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卷三 第二章 莫嫌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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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第二章 莫嫌相思
粉嘟嘟的小人儿赖在余意苏怀里，撒娇的童声透着好奇，“姐姐，你怎么了？”
自从余意苏晌午见过老鸨，回来一脸心神不定。
“心肝儿，姐姐没事！”余意苏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对着自己的心肝宝贝笑道：“待会儿，姐姐会出去一下，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噢……”听到有好吃的，小家伙欢呼起来，他歪着脑袋倚在余意苏肩上，开心道：“姐姐是要去接客了？”
余意苏心中一紧，慌张道：“是谁告诉你这个的？”
小孩儿被姐姐强制拉起身，撅嘴道：“是花苑姐姐说的……”
“她都说什么了？”
听着姐姐的声音严厉，小孩儿缩着头道：“她说姐姐要去接客了，我就可以跟着有好吃的好玩的……”
“还说什么了？”
“没了，没了！”姐姐的声音冷冰冰的，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小孩儿好不委屈，“姐姐，既然接客这么好，那我长大了，也要去接……”
“不行！”余意苏一把将他捞回怀里，狠厉道：“心肝儿不能去接客，姐姐不许！”
即使她从小到到都给他一身男孩子装扮，怕他有朝一日步自己后尘……可是随着岁月洗涤，她的心肝儿难掩玲珑玉质，怕是难逃……
“姐姐……”小孩儿似乎懂了什么，“你也不想去接客？”
“心肝儿……”红唇一咬，万般无奈辛酸化为怜爱笑语，“姐姐没事！”
过了不久，老鸨来把余意苏带走了……
“怎么会没事？”小孩儿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从胭脂楼的后门走出。
胭脂楼里来了贵客，大家忙里忙外，也没人来注意他，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举目看着街市上零零星星的路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家客栈门口……
“冯叔，这次的行动都安排好了？”客栈楼上，一金眸少年倚窗而立，慵懒的身形自然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邪魅霸气。
“是，少主！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他身后的长者躬身拱手，“末将已经命齐岩……”
“可以了！”少年低声笑笑，邪肆目光落在窗外一个小小身影上，“冯叔，既然这事已交你全权负责，如何行事你可自行拿捏！”
“是！”长者微微抬头，发觉少年的目光中陡然绽放一抹兴奋烨彩，不禁道：“少主……”
“就这样吧！”少年冲他点头一笑，推门而出。
长者目送少年疾步下楼，心中微漾波澜……
“小孩儿，在这里瞧什么呢？”
小孩儿才在客栈门口望了两眼，正预备走开，就被人抓住了。
抬头看了下眼前这人，十八九岁的年纪，一双精芒四射的金眸异于常人，勾唇邪笑的肆意更是透露危险气息，“嗯……”没见过！
“不会说话？”这小孩对他这双世人见了均是畏惧三分的金瞳竟然毫无惧色，少年心中甚喜，饶有兴趣地挑起小孩儿精致的小脸，“长得蛮机灵的，可惜是个哑巴！”刚才在楼上，他漫不经心地向下望，大街小巷一片晦涩，看得他索然无趣，直到这小精灵走过来，才让人眉目一亮……
既然听人家这么说了，小孩索性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还真的不说话了？”少年的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好玩，“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什么来着？”
“哦……”小孩儿楞了一下，看见对方得逞的笑意，瞪眼道：“我说什么了嘛？”
“凶巴巴的，真是欠人调教！”少年伸手在小孩儿脸上捏一把，嫩滑的触感叫他满意，“小东西，跟我进来！”
“啊？”
小孩还在纳闷，少年已经不顾他意愿，强行将他挟回客房，急得小人儿又哭又嚷，“你才是个小东西，你就是个坏东西！”
“姐姐……姐姐……姐姐救我！”
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少年眯眼佯怒道：“别嚷嚷了！”
“坏东西，快放我出去，让我姐姐知道了，会打你的！”
“我姓贺！”少年走近他几步，躬下身揪住小孩的肩头，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你可以叫我主人，或者……”少年看着小孩气得涨红的小脸犹豫片刻，沉声命令道：“叫我贺哥哥！”
小孩儿迎视他金辉跳跃的眸子，顿时惊恐万分，“救命呀，救命呀……”
少年立即捂住他的嘴，皱眉道：“别叫了，喉咙叫哑了声音就不好听了！”
“唔唔唔……”晶莹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他。
