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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卷三 第三十章 宠护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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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的时候,余畅晚一直都没有睡着,既然睡不着,她前思后想的尽去想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贱人。
再次看到贺居北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其实早上他也来过,余畅晚听到他在问璧灵,“她哭过了吗?”那时,自己正假寐。
其实当时妖孽还没想过要哭,她哭什么?可是这次,他来了一开口就道:“委屈你了。”声音异常的温柔,妖孽听了顿时想起了某人,眼泪哗啦啦往外掉。
贺居北心中一窒,还来不及诧异,已被她哭到措手不及,“知道本王会心痛,你还哭成这样,你说你……”
“什么嘛,又要打我?”妖孽期期艾艾哼一声,趴在枕头上哭得更惨了。
“别哭了。”贺居北柔声抱着她,不停拍哄,“本王疼你,疼你,怎么舍得打你。”封住了她的威风,她就变柔弱了,果然识时务。
妖孽愣了,这北方狼转性了,这么好耐心,于是更变本加厉,“你现在不打我,自然有别人等着收拾我。你一个八夫人,就可以把我整得东倒西歪的,再加上别的女人,还有以后你也要打我……”
她原本眼泪都收住了,看着好好的,可说着说着又哇一声哭出来了,“你还说是爱我,却舍不得让我做一个能在她们面前平起平坐的人,你让她们这么恨我,让人人都来嫉妒我……哇,你就这么来宠爱我的,让所有人都孤立我……”
她再哭下去,是要泛滥成灾了,贺居北忙抱紧她,连声道:“她是八夫人,你是九夫人啊。全府上下,最受宠爱,最嚣张跋扈的九夫人,你愿不愿意做呀?听话,现在先委屈着,过几日会让你做王妃的。”
妖孽不信他,继续赌气道:“人家是什么族长的孙女,我什么也不是。”
贺居北抱抱她,亲亲她,生怕不能哄好她,“本王有势,你可以仗势欺人呀,别哭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本王疼你,只疼你一个。”
妖孽蹙眉,眼泪汪汪的盯着他,“万一哪天不疼了怎么办?”
看她这说完还要哭的样子,贺居北心都慌了,忙不迭地保证道:“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本王就要疼你一辈子。”
就算他这会儿赌咒发誓了,妖孽也不信他的话,因为没得多久,果不其然他就开始数落了,“发生这么多事,你从没想过向本王求援对吧,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说一句,没人敢再伤害你。”
妖孽没回话,又过了一会儿,璧灵端着药碗进来了,贺居北把妖孽抱起来放在膝上,一勺一勺的喂药给她。妖孽喝了一口,觉得太苦,小声嘀咕了一句,“王爷心里怎么想,别人如何知道。”
贺居北见她不喝药了,挑眉道:“别人不知道,你也能不知道?你非知道不可!别撅嘴,你是不要与本王心心相印了,你敢不?”
“哼。”
她这气鼓鼓的样子,眼睛瞪得多园,贺居北瞅了片刻不觉莞尔,“好了,你乖了,喝完药我们再气,好不好?”
妖孽撅着嘴抢过他手中的药碗,咕噜咕噜把药喝完,药碗一摔,倔了脾气和他耍横,“不敢,我哪里敢给王爷气受呀,我嫌命长了?”
贺居北啼笑皆非,“就知道不能对你太好,你也太放肆了!”
他才挖苦一句,妖孽给他顶回去,“才说要疼人家了,这才多久呀,就埋怨我了,只怕过不了几天你就不理我了,人家迟早得被你家夫人们撵出去。”
真是蛮不讲理的妖孽呀!贺居北哈哈大笑,“这里是你的家呀,谁敢说不要你了。”
妖孽脸一红,伏在他的肩上小声抱怨,“有你带头欺负我,她们没一个不敢的。”
贺居北扣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她瘪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叹道:“你哟,这么不信人,走,我们前面去说,把她们都叫出来,挺直腰杆大声说给她们听,你是我的人。”
妖孽按住他不许他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人家,人家走不动,腿软。”
“怕什么,本王的人走不动,本王还不能抱着去。”贺居北大笑一声,不容推拒的将她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迈向王府正厅。
一入厅堂才知道,王府里的这帮夫人们,被贺居北召集来已经恭候他们多时了。妖孽被一路慢慢的抱进去,接收到这些夫人的眼神,有的沮丧,有的惶恐,有的嫉妒,但是无一例外都含着怨恨。
贺居北坐上正位之后,久不听她说话,见她略有倦容的闭目歇息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晚晚,我们到了,醒醒。”
妖孽恍神睁开眼,适才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睡着了,如今一睁开眼便对贺居北怯笑,“王爷,心意到了。”
“还不够。”
听着语气,是非要折腾一下了,妖孽只好领命,“王爷说的是。”
当各位夫人们都把目光寄托在贺居北一人身上时,爱慕期盼之情溢于言表,却见他冷然相对,将怀中妖孽介绍道:“这是本王新立的九夫人,你们都见见,认识一下本王的人。”
他这一声,犹如平地起惊雷,震得众人不知所措,这么快就九夫人了?不是前几天才听说她犯错待罪吗,怎么又提升了?
