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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卷二 第十章 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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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畅晚只道是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不住点头迎合。春流翠凤眼微眯,薄唇轻启道:“跟我过来!”
春流翠走在前面昂首阔步、仪态优雅,余畅晚跟着后面畏畏缩缩、停停走走,两人之间距离一下子拉出一截,春流翠默然止步,回头道:“磨蹭什么,还不过来!”
“喔!”余畅晚颠颠跟过去,谄笑道:“春相爷,我们这是要去干嘛呢?”
春流翠正色昂然道:“你现在身为朝廷命官,不能再是一副匪样,御北侯府第尚未兴建,就安排你在相府暂住,现在随本相到正堂去,本相要将相府中的规矩告知你。”
余畅晚探头笑道:“相爷不就是相府中的规矩!”
“你很聪明!”春流翠若有似无的点头,“但还有其他的规矩要你记住!”
余畅晚伸出爪子扒拉着他衣袖,示好道:“只要不犯“大规矩”,犯犯小规矩没关系嘛!”
“御北侯!”春流翠一挥手甩开他,“跟本相进来!”
春祸水……没拒绝!
余畅晚一路摇头晃脑跟进了正堂,府中的家丁、护院、仆妇、丫鬟统统都在,余畅晚一眼扫去,所有的男人都是俏生生的,所有的女人都是水灵灵的,看到春祸水来了,那眼睛都是汪汪的一眼泉,春祸水艳福不浅嘛!
春流翠朗声宣布,“这位是本相招安回来的御北侯爷余畅晚,需要暂住相府一段时日,在此期间相府上下对于余侯爷一定要妥善照料,确保余侯爷安乐随心。”
余畅晚也适时的一拱手,道:“有劳各位了!”
仆人们都是唯唯诺诺点头着……
“好热闹呀!”一记低醇浑厚的男声从门外飘了进来,“春大人这边是在庆祝什么吗?”
收起冰寒冷气,春流翠轻松笑迎,“段大人,不去做你的酒仙,跑来本相府中意欲何为呀!”
“自然是来向你讨酒喝!”进门来的男人长得有几分丽色出众,眉目之间透着英气,朗眉如画,星目撩人,不同于春流翠的优雅出尘不食烟火,他莹然一派的喜悦灵动之气,让人感觉分为亲近。
春流翠顺手将余畅晚推于跟前,“这位是我从山上招安回来的侯爷。”又指向来人,稍作介绍:“段永堂,当朝驸马爷,也是吏部尚书大人!”
余畅晚拱手道:“久仰久仰!”
段永堂扑闪扑闪朦胧的醉眼,争辩道:“我可是先做的吏部尚书,才当的驸马!”当他看清余畅晚带笑的桃花眼,仿佛如梦初醒般努力睁大眼,道了一句:“你长得很像她!”
“咦!”这话哪里听过!
“哈哈!”段永堂踉跄一步拽住余畅晚,掉头就往屋外走,“小子,总算逮到你了!跟我回府……”
“段大人!”春流翠闪身挡住大门,低下眼光,“你这是做什么?”余光却瞪向余畅晚处。
余畅晚埋头作鹌鹑状,“我是无辜的!”
春流翠不再理他,径自走向段永堂,“你放开!”
段永堂这下抓得更紧了,“不,就不放!”
余畅晚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撒娇,莫非是……有奸情!妖孽立刻蹭亮眼睛,可要瞧个仔细了。
“段大人!”春流翠一手托起段永堂拉住余畅晚的那支手,“你现在拖住的是本相亲自招来的侯爷,你要三思!”
“不能放!放了这小子就跑了!”段永堂迷迷糊糊摇头,“今早我就遇到过他,你看我背上还有这坏小子踩的脚印呢!”
“放开!”春流翠使暗劲一拍,段永堂只感手一麻,瞬间吃疼,赶紧松开手。
“余侯爷,你有什么要解释的?”春流翠负手面向余畅晚,开始和他清算。
“他冲过来就抱住我,怎么劝都不放,那你说要怎么办?”余畅晚小心翼翼躬身靠近一步,贴上春流翠的耳朵,小声道:“难道我不该为你守身如玉了?”
春流翠眼中谑光茫茫,哼笑一声,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段大人,这余侯爷会在相府暂住,你若是要找他,随时可以过府一叙。”
段永堂心有不甘点点头,看着妖孽在春流翠跟前偷笑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去逗上一逗。余畅晚赶紧躲到春流翠身后,段永堂不服气道:“春相爷,不就是向你要个小人儿,你这都不肯,真没意思!”
春流翠抿唇淡笑道:“段大人贵为当朝驸马自然是有恃无恐,而我辈都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臣子,还有很多事要忙……”
“那我跟你们一起……”段永堂还想继续,倏然,收到春流翠瞄来的不耐眸光,“……哦,还是下次再去好了。”
“嘿!”临了出门,段永堂不忘招呼余畅晚道:“有空到我府上叙叙呀,御北侯!”
