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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卷三 第三十五章 狼籍残红 ...


  •   回到王府的时候也已经深了,毫无意外地,贺居北在等着她。

      他含笑关注妖孽的言行,“舍得回来了?”

      “嗯。”她正给自己倒茶。

      “玩得高兴吗?”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故作神秘。

      妖孽给他也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地递给他,“你赶我出去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没有接受,反而起身,“那你早点休息吧。”

      他才说三句话便要走,余畅晚也纳闷,“这是怎么了?”当然她并没有拦他,他走了之后璧灵和前后左右进来了,围着她问东问西,样子都挺好奇。

      余畅晚无语,今天不是被她们暗暗“保护”了一天嘛,怎么她做过什么她们会不知道,记性真不好,“王庭附近有什么,我便晃什么,这里你们比我熟,还要我来介绍。”

      璧灵赔笑,“夫人,没有想说的就早些歇着吧,明天王爷要带你出府呢。”

      妖孽也笑,“那真好。”

      第二天,她跟着贺居北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出了王府,他们一路往城外走,妖孽问,“王爷,我们这是走去哪里?”

      坐在马车里,贺居北搂着她,“你想去哪里?”

      妖孽闭着眼睛,没心思想,“我听王爷的。”

      “真乖。”以前是没弄懂,现在分析透彻的贺居北完全喜欢上了这种抱着她一言不发的静谧感觉,比起她一开口就被她气死,看她昏昏沉沉一脸慵懒的样子,发髻松落隐隐浮动的发香,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人一陶醉起来,总觉得时间太快,中午到了行馆门口,贺居北还抱着她腻在马车里不想出来。

      “王爷?”贺有隔着车帘小声问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也只能作罢。

      有一会儿,贺居北抱着假寐中的妖孽出来了,妖孽的衣裙松散,俏脸嫣然,春睡不醒,随行众人不慎抬头,顿时满目旖旎之色,让人不禁遐想,到底他二人在车上缱绻什么?!

      妖孽眯着眼睛听人唏嘘,晕着晕着,没想到还真的睡着了。睡醒的时候,旁边的璧灵已经恭候多时了,她伺候余畅晚穿上一身红裳,外面还多给批了一件雪白的披风。

      余畅晚扯扯身上白得晃眼的料子,“外面有这么冷吗?冷的话我不去便是。”

      “王爷在等你了。”

      “嗯。”北方狼大老远带他来,还积极主动跑去等着,想必是去不去都有人架着她非去不可了。

      她踏出门的时候心中老不愿意,心态好比从容就义,等走了几步看见接引她的人时,开始戏谑,“美人,难为你来接我呀。”

      阿月萝照旧是白纱蒙脸一身清冷,浑然脱俗的冷冽飒然,“夫人,这边请。”

      “嗯。”

      余畅晚被她引到了一片断壁残垣前,“夫人,王爷在前面。”

      “嗯。”妖孽笑眯眯地扫过她清淡的眉眼,“你呢?”

      “夫人请往前走,其余都都无需过问。”

      “嗯。”妖孽绕过这片废墟,在后面等着她的是一泓宁静的碧池,前方是一座八角宝庭,更往后郁郁葱葱的林间隐隐约约可见几处古朴庄严的宅子,玲珑雅致,华贵而不落俗套。

      “夫人,请上船。”

      “嗯。”她被贺有送到了对岸,贺居北在岸边笑着对她点头。

      “来,看这边。”牵着她的手,贺居北把她往里面带。当他们置身于园石之间时,贺居北指着周围明媚可爱的景致问她,“喜欢吗?说喜欢,这就是你的。”

      跑这么远原来只为献个宝,没意思,瞎折腾。或许是与富丽堂皇的王府比稍有差别,但妖孽确实提不上兴趣,“王爷自己留着吧。”

      她游离不羁的神态,并没有让贺居北多大不悦,“那我们往后看,接下来还会有惊喜呢。”

      清楚的看到他看中的讨好,妖孽不置可否,“嗯。”

      妖孽总是不说话,只在跟着他笑,跟着他走,他真是精心的酝酿着惊喜呢,不是是场什么华丽盛宴,也不管是不是会让她噎住,也不管她吃撑了怎么办。

      既然贺居北兴致勃勃地要给她好看,妖孽也等待着在被迫中接受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贺居北注意到她耐人寻味的笑,下意识道:“你不尽兴,那就往前面走,还有……等着你自己去看……”