“真是个小麻烦！”少年被他满是委屈的水瞳盯得有些不自在，撇嘴道：“你还有个姐姐是不？”
“嗯！”
“我会叫她把你卖给我！”这个小人儿被他一眼相中，无论如何都是势在必得。
少年拎起小孩儿就往门外走，小孩儿看准一个空挡一脚踹过去，“姐姐才不会卖我！”
“那要怎么办？”少年一时大意被他踢中，有些吃疼，却依然嬉笑道：“我就是要你！”
“我不要你，只要姐姐！”
“这个……”少年咬唇，貌似为难，“莫非要带你姐姐一起回去？”
想着姐姐现在的境况，小孩儿微微心动，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
“还要带你姐姐一起去？”少年看他一脸认真，不由得勾唇道：“那你可要把我哄开心了！”
“你要人怎么哄？”
“听说你们榕城牡丹桂鱼……”
“你要那个？”
“嗯！”
“我这就去给你把牡丹桂鱼找来！”小孩童稚的笑颜中缀起一对糯糯的小酒窝。
“真乖！”少年将他捞进怀里，贪婪地嗅着他发上的馨甜，炙热的呼吸吹拂过小孩稚嫩的耳根，“你是我一眼就瞧上的，我已经记住你味道了，敢不回来，可有你好看的……”
客栈暗角处，一少年低声笑道：“少主又看上新鲜小玩意儿了！”
年长者面容严肃，不若他乐观，“一心二用，会使人偏离目标！”
齐岩可惜道：“这小孩儿看上去还挺……”
“齐岩听令，伏击地点改在牡丹湖边。”
“是，师傅！”
余意苏被老鸨拖去秾艳打扮一番，领到胭脂楼中最豪华厢房门口。
“公子，您要的人来了！”老鸨轻轻叩门，将余意苏送了上去，“好生伺候了，余丫头！”
余意苏心怀忐忑推开房门，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颀长挺拔男子负手而立，“公子……”
那人如同是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没回应。余意苏小碎两步，轻声又唤：“公子？”
终于，那人转过来了，看了她一眼，道：“你真像你的母亲！”即使浓妆艳抹，也依稀韵存当年方月瑶的清雅风姿。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余意苏听得极为模糊，只是呆愣愣地望着他，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凝视眼前这个娇弱如嫩蕊的艳妆少女，见她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勾了勾手指，“你走近些。”
余意苏避开他的难解眼眸，深吸一口气，福身道：“公子唤小女来……”
“你怕我？”公子微微一笑，快步握起她的小手，在她耳畔轻语道：“我姓段，你可以……”
“不！”余意苏的双颊霎时绯红，慌忙缩手退步，“公子，请……”
她一抬头，被眼前的俊雅面容夺去呼吸，忘了自己。
看着她眼中的惊悸，他失笑了，“你还真的怕我？”
“不是的，公子。”
“那你干嘛后退？”
余意苏尴尬得抿紧唇，下意识又退了两步，不知如何解释。
“你也无须紧张。我姓段，是你外公叫我来找你的！”
“这是谎话！”听他提起自己外公，余意苏回过神，怒瞪眼前这个雍容高贵的年轻公子，没有半点娇羞，“一个连我娘都不认的人，又怎么会专程派人来接回一个土匪的女儿。”
他的眼眸闪了闪，大方承认道：“不错，我撒谎了！”
余意苏眉心拧紧，“那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原本要做我舅母的方姨，她的女儿长大会是个什么模样？”他定睛看向她，表情冷漠似冰，“若是真的长得像那土匪样，我就不再管了！”
“那现在人你是看到了，你又要如何？”
他瞅着她一脸倔强神情，似笑非笑道：“我姓段，叫做段永堂！”
“那么段公子，人您是看到了，大门在那里，您请自便吧！”
“你是对我下逐客令了？”
“对！”
原本觉她畏首畏尾毫无兴趣的段永堂，眼下是兴味十足道：“那我还偏不走了！”
接着的一个下午，他们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段永堂始终满是探究的盯着她的眼眸……
后来，余意苏沉不住气了，“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段永堂有些为难地撇嘴道：“我就是好奇了，原本见我，你是一脸情窦初开的羞涩，怎么转个脸就是怒目而视了？”
余意苏心中虽然被一种朦胧的感觉环绕着，还是强迫自己冷冷瞄他一眼，“如果段公子硬要把第一次直面登徒浪子的畏惧，强扭做情窦初开的羞涩，苏苏无话可说！”
“登徒浪子不就是勾引狂蜂浪蝶的吗？”段永堂突然一个起身一笑，邪气逼人道：“苏苏，你说是不是呀？”
“哼！”余意苏轻哼一声，“这里没有狂蜂浪蝶，岂不是浪费您这登徒浪子。”
“不错，不错！”段永堂眼底掠过一丝趣意，“口齿伶俐，长得也不带匪气，落在这里确实可惜，不如随我回去吧！”
余意苏见他诚心拿自己玩笑，拍案而起，“段公子……”
“我要带你走！”段永堂吐出这句话，没给余意苏半点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走。
他出门几步见到老鸨，张口就道：“老板，你这姑娘不错，我要买……”
老鸨掩唇而笑，接过话去，“不瞒公子您说，这余丫头可是我一手带大的，您现在说要买她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谁说只要买那丫头了？”段永堂挑挑眉，“你这胭脂楼，我要了！”