余畅晚回头笑道:“好说,好说!”偏巧,春流翠坐在马车上探出头来看他,余畅晚赶紧补充一句,“等到什么时候春相爷有空了,下官就跟着一起去……”
“余侯爷!”等到余畅晚终于爬上马车,春流翠望着他微笑道:“看来你对于为官之道还有些模糊……”
余畅晚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还请春相爷赐教!”
马车缓行着,春流翠慢声道:“你初试官场,需要结交权贵这是自然,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拿出些实干……”他停下思量片刻,突然笑道:“恰巧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
余畅晚看他这不怀好意的样子,脱口而出道:“一来你就要对我降大任呀?”
“余侯爷!慎言!”春流翠看他一眼,“这个机会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你要好好把握呀!”
“呵呵!”余畅晚知是推不掉了,“那个‘大任’具体是什么?”
“莫慌,你随本相来自然就清楚了!”
马车行至一红漆金顶府前停下,春流翠率先下车,余畅晚也跟着出来,门卫见是春流翠来了,恭迎道:“春相大驾,太师早在偏厅久候了!还请这边请!”
由府中小厮带路,余畅晚跟着一路左盯右瞧,果然当大官的就是家大业大,住的地方都比一般人大几倍。
进到偏厅,一个满脸威仪,不苟言笑的老者坐于案前,“春相爷,你身后跟的就是那个土匪出身的御北侯了吧!”
春流翠道:“正是!”
关自孝将手一罢,“春相爷请上坐!”
“关太师客气了,本相公务缠身就不久留了,这位御北侯……”回头看一眼余畅晚,“本相就把他留在这里了,还望太师好好调教,别看在本相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这是当然!”关自孝笑容和悦,谁会给你面子,“春相何须挂怀,老夫会帮你好好调教‘旷世良驹’!”
春流翠点头,“那本相就先走一步了!”
看他转身就走,“春相爷!”余畅晚抓住他的袖子,“这样就把我交接了?”
“怕什么?”春流翠背对他,眼角看人,“晚上你还是要回相府的,本相会派人来接你!”
春流翠走后,关自孝一言不发盯着余畅晚,室中几乎可闻落针,余畅晚兀自勾唇,躬身一拜,“关太师有礼!”
他一开口,关自孝的眉头震动,清冷道:“老夫听闻,余侯爷是从万寿山上下来的土匪,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买卖……”
他突然对上余畅晚的眼,余畅晚不由自己的心都一怔,只听他又道:“只是你现已经是朝廷诰封的御北侯了,一言一行代表着朝廷的形象。朝中上下的官员都是德才兼备,你的所作所为别影响了这里的所有人。”
余畅晚诺诺点头,“是!”
春流翠回到府上,见段永堂还在,他笑:“段大人,身为吏部尚书,六部之首,掌管全国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你怎么还在这里闲着。”
“没法子,我知人善用,乐得清闲!”段永堂躺在春流翠的后花园上,手执一壶清酒,“你那个余侯爷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送到关太师那里修行了!”声音中透出一丝愉悦!
“你也舍得?”段永堂摇晃着起身抱向他,“若是给那个老家伙,还不如给我!”
春流翠也不躲开,“给你又练出个酒仙来!”
“你把他给我吧!”段永堂抱着他撒娇,“给人家了,人家就不喝酒了!人家和那个小儿可以做别的……”
春流翠挑眉无语。
见春流翠不吭声,段永堂闹道:“人家就是要他嘛!”
春流翠在他背上拍抚,“段大人,身居高位需磨练到人性全无,切不可随心所欲!你心中明明知道,世上根本没有能任意掌控的事,要得到这样,必须放弃另一样……”
段永堂轻声问,“你放弃了吗?”
春流翠回答得模棱两可,“世人都放弃了!”
段永堂颔首,“对!”
“其实你也是醉生梦死逃避现实。”春流翠说得笃定,“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能把你逼成这样?”
段永堂眨着迷醉的眸子,“真的是逼吗?”
春流翠得出结论,“看来真是为了女人!”
待到月朗星稀,鸦雀归巢,余畅晚也在这个时候挨回了相府。
他是腹中空空,心中甸甸,脖子僵硬,眼睛发干。走到内院发现一厅中灯火辉煌,他步履蹒跚着过去。
这时,房中传来春流翠的声音,“你又在磨蹭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余畅晚揉揉眼,来了些精神,“春相怎么还没睡呢?”肯定是看笑话吧!
“就是等你!”
“喔!”他知道了,“那相爷就回去睡吧!”
“余侯爷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本相这就带你去!”
看春流翠已然起身走进,“这个……”余畅晚与他插身而过,扒到一个椅子上捶腿。
“怕了吧!”春流翠轻笑回身,“这个关太师可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严厉著称,有他亲自调教,你必定受益匪浅。”
余畅晚叹气,“你一说我还真是怕了,他把一个好好的皇帝教成个昏君,我落到他手上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看你还有力气耍嘴皮子,还不起来跟本相走!”春流翠出言催促,“本相明日还要上朝,没你那么闲!”
