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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岐魄 ...

  •   第七章岐魄
      春雨绵绵,江南柳巷,风景怡人。小巷曲折,路人皆下马步行,沿着街道缓缓游走。街上慢行着一群人,穿着华丽,乍看之下,皆是齐整少年。其中一人尤为耀眼,月白锦衣,蓝纱薄而透明。众人皆站在其身后,光华都被他皎月之姿所掩盖。
      舒延透过河边杨柳,看着远桥之上红日升起。红日晕红,映着江南大地。心思不由飘远,心念起一个日升奏曲的佳人。
      远处街道上传来打斗之声,舒延却似没有听到,径自欣赏红日。身后庄仆都探头看去,手中佩剑不自主地握紧。
      虞叔上前一步,皱眉道:“前方何人?”
      司安跃上附近阁楼,手中佩剑攀在扶栏之间,虚空眺望道:“是沧州左宫的弟子。还有岐魄教的,虞叔,魔教左右护法都在那。”
      众人皆望向舒延,舒延回头,淡淡道:“魔教之人,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众人拔剑出鞘,一齐奔去。
      舒延平视着前方打斗,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司安和虞叔紧紧地跟在舒延之后,警备万分。
      沧州左宫弟子所剩无几,此时见人来救,皆使出了浑身解数,奋力杀出去。其中一人黄衫浸血,双眼已然杀红。手中长剑下手极准,剑剑刺人要害。
      岐魄教徒咬紧不放,对着其余弟子砍杀屠戮。而那黄衫之人,一人独对二人,疲惫异常。那二人,正是魔教左右护法。左护法身姿妖娆,一身紫衣,竟是比风尘女子穿得还有几分韵味。右护法黑衣裹身,脸上刀疤狰狞,长发如刀锋般利刃。
      黄衫之人一剑直逼黑衣护法,却被她一刀生生然地震了回去。手中已无力道持剑,就在此时,一把剑极横空穿来挑落长剑。黄衫人浑身颤抖,望向那紫衣护法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紫衣护法妖媚一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黑衣护法瞥见来人,叱道:“燕姬,后面来人。就是你懒着下手,多出事端。”
      燕姬瞥了一眼,索然无味道:“一并解决了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郝伯冷笑道:“好狂的口气。燕姬卫姚,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掉。”
      卫姚看到舒延,全身因激动而抖动,脸上刀疤狰狞。阴冷地笑道:“终于给我碰到你了,舒延。今天我要杀了你,祭奠我九泉之下的父亲。”
      舒延淡淡一笑,蓝袂微扬,回道:“卫大小姐几年不见,还记得舒某?”
      卫姚举刀,咬牙道:“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舒二公子所赐。我每日照一次镜子,就会想到你一次。你认为,我会忘了你吗?”
      舒延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燕姬,笑着回道:“那真是不甚荣幸。”
      卫姚冷笑:“我今天就让你下去见我父亲。”
      正要上前,燕姬长剑一挑,拦在她胸前,急道:“快走,舒延惹不得。”
      卫姚挥开燕姬,叱道:“要走你走。我今天就要他死。”
      郝伯冷笑:“怕是你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转身对众庄仆道:“上,魔教孽徒,一个不留。”
      众人上前,手上剑锋直逼魔教之流。卫姚大刀劈过几人,直冲舒延而去。燕姬自顾不暇,眼睁睁地看着卫姚被郝伯一掌逼退。
      卫姚一掌直中前胸,当即口吐污血。脑中意识模糊,瘫倒在地。
      燕姬紫衣掠过,穿过几大高手,上前扶起卫姚。不想,郝伯同另一高手齐掌袭来,身手之快,躲闪不及。
      燕姬堪堪避过前面来掌,后被却被人生生一掌打了个正着。只觉全身麻痹,动弹不得。郝伯见准时机,手上毫不留情,狠狠打下。
      燕姬扔下卫姚,微微侧过身去,险险避过来掌。喘了一口气,脸上媚笑道:“舒二公子不愧是黎云林东主,可惜,用的人尽是背后暗算的小人。”
      司安拔剑,回道:“对付魔教之人,用不着光明正大 。”说完,剑尖直指燕姬,直直刺去。
      燕姬全身无力,躲了一招,只觉力气用尽,闭目待毙。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衣身影跃身至司安身后,一掌直中司安后背。舒延迅速抽剑,朝灰衣蒙面之人刺了过去。灰衣人移步躲过,右手抱起燕姬。脚下微动两步,步速之快,竟让人摸不清身影。舒延长剑紧追,蓝袂飞起。灰衣人并不恋战,躲了两招,左手捞起司安投向舒延剑锋。舒延瞬间收剑,左手揽住司安。再看向灰衣人时,他已搂着燕姬纵身驰马而去。
      舒延扔剑,看着远去的灰衣身影,目光严厉。
      司安伤痛咳了两声,内疚道:“公子,都怪我。”
      舒延轻轻摇头,脸上严厉不再。淡淡道:“此人武功奇高,不是轻易能制住的。你无需自责。”
      方才黄衫之人,瘸着腿,一步一印地踱来,举剑道:“多谢舒二公子。”
      舒延回道:“鲁宫主客气了。沧州左宫与昀禾山庄颇有交情,舒延不会坐视不理。不知鲁宫主何处与岐魄教交恶?”