“公子说笑了吧！”老鸨虽见他一身尊贵，却也没往高处想，“这胭脂楼可是榕城第一院，公子说买就买，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段永堂不以为然，“开个价吧！”
老鸨不悦蹙眉，“段公子……”
“你敢不卖给我吗？”段永堂本就没有耐心和她磨，“‘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的道理你都不懂？你这生意到底是怎么做起来的？”
“你是想仗势欺人了？”
“说对了！”
“哪里来的野崽子，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
段永堂耸耸肩，倒是有些为难，“这个……”
第二日，吏部尚书长子、左相王帘得意门生、盛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段永堂，正式接手榕城胭脂楼！
四年后
“我说妹妹，臭男人都是见色起淫心，贪新忘旧的，只要日子一久，别说惦记着谁，就算是现在说了什么也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是呀，男人的话不能当真！”
“苏苏，姐姐也是为了你好……”
“还叫苏苏？”两排浓密的眼睫如小扇扑扇，一双妩媚水瞳慵懒半掩，“人家都换名快一年了，怎么还是改不了口呢？”
“绝笑艳？”
听着她唤出自己这名字，余意苏樱唇微启，看似要撅起的小嘴，却扯出一抹让人酥进骨子里的妩媚笑颜，“怎么？这个名字不好吗？”
花苑看她这撩人劲儿，“也只有你担得起这名字！”
余意苏蹭进她怀里，“花苑姐姐好像对我有些不满？”
“我可不是你那段公子，别给我用媚功！”
“人家还不是跟着你学的，人家学得好你也不夸两句，还说些话来伤人家心！”
“伤你心？你那铁石心肠谁伤得了呀？”她不说还好，一说花苑就有气，“人家段公子年年来看你，每次说要带你走，你就绝食抗议，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他不也是男人吗？他说什么我不当真，这有错了？”
“你这死脑筋……”
余意苏没再听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陷入了沉思，“花苑姐姐，你说我的心肝儿什么时候会回来呀？”
花苑叹口气，“余丫头，别想你那心肝儿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嗯？”
“那个段公子，听说他即将接任吏部尚书，而且当今皇上……”
“还要把长公主嫁给他！”
见余意苏说得一脸漠然，花苑急道：“段公子娶了公主，那你要怎么办？”
余意苏不解反问，“能怎么办？”
“你不是喜欢他吗？”花苑一咬牙，干脆道：“就这么白白把他送给公主了，你甘心吗？”
余意苏眨眨眼，“不甘心又能怎么办？”
“你傻了？不甘心就得抢呀！”
氤氲的美眸端凝远方，“是吗？”
失神的瞬间，一个念头猛然窜进余意苏心底，吓得她全身打颤，脸色惨白。
花苑发觉她不对劲，“怎么了？”
余意苏低头看着担心得蹲在她眼前的花苑，伤心道：“如果得到的东西，抵不上与之相付的代价，岂不是叫人后悔？”
花苑怒其不争道：“你有什么好后悔呀？人家段公子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
余意苏睁大眼睛看着她，眼泪无法控制的留下来。花苑心痛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像我们这样，风一吹就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方，就像沙粒一样的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是呀，我是没什么可后悔的……”
半月之后，段永堂还是像往年一样，来到了榕城。
已经夜深人静，余意苏还未歇息，段永堂推门而入，“在等我吗？”
她的眼犹如夜空中最绝妙灿烂的星，“对！”没有谁舍得错过被她望进心里的那一瞬间。
“你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段永堂抬起她的下巴，沦陷在她眷恋的眼神中。
“今晚，我有事想求你。”她的声音有些娇羞，有些甜柔。
“说！”
余意苏起身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嘴唇触到他的唇畔，段永堂震颤了，“你也太大胆了！”然而她没有动，只是淡淡道：“我要求你的宽恕！”
“你做错什么了？”
她低下头，半响才道：“我……”
“我懂……”在她踌躇开口时，段永堂用力将她搂紧在胸前，抢白道：“即使你从来不会说出你心里的话，但我都懂！”
余意苏只是轻轻地在他脸上一吻，听着他道：“从第一次见面，你心里就有我了，这我一直都知道！”
是呵，你都懂……
即使只是一颗沙粒，今夜我也要落进你的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卷三 第二章 莫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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