余畅晚拖起疲惫的身子跟他走,心中不服唧唧歪歪道;“我也真是太闲了,关太师才这么‘栽培’我!”
“是吗?那明天你预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自然是要继续‘受教’的,不过关太师还有些人性……”估计也是他一把年纪禁不起折腾了,“要我明天午时之后再去。”
“那你明天上午不是有空?”春流翠止步,“正好,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下其他几位朝中大元……”
“啊……”余畅晚走得心不在焉,他突然停住,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春流翠身板太硬,撞得余畅晚一个踉跄。
春流翠一把将余畅晚捞如怀中打横抱起,边走边道:“余侯爷上任半天怎么就身娇体弱了。”
府中有过路仆妇经过,看到这一幕都有些诧异,忍不住有人窃窃私语。
余畅晚随他抱着,也不挣扎,“要是哪天春相爷独自整理中书省库房机要文件,派放城中上百要员简印,我也抱你!”
春流翠笑了一下,声音温柔着,“原来要你抱我,这么简单!”
春流翠将他抱入房中,到了床上才放手,“一会儿本相会给你安排晚膳,你吃过之后早些歇息,明天本相在书房等你!”
“好!”余畅晚乖巧应下。
第二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余畅晚起个大早,预备换身新衣裳再出门,可他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包袱,在房中转转,打开一个衣橱,他笑,“原来春祸水都为我准备好了,御寒的冬衣都备上呢!”
随意挑一件翠色的,余畅晚穿上了简雅大方,他潇洒的跨出门,没走几步就见到一个鹅黄色的倩影。
“这不是春夫人嘛!”他主动招呼,“一大早的就起身啦?”
小婉见是他来,不给好脸色,“哼!”
“夫人这是怎么了?”
小婉还是不说,余畅晚劝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好了,总好过当怨妇强呀!”
“你说谁是怨妇?”她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昨天相爷是不是抱你了?”
余畅晚点头承认,“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你好不要脸,居然让相爷抱你!”
余畅晚无奈,“他是相爷,想抱就抱,又不给我打声招呼,这么突然就抱来了……”他边说边做动作,“我也是没办法的!”
“那……那你也可以躲开,也可以拒绝呀!”
“只是……”余畅晚一笑,眼中的晶莹剔透如同印光琉璃,“小的想来相爷也是因为小的长相酷似夫人,相爷思念夫人过盛才会一时间意乱情迷吧!难道昨天相爷没有去夫人那里……”
想起昨夜的缠绵,小婉脸颊微红,“倒是来了……”
“那就是了!”余畅晚趁热打铁,“小的不论怎么说都是个替补,正牌还是夫人你。”
“这个……”气势明显下降了。
余畅晚又是一拜,“小的这厢先预祝夫人与相爷情意深长,恩爱百年了!”
她也同余畅晚客气起来,“哪里的话……”
几句话哄开小婉,余畅晚询问丫鬟找到了去书房的路,还未推门就听到,“……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你不都已经决定了吗?还来问本相作甚?”这是春流翠的声音,好有威慑力呀!
那人赶紧唯唯诺诺道:“小的不敢!”
“哼!”
“相爷……”他还想解释什么,这时就听春流翠轻轻道:“你先下去……还不进来!”
“来啦,来啦!”余畅晚推门就笑,态度之好……“春相爷,小的来迟一步,还望恕罪呀!”
“余侯爷,非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肯起!”春流翠盯着他,“你来得正好,快来替本相解忧!”
余畅晚低下头,“相爷为何事烦忧?”
“侯爷家的六哥不是曾算出近日会有巨星在墨北附近陨落吗?”春流翠的目光锐利,声音却是十分的低沉悦耳,“昨晚,那颗星辰真的坠落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余畅晚抬起头,满脸无知。春流翠收到他诧异的目光,又道:“这对于你的那个‘故交’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啥?”
春流翠扫一眼跟前的那位官员,“徐大人,你先出去!”
“是!”这个徐大人缓缓推出门去,临走不忘仔细看余畅晚几眼,余畅晚也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对人家猛笑。
“傻笑什么呢?”春流翠佯怒,“贺居北应该会连夜发动政变,你心中是不是开心得很呀!”
余畅晚扬了扬唇,又觉此刻笑来不是时候,于是乎,点头道:“小的现在跟着春相爷,高官厚禄的享之不尽,怎么会不开心!”
春流翠往太师椅上一靠,慵懒道:“算你识时务!”
“不知小的有什么荣幸能为春相爷效力的?”
“暂时没有。”春流翠浅笑,“你先出去候着,本相一会儿带你去拜会几个人。”
“是。”
余畅晚一出门就被人拉住,“春相对他人均是一视同仁,唯独对小弟钟爱有加!”
他定睛一看,笑了,“原来是段大人!”
段永堂看他的眸光满是暧昧笑意,“一看到你,他就冰雪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