      可是妖孽不愧妖孽,依然淡定如初,“我该看什么,王爷可以先告诉我。”

      对着她无所谓的眼睛,贺居北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出:“不饰之美,你看……”

      停下脚步,他用力地往前一指,要妖孽直接眺望远处……

      那漫山遍野的红枫树被捧到了她眼前,火红一片辉煌让人炫目,不同层次的红色反复交错在一起,起伏有致,色彩斑斓,宛自天开。红枫灿烂,交织成一副醉人的瑰丽景致,极目所至层林尽染,撼人心魄。

      仿佛广阔无垠,好似一望无际,再也没有别处,天地间如同唯有这抹红色,山河一片红色,一红动天下。

      只怪从头到尾妖孽是目不斜视,只顾低头看路,不然她怎么没有发现这极致的美,怎么还会贪图一时斗嘴的愉悦,忽视这人间的神作。

      可是,妖孽看是看了,心中却不及贺居北所期望的震撼,她看着这漫红的丽景,哪里能与当初苍廉峰顶时云间一行相比,相比不自人间的仙境,能工巧匠勾勒出的杰作,再怎么看,给人的冲击都会少了一丝惊叹。

      再说这风中红叶瑟瑟,蔓延的红色透着无奈,仿佛在无声低语着它是身不由己,心不甘情不愿地它随风而去……

      风轻轻摇动起妖孽的披风,白绸缭绕在一片片飞扑而来的红叶间,不经意地红叶打在贺居北的脸上,这时妖孽轻轻一笑,点在他的心上,就着云雾缠绕般铺天而来的红叶,贺居北凝视她,眼神迷惑,总觉得她的笑容太少,不及他想象中的味道,可是他开口时却说了,“你又让本王心动了,真了不起……”

      他的话被风一吹,飘远了,没有落进妖孽耳里,“王爷,这是什么地方?”

      贺居北心里认定她是喜欢的,便志得意满道:“这次本王平了寿王党,接管了他的眠枫别院,这里的红叶是墨北一景,本王得带你来看看。”见她没反应,他问,“喜欢吗?”

      “嗯。”

      “真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可惜缺了个好名字,我们得给它换个名字,晚晚,你说这里叫什么好?”

      “嗯?”

      “傻瓜,有这么喜欢吗?”对着眼中迷糊的妖孽,贺居北伸指缠绕回她风中飘动的垂发,“一个非比寻常独一无二的人,值得上更耐心更珍惜的对待,放心,本王会对你很好的,把这里取名叫晚枫园,然后送给你,你说够不够好?”

      “嗯。”妖孽发愣地看看他的眼睛,“你会吗?”

      贺居北温柔地笑着,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妖孽最受不了他的柔情,“王爷是下定决心要对我宠爱到底吗?”

      对于她的傻话,贺居北轻笑,“本王爱的人,本王不宠谁来宠。”

      妖孽试探他,“下定决心了?”

      “你不是顾影自怜的人,本王原本以为给点宠护,给点爱怜,你会欢喜地靠在本王脚边,可是后来发现不行,你不行,本王更不行,本王舍不得你受委屈。”

      “是吗?”阳光正刺着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照在她脸上的光形成阴影,贺居北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不止不屑……

      “瞧,这漫山遍野风情万种,现在起只是属于你一个人。”

      “王爷,你可要说到做到呀。”

      贺居北携着妖孽纵身飞向那红叶浓密处,风迎着他们呼呼吹来,耳朵里呜呜作响,这时他们一起抬头,无尽的红叶无可遏制地扑向他们,窸窸窣窣打得一身都是,贺居北伸手为她拂去落叶,注意到林间斑驳的光投在她身上,她回头对自己浅淡微笑,心醉了。

      再次回到行馆,贺居北一直都没有放手,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往房间里走,妖孽不解,“王爷,这么着急做什么?”

      贺居北回头看她,没有说话,但是心急火燎的样子像是在说,本王要做什么你还不懂,到底要本王等多久?!于是,妖孽闭上嘴不再多话。

      一踢门进屋,贺居北两袖生风带上门,二话不说抱着她便开始吻。妖孽觉得他的吻法,就像自己是一个肉骨头,而他是饿疯了的野狗。

      他用力过猛时,妖孽被弄疼之后推了两下,结果回应她的是更凶猛地攻势。接下来,没有推诿,没有回应,只剩下了冷眼旁观,她看见自己的披风被撕扯下来,红裳一件件的剥落了,一直到最后,终于等到了那句明知故问,“你愿意吗?”

