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惜沫icon

1、选择

　　沈毅站在偌大的校园看着那一草一木，在这已经待了快一年了，当初大概是老天眷顾，才让成绩一般的他吊尾考上了他们市重点高中。他没什么特别的，成绩一般，家境一般，性格一般，唯一不那么一般的大概就是他的长相了，挺好看，他自己也如此认为。
　　当然，走运考来了的高中也不能辜负，高一上半学期，他带着吊尾的中考成绩在第一次入学摸底考试时又一次遭上天眷顾，考了班级第七，他自己也是吃了一惊，班级人数53，挺多。比起那以七八百分考进来的学生，他简直自惭形秽，却在第一次摸底考试结束后，决定不那么吊儿郎当，也开始兢兢业业。所以，大半个学期，在老师那里留下了深刻印象，从来透明的他，生活突然变得拥挤了。
　　这样的日子他平淡乏味的过着，他觉得没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其实，他不是高冷，真得只是懒而已，懒得社交，懒得说话，懒得笑。最近学校开始分文理科了，沈毅也开始了他目前随便慵懒生活中的唯一一次思考。
　　文理分科表昨天就发下来了，他盯着那张表看了看，脑海里过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沈毅成绩很平均，目前算是中等偏上，他能给老师留下印象主要是因为低分进来，进步够大。
　　他手里拿着笔转了转，然后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点着桌角。他前座的倪瑛突然回头：“毅哥，选啥啊。”倪瑛大概是班里最高的女生了，沈毅一米八几坐在最后一排，就在倪瑛身后。他们也是因为距离近，关系算得上熟，有什么事互相都会知会一声，班里人也调侃过他们这对cp,但人两位当事人清清白白，也懒得辩解。沈毅用那低沉的嗓音说着：“在考虑。”倪瑛把手臂撑在沈毅桌子上，“我觉得我可能得选文，我那物理太差了，虽然物理老师很帅，但奈何成绩遭不住啊。”沈毅依然盯着那张表：“看心情呗，想选啥就选啥。”“毅哥，你这文理差不多，才不好选呢，你好好想想吧，明天就交了。”
　　“嗯。”
　　放学铃声响起，沈毅慢悠悠的晃在校园里，他平常独来独往惯了，喜欢一个人逛校园，找个没人的角落待会。今天一如往常的，往那片树荫遮住的亭子走去。拿了本书，靠在柱子旁，一身慵懒气息撒满方圆两米。正值下午放学，这段休息时间挺长，然后直接进入晚自习。他漫无目的看着书，其实没看进去啥，在考虑文理科的问题。
　　亭子另一根柱子上突然也靠了个人，看起来比沈毅还要懒散，手提着本历史书，放在腿侧，眼睛看着黄昏的天边，霞光映得那人侧脸很亮，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白皙的手臂和高挑的身材。大概是夕阳发挥了那最后一点威力，光线照眼，那人用没拿书的那只手遮了遮阳光，然后低下头，静静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沈毅平时就高冷，他不是特意去留意那人，只是他突然莫名觉得那人很孤独，怎么比喻呢，他心里现在想到的就是一只小猫。那人低头，好像更清楚看到了长相，白皙，这是沈毅的第一印象，一个这么高个子的男孩，白的能让女孩子羡慕。从沈毅这个角度看，他右边眼角下有颗痣，不明显，但沈毅一下就注意到了。不知是不是真如人们说的那样，一个人盯着你看，你会有所察觉。那人终于收回思绪，抬头看了沈毅一眼，突然的对视，沈毅仿佛被发现的偷窥者，内心有一丝丝慌乱，但冷静惯了，面上倒也没什么反映。四目对视，不发生点啥，真的很尴尬，对方大概也察觉到了，对着沈毅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沈毅觉得像被猫抓了一下一样，不痛，有点痒。他还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向来都是他很少主动跟别人打招呼，别人也因为他的冷漠很少凑上来。今天，就着余晖，他收到了一个微笑，来自陌生人。黄昏的最后一点光从那人身后缓缓落下，渐渐的，那个置身于光中的人逐渐明晰。还停留在那个微笑上，少年示意完之后从沈毅身旁走过，一股桂花的香气，沈毅想大概是校园里种太多桂花树了吧，他揉了揉鼻子，也往教室走去。
　　文理分科这事，沈毅不需要问父母的意见，因为他的事，尤其学习上的事，父母从来不过问，美其名曰自由，可沈毅知道，应该只是不在乎吧，不然从小到大，为什么从来不来开家长会呢。他笑着摇了摇头，又拿出分科表来看。晚自习的预备铃已经打响了，沈毅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倪瑛掐着点进了教室，坐下来，问：“毅哥，你不会又没吃晚饭吧？”
　　“不饿，没事。”沈毅晚饭其实很少吃，虽然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长身体，但他可能胃比较小吧。他鼻尖突然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的味道，他戳了戳倪瑛：“我们学校桂花开了？”
　　“嗯？没有啊？要开的话早就飘香满园了，那个味道很浓的，开一点就能闻到，但现在没开，都闻不到丝毫香味。咋啦？喜欢桂花的味道？”
　　为什么我闻到了呢，还两次，沈毅腹诽。但面上说：“没，就问问，上课吧。”沈毅低下头，他们班窗外走过一位拿着历史书的少年，应该也是回去晚自习的。
　　倪瑛转过头去，沈毅又摸了摸鼻子，心想大概鼻子失灵了吧，然后又瞟到那张表，鬼使神差的，沈毅在上面填了文科，然后折起来，等着明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