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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轻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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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轻侮
淮南的小贩,都说昨日大大得发了一笔。无外乎,是因为三月三的人潮,那是一波又一波。即便是今日,已经过了三月三,淮河滨畔的人还是多得数不清。
滨畔有着一家上百年的酒楼,名曰玉春楼。楼外人山人海,楼内也依然安安静静,客人径自饮酒畅谈。楼里的小儿,也比其他家的机灵热情。人一进门,就领着你落座上茶,话不多说,名菜好酒任你挑选。
一名白衣的公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双眼似有似无地环顾了酒楼一周,
嘴间还带着一抹探究意味的笑。衣袂微扬,便登了上楼。宛然不像一般的客人,东张西望指指点点。
小二一见这样的客人,就知道非富即贵,连忙跟着爬上楼去。那人却是极为熟络,七拐八拐,径自往酒楼东南角走去。
小儿伸长脖子往角落里看去,坐在那的竟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不由心里猜度,这公子跟她是什么关系。那公子挥了挥手,示意小二离开,随意上些酒菜。
姑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舒原微微一笑,见怪不怪,懒懒散散地坐了下来。打量了她一眼手中的书,笑道:“弟妹才名远扬,还会看如此迂腐俗透之书。啧啧,那篆书之人可不是三生有幸?”
慕容渃目光不离书册,淡淡道:“舒大公子有何事,竟大老远地从淮北过来。”
舒原见她态度冷淡,脸上笑意却不减半分,道:“昨日见着公婆了?不知我们慕容二小姐使得是何招数?”
慕容渃扫了他一眼,沉稳的目光波澜不惊,诧道:“就为这事?”
舒原自斟了一杯水,回道:“你我都知道,老夫人不是简单的主。表面上和蔼可亲,心里可是什么东西都清楚。听说老夫人昨日方至慕容山庄,今早就命人快马加鞭,命二弟回去。”
舒原有意套她话,顿了一顿,道:“二小姐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慕容渃抬起头,易容下的表情让人看不透。只是放下手中书册,淡淡道:“感谢舒公子好意,慕容渃不感兴趣。”
舒原凝望向她,嘴边不见一贯的笑。即便是旁人,透过他的眼神,也能看清楚一些事情。
慕容渃别过头去,不冷不热道:“舒公子可还有事?”
舒原微微低头,抬起头时脸上又带起了玩世不恭的笑。
“弟妹这么忙,看来是为兄叨扰了。有些问题想来也要等弟妹进庄之后才能问。弟妹有事不如先行,我还有人要等。”
慕容渃起身,把手中书册往桌上一放,缓缓道:“这书教人勤勉务实,慎言与事。所举人士,皆是年少败家。舒公子闲聊之时,不妨翻看,篆书之人想来才会三生有幸。”
说完,便踱步往楼下走去。
舒原苦笑,却不敢回身拦她。三年前如此,今日还是这般。
舒原扪心自问,又没看过她真正容貌,相交也不过几日,何来心动?
自小与舒延争着争那,难不成是习惯使然?
小二送上酒水,布菜之时见那姑娘翩然而去。心想不能让这只肥羊跑了,殷勤道:“客官还需些什么,我这就去弄。”
舒原脸上困意十足,瞥了一眼满桌酒菜,懒懒道:“酒,有几坛跟我上几坛。”
小二狂喜,弯了腰道:“客官稍等,酒马上就来。”
慕容渃走出玉春楼,心里确实不是一番滋味。娉婷跟了过来,见她黛眉微皱,便问道:“小姐,没事吧?”
慕容渃摇摇头,扯开问题道:“黎云林那边有什么消息?”
娉婷笑道:“我正要说呢,二公子要回昀禾山庄了。”
慕容渃沿着淮河河滨,慢慢地走着。听她这么一说,轻笑道:“娉婷,你说,那么多人,是不是该出场了。”
娉婷点头笑道:“那二公子可要眼花缭乱了。”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盛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眼花缭乱 ?慕容渃轻笑,轻身上了马车。
娉婷环顾了四周,轻声示意马夫回慕容山庄后,也跟着上了马车。
慕容渃懒懒地坐在软衾上,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本书。娉婷进来的时候,正专注地看着。娉婷望了一眼慕容渃,想问什么,见她不语,也不多话。眉头紧皱着,这是她一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慕容渃一声轻笑,放下书,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娉婷嘿嘿傻笑了两声,认真道:“小姐,你是何时认识舒原的?他为何邀你到玉春楼?”
慕容渃脸色微变,目光转向马车窗外。书不自知地从手间滑落,头也微微侧了过去。
看不清易容下的表情,娉婷却也能感受得到,小姐不想说。
慕容渃看着窗外,良久不语,似乎陷入了回忆。
娉婷不由自责,怕是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却听慕容渃缓缓道:“三年前,我与他相识于擎天号的船上。当时高手众多,个个居心叵测。为了自保,出于上策与他联手。若论关系,路人不过。他识破了我的身份,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两相协议,互相牵制罢了。”
娉婷轻轻“哦”了一声,不敢多问。
慕容渃拾起书,笑道:“你不问,他找我作何?”
娉婷睁大眼睛,一脸请您说的表情。
慕容渃笑道:“姚瑛之于他,恰如我之于舒延。他深知我不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提前做点准备罢了。”
娉婷接话道:“姚瑛怎能和小姐相提并论?论家世武功才学、相貌阅历 ,她怕是~~”
慕容渃打断道:“娉婷,人不可貌相。姚瑛十四岁独掌沧州左宫大权,并非等闲之辈。舒老夫人眼光独到,你认为她会选错人?”
娉婷不服道:“沧州左宫怎能与白莹宫~~”
慕容渃摇头淡笑,看向窗外道:“娉婷,戏可是上演了,记住你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