“王妃娘娘驾到!”
突如其来的喝声打断了大家的胡思乱想,镇国王妃姗姗来迟,一见到贺居北便行礼道:“王爷有礼。”
有礼才怪,北方狼是极为嚣张地安坐于高堂之上,微微瞥了她一眼,“阿乐,这是本王的人,九夫人,以后还要多劳你费心照顾了。”
王妃察觉到贺居北对妖孽的宠护之意,也是面露异色,不过这惊讶一闪即过,她便极为有风度道:“妾身自然会为王爷分忧。”
“王妃所言极是。”一道锐芒投注到达旺鸣乐身上,贺居北意有所指,“有王妃这一句保证,相信本王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达旺鸣乐淡然一笑,“王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不愧是陛下为本王选的王妃呀,做事周到本王放心。”
达旺鸣乐点点头,做了个手势,一帮夫人便跟着她的脚跟后一起退下了。妖孽由始至终笑呵呵的没有说一句话,现在终于道:“王爷这么为我,王妃娘娘真是伤心了。”
他人如何贺居北自是视而不见,只是不忘把眼前的妖孽叮嘱好了,“你别来伤本王的心就够了。”
“是吗?”
妖孽将信将疑的瞅着他,事实证明,北方狼整天要操心的事是蛮多的。前脚把她抱回畅晚园,后脚就奔出去处理政事了。
他走的时候对她很不放心,千叮万嘱要璧灵和前后左后好生照顾她,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都不能擅闯畅晚园半步。妖孽听着他的话,感觉自己是被彻底隔离了。偌大一个园子,她呆呆的看着璧灵和前后左右这五个牢头,心想,这么看你们还不如睡一觉,一觉醒来北方狼说不定就回来了……
但是,自从她没有武功之后,人也睡不着了,起初以为是有人守着太吵,可是她们并没有说话,或许是她们呼吸声对于妖孽都是干扰,于是打发她们关门出去,没想到她更是睡不着,空荡荡的房间,寂静本身也成了一种诡异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她闭着眼睛,感觉一天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从早上到晚上,她无数次的想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
晚上的时候,贺居北居然没有来,不知是被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居然会误了这等好事,他不是已经安了自己一个九夫人的名位,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余畅晚爬起来吃了晚饭,就坐在桌边等着,心里琢磨着这次又要用什么态度去玩闹北方狼,他才会气急败坏咬牙切齿了……她想了又想,主意都想了一箩筐了,受气的就是不来,天色越来越晚,实在懒得等了,余畅晚再次爬上床去睡觉。
没想到她还是睡不着,夜的寒凉沁人肺腑,只要一闭上眼睛,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向她越爬越近,她若是不睁开眼一瞬不瞬的防着,就会毫无疑问的会被咬上一口……痛一辈子……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余畅晚全身戒备的盯着门外走进来的黑影,一脸的惶惶不安。
黑暗中,贺居北向她走近,看她这惊惶的样子,眉梢轻挑带着笑意,“是本王,怕什么?”
虽然确定了是贺居北,她的惶色依旧未改,“嗯,王爷来啦。”
她这般恐惧还逼自己做出一副梨涡浅笑的样子,贺居北有些看不过去,给她壮胆,“你怎么了,都有这一回的,你怕什么?”
妖孽身子一抖,没回话。贺居北脱下外衣,掀开被子一角,爬了进去,一触及她的身子就觉得她浑身冰凉,还在哆嗦。
他问,“做噩梦了?”