      鲁江阳叹气道:“都是我治下不严,几个弟子年少无知,杀了岐魄教徒。”
      虞叔冷笑,讽道:“魔教之人,人人得儿诛之。杀他几个,何来年少无知。”
      鲁江阳是姚瑛表弟,深知昀禾山庄利益交叠。怕给姚瑛添乱,只得赔笑道:“兄台说的是。江阳还有事,先行离去。舒二公子,各位,老庄主寿辰之日再见。”
      舒延微微应了一声,郝伯和司安都回了礼。看着鲁江阳被弟子搀着,一步一步走着,虞叔冷笑道:“姚瑛嫁了大公子,这沧州左宫的事都来不及管了。”
      郝伯接道:“姚瑛一介女子,想握着左宫不放,可要花大力气了。大公子手上势必还有些暗势力,不然,以她的性格,必然也像姬裳一般,手掌左宫数十年。”
      舒延淡淡道:“启程吧。怕是此事,不会如鲁江阳说得那般简单。”

      燕姬双手刚碰触到冰冷的地面,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头一抬,就“哇”地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因为寒冷,而全身颤抖。
      抬起头,借着漆黑中燃烧正旺的篝火,看到了面前的人。灰衣蒙面,蜷坐在东首的软椅上,擦拭着一柄七尺青锋。他只是无声地在擦剑,燕姬却感觉冷气从体内往体外散,全身连抖动的力气都没有。
      燕姬埋下头,尽力掩饰自身的颤抖,含糊道:“参见教主。”
      灰衣人仍手拭青锋,一言不发。
      燕姬双眼滴泪,微泣道:“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灰衣人缓缓放下剑,俯视她,眼神比起利剑来还要锋利三分。
      燕姬此时已忍不住地全身战栗,双眸里的泪水哗哗直流。想到刺杀并未成功,还失掉了卫姚,整个人就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
      良久,东首软椅处响起了众教徒不能再熟悉的,也是宣判燕姬此时生死的声音,浑浊、摄人魂魄的声音:
      “卫姚命丧谁手?”
      燕姬急忙回答:“昀禾山庄三老中的晋余曲。”
      教主并未言语,燕姬身侧一人拱手道:“启禀教主,晋余曲武功深不可测。十几年来,一直侯在舒延身边,不离半步。属下认为,卫护法之死,实属意外。”
      燕姬感激地看了一眼他,叩首道:“燕姬愿取晋余曲一命,为右护法报仇。”
      教主侧头,看向方才说话的甘堂堂主,语道:“我教堂堂护法,尽不如昀禾一个二等奴仆。留之何用?”
      甘堂堂主低头道:“左右护法并非以武胜任,还恳请教主给左护法一个机会。”
      燕姬埋首苦求:“教主饶命。”
      泪水沾衣,粉面模糊,平日妖娆一概不见。
      一黄绸褐眉的女子,从后堂走进,笑道:“启禀教主,那人已被我等捉住。只是尚未屈服,还请教主示下。”
      甘堂堂主笑道:“教主,不妨让燕姬戴罪立功,定能说服那人拜入我教。”
      黄绸女子轻笑,扫了一眼甘堂堂主,讽刺道:“也对,燕姬纵是武功不济,其他本事却是不小呢。想来甘堂堂主定是体会过,才极力推荐的吧。”
      甘堂堂主脸色微青,侧过头去,不予理睬。
      燕姬抬头道:“秋蓬,你不必血口喷人。我燕姬再不济,还知道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不会整日自欺欺人,拿眉毛同别人伤疤比。”
      秋蓬幼时玩火,烧了眉毛。不知是从哪听的歪方,整日以碳抹眉。眉未长出,眉处却日显褐色。于是,今日江湖之上才有“慕容罗刹,黄眉秋蓬”之说。而卫姚昔日貌美,练武才毁了容。秋蓬便整日取笑卫姚,以报复昔日被笑之仇。如今卫姚已死,燕姬伤及自身,忍不住回骂了一句。
      秋蓬咬牙,上前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个狐狸精,有什么资格骂我?你,~~”
      燕姬冷笑,秋蓬还欲再打。
      甘堂堂主冷道:“秋堂主,燕姬可还是护法。教主还在这,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下犯上吗?”
      秋蓬收手,微微咬牙,对着东首低头道:“教主恕罪,属下不敢。”
      教主起身,走向燕姬。颀长的身姿,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倦意。那面具之后的脸,像篝火下隐埋的焦炭,摸不清看不明。
      他站立在燕姬身前,身上却没有了方才坐在椅上的逼人气势。燕姬却不知缘由地浑身发抖,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阴鬼面具,脑子里意识全无。
      他道:“燕姬,你用你的手段,把他纳入我教。否则,明日我不会见你的人。”不见人,就见尸吧。
      燕姬扣首,声音抖动着,回应道:“燕姬遵命。”
      秋蓬斜了一眼跪着的燕姬,脑子里闪过若干念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岐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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