      他已经被欲望折磨得心急火燎了,闪烁的金眸容不得人拒绝。妖孽的眼里没有不安,也没有怯懦,该有勇气的时候,就是现在,“你说呢?”

      这么关键时刻,仍然被她藐视,这一双烈焰般的金眸瞬间发狠,狂妄地压倒在她身上,用充满诱惑的邪肆目光锁紧了她不放,“说,你爱本王!”

      妖孽还没昏头,“为什么?”

      贺居北皱眉,因深受煎熬而咆哮道:“本王爱你……”

      “还有呢?”

      “你是我的。”

      “不觉得。”

      “你……”欲求不满地北方狼一脸穷凶极恶,“说了你是我的,你听不懂吗?”

      他的吻又烙下了,这次撒野的成分居多,一边吻着一边喘着粗气,妖孽没有挣扎,满眼冷寂看他自己平复过来,声色俱厉,喘着粗气,“什么时候才会给我?”

      妖孽也是娇喘吁吁,口气不顺,“是王爷过不了自己这关吧!”

      瞪着眼睛的北方狼金眸一闪,深吸一口气之后居然绽放出邪魅的笑脸来,他在彰显自己的胜利在望,“终究是个女人,要名分不是吗?”

      妖孽由着他瞎猜,没回话。

      “好。”贺居北大力推开她,起身整理衣裳,“本王在立你为妃之前,答应你绝不动你。”

      妖孽斜睨他,都如此狼狈了,还逼自己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好笑。“王爷高兴最好。”

      她才撇出一抹笑,下巴便被他扣住,犀利的金眸几乎要看穿她,“本王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晚晚。”

      回到王府之后,贺居北一刻也没舍得让她闲着,再也不会让她做个混吃等死的妖孽,她是非要成为镇国王府王妃的妖孽,自然得跟着他一起日理万机,在他的胁迫中去接受墨北的一切。

      “累了吧?”妖孽正支着头打瞌睡,忽然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上脸颊。她抬起头,贺居北轻轻拨开她的发丝,瞧着她憔悴的模样,“是白天玩累了?”

      无辜的桃花眼望着他,“哪有。”

      贺居北居高临下等她撒娇,“如今你出王府没人拦你,你还不由着性子玩疯了。”

      妖孽闷闷不乐开始抱怨,“看来王爷也知道自己闷坏人家了,天天不是巡视军队呀,就是监督修城墙的,没意思透了。好不容易逮到今天有空,我还不能出去溜溜了?”

      “你这才去过几次呀,本王是天天都这样,怎么没嫌烦?”看着她被说到一脸无奈,贺居北微微一笑,“你就是没定性,得好好调教。”

      “调教不出来了,王爷又不是没试过。”

      贺居北把她拉起身,在她耳畔呢喃,“别说丧气话,我们有一辈子呢。”

      妖孽轻笑一声,嘟着嘴别过脸去。

      贺居北心情很好,“别闲着了,走,随本王出去。”

      妖孽还是坐在那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她知道,从现在开始贺居北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立她为妃做准备。她会一步一步被他推上高峰去,没有疑惑,不许回头,锲而不舍,直到最后他们并肩站在峰顶,她得到机会推他下去……

      “对你的宠爱还是不够呀。”贺居北突然出声,她才回神,听到他沉着声音又说,“别对本王一脸冷漠,你等不了多久的,本王不会让你委屈,绝对不会。”

      他话说完的时候,妖孽慢慢笑起来,容色灿烂夺目,“王爷这话真好听。”

      贺居北带着她巡视过王庭内所有的军队,当着墨北官兵的面,掷地有声的介绍她,“这是本王的爱妻,你们要像效忠本王一样忠于她。”

      妖孽没有打击他,虽然爱妻这个称呼言过其实。她关注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站这里的人太多了,人家心里想什么不是谁随随便便一句话能改变的,她就瞧见几个听到贺居北话之后脸色铁青的家伙。

      下来之后,她对贺居北说了,“王爷,你的军中人太多了,你也知道凭我的脾气不可能个个都能和颜悦色,你介绍几个特别受宠的,我以后小心应对着。”

      贺居北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不大乐意,“在本王面前都呼呼喝喝,在别人面前你要去和颜悦色了?不行,你得一视同仁!”

      “嗯?”

      “少在这里乱扭,撒娇没用!”

      “哼!”