“嗯。”
“还害怕吗?”用力把她抱在怀里,温暖她。
“嗯。”
“别怕了,抱抱,抱抱,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包容和宠溺,可是听在妖孽耳里,却不幸触及到了一根不能碰的弦,一碰即伤。“嗯。”
妖孽带着哭腔,怎么看怎么的心不甘情不愿,样子很可怜。贺居北坏笑着在她耳边呵气,邪气地威胁道:“你再这么冷冰冰的,看本王如何让你火热起来……”
“嗯”
妖孽根本没认真听他的口气,只是敷衍了事,贺居北眨了眨眼,念在她武功没了,是故意闹脾气,撇撇嘴叹口气道:“本王也该受累了。”
“什么?”
贺居北听她开口了,故作惋惜地轻叹,“按理说来,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啊。”
说罢,他眼眸深邃的等着她的答案,妖孽战战兢兢的望着他,“什么嘛,我今天算是新娘子了?”
“嗯。”贺居北逗她,“本王要你天天都穿着红衣裳,你天天都是新娘子啊。”
“这样也算?”妖孽嗔怪一声,眼眶泛起红来,“以前听师傅说过,她做新娘子的时候,是大宴宾客,天下皆知,如今到了我这里,被你一抱,就是新娘子了?我好亏呀!”
贺居北眼神一柔,轻声问道:“你在意这个?”
妖孽把头埋进被子里,有些怄气的回他,“原本不在意的……”
贺居北从身后抱紧她,闻到从她身上传来阵阵淡淡的清香味,声音微哑道:“好吧,本王不会委屈你。”
之后,他除了抱抱亲亲,什么也没再做,反而一径强迫自己入睡,可是等了好久他都快以外自己睡着的时候,猛地睁眼,妖孽还是瞪大了眼睛没睡觉。贺居北被她清凉的眸子一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的浑身燥热难耐,“怎么还不睡,睡不着?”
“嗯。”
“那你要怎样?”贺居北一翻身,压住她使坏,“这样?”
妖孽的目光清澈如水,“你给我讲故事,我睡觉。”
贺居北哪里有心情给她讲故事,现在的他恨不得撕破她的衣裳,然后……“好吧,本王讲你就睡,本王讲完了你若是还不睡,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嗯。”
贺居北深吸一口气,又翻身平躺着,这妖孽呀,真是仗着他这份难得的怜惜之心,为所欲为呀。他是不想强迫她,奈何这妖孽能气死人地装傻到底,他要如何才能让她知道,他的耐心与呵护,除了是爱,别无他由。
妖孽静静地等着他,说是缓兵之计也好,说是欲擒故纵也罢,其实她也有点好奇狼嘴里吐出什么象牙,“王爷,故事?”
“好了。”狼眼杀气腾腾地瞥她一眼,故事娓娓道来,“那是好久以前了……曾经有一天……本王都记不清楚了,那天有没有下过雪,或者是下雨了,是白天还是晚上呢,我都记不得了,只是还记得那天我遇上一个人,叫我念念不忘……那一个小孩子,那么一点大,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会使坏了……她啊,真是太坏了,那么冷的天,穿那么单薄的衣裳,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这不是故意惹人心疼吗?那个时候,本王还不知道她是谁,就已经在为她心疼了,她真是坏透了……我和她说话,动不动就又哭又嚷,稍微对她凶一点她就撅着嘴耍脾气,她真有那么坏呀……但是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看上她了,她再坏都没关系。街上那么多人,天下那么多人,偏僻只有她能走进我的眼里……我忘不了,那个下雪的午后,天那么亮,都亮不过她笑的眼睛;雪那么凉,也凉不过她眼泪留在我心里时,我心里的冰……”
故事讲到这里停住了,是因为听故事的人一言不发。
贺居北侧头问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他没有得不到回应,因为妖孽已经睡着了。贺居北在被子底下摸索到她的小手,紧握不放,“是你。”
自那日过去后,贺居北再次来的时候,她已经悠然自得,只是神色还略有憔悴,满是娇慵之色,“王爷。”
一走过去就把她拉入了怀里,他毫不怀疑道:“是在等本王。”
妖孽眼眸流转,“谁说不是了。”
贺居北搂着她走进房里,边走边问,“吃过午饭了吗?”
妖孽眸光一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王爷看看这是什么时辰,再想想人家是不是喜欢挨饿的人……”
“行了。”贺居北听她这含谑的埋怨,赶紧打断,“吃过了午饭,下午预备做什么?”
