在一个秀丽的华裳女子身周，如同众星捧月。
“湘玉姐，你老问佟掌柜，我跟你说，这佟掌柜是七侠镇最年轻的寡妇，人缘特好，从来没人说她克夫。”
燕小六将这话当做笑谈，众人短促的笑了一阵，却让她的心又泛起涟漪。
寡妇，小宝没有死，她是什么寡妇？这婚约从来没有解除过，只是她们都以为小宝死了，才有了糊弄她爹的假结婚。
佟湘玉抠着楼梯扶手的木片，听着白展堂跟着嬉笑打趣的话，忽然便觉得有些恍惚。
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他都没有看见她。
话题已经转到了她小心眼，爱给人穿小鞋。佟湘玉松开手，扬声道：“额啥时候给人穿过小鞋啊？”
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堂里的人，将他们的表情一览无余。所有人都下意识朝那个女子靠拢，仿佛她是他们的靠山。
那女子扬起脸来，手里还摇着团扇，满脸的无辜和惊愕。
佟湘玉望着那种白净秀丽的脸庞，听着李大嘴道：“掌柜的，大白天穿成这样，你赶着过盂兰节啊！”
她想起方才听到他们回来时，那种郑重对敌的雄心，那高昂的斗志，猛然发觉自己的穿着打扮是如此的引人发笑。
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怯意。
小郭，秀才，大嘴……她的目光在几人的脸上逡巡而过，听着白展堂的声音，忽然想起刚才在屋里时，莫小宝对她说的话。
莫要怕，莫要怯场。
“我没事啊，我很好啊。”她笑起来，提着裙子往人群走去，朝他们挥手，“下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他们并没有热切地上前与自己互动，而是愕然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怪物。
他们的目光又回到那个女子身上，随时等候她的指示。
这女子还是满脸的无辜，又带着真挚的笑容走上前来，“这位就是佟掌柜吧，我姓金。”
佟湘玉坐回自己常坐的座位，金掌柜相对而视，听着伙计们对她一口一个“湘玉姐”称呼她，垂头掩饰下心中的伤感。
她不能胆怯。
“你们俩同名，就是姓儿不一样。一个金，一个铜。”
一个金，一个铜。
如果她是展红绫，他还会这样打趣她吗？如果展红绫是她，这句话能让她原谅吗？
一个金，一个铜。
她突然感到一股疲累，每一句话都被抓着纰漏，便失去了开口的欲望，静静听他们吹捧金湘玉。
“玩得高兴，还当中翻了几个空心跟斗。”
佟湘玉扭脸看向白展堂，“现在高兴吗？给额翻一个，额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意料之中的被他拒绝：“我不翻，我不翻。”
佟湘玉骤然生出一种直觉，她的目光转向金湘玉，果然听她娇声道：“翻一个，翻一个嘛。”
这种细嫩娇嗲的声音，是她从来也做不到的。
她看着展堂振奋的脸，看着他脚踩凳子张扬双臂，干脆道：“翻一个！”
依照她不肯服输的秉性，原本该借口不想看阻止他翻跟斗。但她看着挽袖子拉架势的男人，抿着嘴不想说了。
她张口不敌金湘玉，这跟斗也不是为她而翻的。
她已经猜到他会怎么再次拒绝，便索性闭嘴不说了。
白展堂利落的一个鹞子翻身，表演起他在吉庆街清楼翻的空心跟斗。佟湘玉仔细看着他，心里的怒火被沉重的悲哀替代。
在这个七侠镇上，他是身份清白的年青小伙子，她是克夫的小寡妇。他们从来不匹配，她也没有足够的自信。
即使他们已经数番经历生死，彼此两心相悦。
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湘玉。”
这一声呼唤响彻大堂，她抬眼望去，便见莫小宝站在门口。
他换了一身比方才更名贵的绸缎衣衫，腰上挎着镶嵌红宝石的金剑，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果然如他所说，为她撑起了最大的排面。
金湘玉率先站起身，眼里有惊喜：“是你呀，莫公子。”
佟湘玉也跟着站起身，紧紧盯着莫小宝，等着看他也投向金湘玉。
莫小宝欠欠身子，对金湘玉微一示意，大步走到佟湘玉身旁，笑着向她解释：“来七侠镇的路上，停在十八里铺歇脚，吃过金掌柜酒楼的饭菜。”
“你是……”白展堂打量着他，忌惮于他们的熟稔。
佟湘玉怕莫小宝说出身份，慌忙将他胳膊一拉，“这是额……额……”
莫小宝从怀里取出一个红酸枝的嵌金首饰盒，放到她手里，“今日是你的生辰，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希望你喜欢。”
木盒子贴身放着，沾染了他的体温。佟湘玉攥着木盒，觉得掌心都烫得痛了起来。
“我是石头的朋友。”莫小宝回身向众人解释，“路过关中，代他来看看湘玉。”
这个解释仿佛很合理，他们二人的情态却并不能取信于人。
白展堂紧盯着那个盒子，以盗圣的直觉知道里头是怎样的价值连城的宝物。
“金掌柜怎么在这里，”莫小宝先发制人，“是来为湘玉庆生的好友吗？”
他的目光在光秃秃的桌面扫过，俊朗一笑：“没有带礼物也无妨，我请了十八里铺的鞭炮锣鼓队，还请人采买了不少食材。金掌柜手艺好，便辛苦置办一桌寿宴出来，这心意也抵得过万金了。”
“这……”金湘玉一时愕然，无辜地望向莫小宝。
莫小宝并不看她，朝佟湘玉笑道：“我听人说，金掌柜连豆腐都能雕出花来，可见手艺极好。今日咱们沾湘玉的光，能尝尝金掌柜的手艺。”
佟湘玉看一眼欲言又止的众人，发觉那里面还有一点为金湘玉的不平，便闭闭眼睛，轻声道：“算了，又不是整生日，不用这么铺张。”
“宴可以不摆，长寿面总不能省吧？”莫小宝款款含笑，温柔道：“那便让我来亲自为你下碗面。”
“佟湘玉！”白展堂看不得他们这样亲密暧昧，愤然望着佟湘玉。
所有的目光投注到了他们两人身上，金湘玉不再众星捧月，佟湘玉却没法为此开心起来。
“是你啊。”莫小宝不露怯色，笑容诚挚而惊喜：“之前还见你在清楼翻跟斗，方才也在翻，莫非曾学过杂耍？”
他又看向吕秀才和李大嘴，扭头向佟湘玉道：“看来你和金掌柜果然私交甚笃，连伙计们也喜欢往十八里铺去看望她。”
十八里铺离七侠镇甚远，来回都需要租赁牛车，这话说来极是讽刺。
白展堂涨红了脸，“你们俩到底……”
“哥？！”
靛蓝布帘前，穿着蓝底白花衣裳的双丫小姑娘怔怔望着莫小宝，满脸的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佟湘玉和金湘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