      “你看你这脾气,还好意思说和颜悦色?”贺居北啧啧叹了两声,“过来吧,给你介绍。”

      “呵呵。”她屁颠屁颠跟过去,奴颜媚骨,惹人生气。

      “这几位是本王的心腹爱将,齐岩、洪纳农、傅恒、云达、宣岳、吉蕤含,阿月留。”他昂着头,沉声威严。

      妖孽笑眯眯点头,“见过的。”

      瞅着她笑意可人的样子,贺居北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没见她这么对自己笑了,“见是见过,不过当时立场不同,如今你更是身份有变,得重新再来认识一次。”他揽住妖孽的肩,郑重介绍,“这是本王的九夫人,本王的爱妻。”

      几位抱拳拱手,“属下见过九夫人。”

      妖孽等着人家行完礼,才乐呵呵地说,“别客气了,刚才还把眼睛瞪得多园,现在又低眉顺眼的,人家不习惯呢。”

      洪纳农头一个把头抬起来,“九夫人不愧妖孽之名,一开口就没有人话。”

      妖孽很顺溜地接口,“不说人话你还能听懂,也算个异类了。”

      齐岩看着洪纳农眼睛又瞪圆了,忙笑着把他拖到身后,“九夫人,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没少吃你的亏,你行行好放他一马吧。”

      他的口气亲近,妖孽也不认生,“齐大人,原以为我们都是叛逃来的会亲近些,没想到你也不帮我呀?”

      齐岩没觉得自己错了,还很委屈,“夫人,纠正一下啊,属下不是叛逃过来的,属下是墨北派去盛朝的精英,专属打探各种情报消息。再说了,属下何时为难夫人了?”

      妖孽伸出手指数给他看,“第一次,他暗中偷袭,你拦着不许我教训他;这一次,他出言不逊,你又替他出头。前后两次,你说是不是合伙来为难我了。”

      傅恒轻轻瞄了眼一言未发的贺居北,笑着插了嘴,“夫人,事不过三,这次放他们一马吧。”

      妖孽正等他呢,“好呀,你也觉得他们委屈了?你还不是……”

      宣岳和云达听不下去了,没等妖孽说完他也加入进来,“哪里,傅恒只是……”

      被几个人同时夹击,妖孽望天自怜,“想想之前我们见面,哪一次不是原本和和气气的,结果一和王爷沾边了,就都剑拔弩张的,行,你们是受了委屈,但是这委屈不是我给的,是你们王爷要你们受的……”边说着边往罪魁祸首身上靠。

      在此之前,妖孽早就故意挤眉弄眼又咳嗽两声,严重警告贺居北闲事别管,所以这时他也就一脸肃然,看她一人欺负完自己的得力干将,还担心她是不是没有尽兴。

      剩下的还是吉蕤和阿月留含清楚,不能说,一说都是错,他们最老实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终归逃不掉,“那位,连话都不屑于和我说的,是吉蕤含吉大将军吧?”吉蕤含先中招。

      “属下吉蕤含。”

      推开贺居北的手臂,妖孽摇晃到人家眼前,“不错,不错,你上次说我们下次再见,没想到真还再见了,分开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呀。”

      这话叫人家如何回答,人家只好低头。

      结果,妖孽更邪肆大方了,“喔,原来是碍于王爷在场不便说,那你一定是在心里偷偷惦记我了。”

      她当着面调戏人家,如此嚣张,贺居北终于决定管管了,“晚晚。”虽是轻轻一唤,却明显带着警告,“慎言!”

      妖孽都没回头看他,全不当回事,“就不,考虑周到之后才说的,是真心话吗?”

      这下,贺居北是非立威不可了,“你敢不……”

      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妖孽嘟囔着掉过头来,“别说了,多吓人的。”

      看着妖孽这么快软化下来,贺居北遣走了属下们,亲昵地抱着她晃啊晃的,“本王的属下,你看如何?”

      “谁说他们还是你的属下。”妖孽笑语调侃,“不是你的兄弟吗?”

      贺居北皱眉,“知道是本王视如兄弟的人,你还拿人家随便玩笑,你是讨打呀。”

      “是啊,王爷在乎的人,不能用来玩笑。”妖孽很乖巧地说完前半句,话锋一转又是咄咄逼人,“但是,我如果没有玩笑过,又怎么知道你在乎?”

      贺居北吼她,“本王会让你知道,你该在乎什么。”

      “为什么?”

      看她那疑惑的模样,贺居北气不打一处来,更加加大声音,是非要给她灌输进去,“你是本王的爱妻!”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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