妖孽打个呵欠,甩开他的手,“睡觉。”
眼见她又往床边摸,贺居北拦腰将她截住,“猪哟,整天睡。”
“可不就是吗。”妖孽懒洋洋的答应他一声,又去脱开他的手,弄了半天扳不开,只得靠在他身上假寐。
贺居北摇晃她,不让她睡着,“好了,不闹了,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妖孽被她晃得头都晕了,根本懒得动,“不去。”
贺居北挑眉,“这个人你非见不可。”说完之后,扛起她就走。
妖孽被他径直扛到了北院,迎接他们的是一位笑容和蔼可亲,目光慈祥温和的老奶奶。
贺居北把她放下来,推到了贺太夫人眼前,“奶奶,我们来看你了。”
妖孽落了地之后,先扫了一圈清减淡雅的北院风光,庭院深深雅致幽静,目光最后落在了老奶奶身上,她也不认生,很自然地对贺太夫人撒娇道:“奶奶,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院,冷清吧?害怕吧?”
“好孩子,这声奶奶叫得真好听。”贺太夫人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笑得一团和气,“不过呀,胆子真大,奶奶这辈子还没听人说我怕过什么,若是放在以前呀,被人说我怕什么,那这人准保……”
贺居北干咳两声,道:“奶奶,这是孙子看重的人,你觉得她好不好。”
贺太夫人上下打量妖孽一番,点头道:“我孙子看重的,再不好也是好的。”
“可她不稀罕呢。”他边说边把妖孽圈在自己怀里,头轻轻抵她肩上,满是哀怨。
难道今天是对她的批斗大会?!
妖孽诧异地挑眉,就听贺太夫人道:“我孙子霸气,机智,文武双全,模样又好,手里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何等的出类拔萃,而你还敢不稀罕他,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呀,傻孩子?”
“就是。”贺居北也埋怨着,“你这妖孽何时才愿开窍啊?”
他们祖孙俩一唱一和,妖孽看着贺太夫人又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自己,只好先装傻了,“这个再看吧!”
贺太夫人瞧着孙子那幽怨的眼神,又看看妖孽懵懂的神情,叹息间决定对妖孽亲自调教,“好了,别在这里腻着了,出去办你的大事,这小丫头有奶奶帮你调教了。”
小的不行就换老的,是非要把她教育成才不可?!
贺居北也不问过妖孽意见,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好呀,但是奶奶不许欺负她。”
“是了,奶奶把她留给你一个人欺负,你欺负个够。”
妖孽还没弄清状况,就看着贺居北被几句话打发走了,留下她和贺太夫人面面相觑,“奶奶,你要怎么调教我?”
贺太夫人沉下脸,不再和她说虚的,“这你这小丫头,看着挺机灵的,还不赖嘛,奶奶一手培养的黑煞枭卫,你一个人就解决干净了,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
妖孽听了也没多诧异,反而翘起唇角,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么说,上次宁华城外要杀我的人,是奶奶派去的。”
贺太夫人没有否认,反而还坦然道:“是嘛,奶奶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悔,怎么不派红煞去。”
妖孽脸上一抽,“呀?”
“放心。”贺太夫人又露出笑脸,亲切的拉着她往屋里走,“现在不会动你了,奶奶保证。”
妖孽不放心的问,“那到底还有几煞?”
“其他的别问了,只要你知道自己很平安就行了。”贺太夫人笑得慈眉善目,满是怜爱的给她宽心,“看着我孙子这般稀罕你,奶奶也得疼你呀,谁让我孙子把你看成是个宝呢,现在奶奶把你看得有多矜贵,你都不知道呢!”
妖孽的确不知道,“王爷他有多疼我了?我挨打的时候您老没看到呀,光看到他对我笑了……”
贺太夫人对自己孙子多了解,才不会被妖言所惑,“是这样啊,他越是稀罕你,才越是不和你讲道理,为什么,因为你没稀罕他嘛。”
“是这样?”
“当然了,瞧我孙子看你那眼神,奶奶又不是瞎的。”
妖孽耸耸肩,戏谑道:“奶奶也看出来,我没稀罕他?”
贺太夫人神色突然一变,猛地将妖孽按倒在椅子上,脸上原本的和蔼被一抹冷厉取代,面色再不轻松,声音却有些慵懒,“这么说来,你这个妖孽是故意不稀罕我孙子的,是要看他天天为你苦恼?”
“什么意思?”
“你就是冲着这个来的,野心不小嘛。”贺太夫人点着头,带着诡谲的眸光,逼问她,“想着先动摇镇国王府,再动摇整个墨北了吗?”
妖孽感觉自己都快被她诱拐得点头了,只是在关键时刻妖孽叹了口气,“哎,王爷不是这么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