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达米安的告白（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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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儿终于从死亡中挣扎了出来，但是她的情况并不好，她发着高烧，我不知道她是昏迷着还是清醒着。有时候她不停的胡言乱语，不断的对我大喊着，“魔鬼！你是魔鬼！”有时候，她会紧紧抓着我的手，请求我不要离开她，她痛苦的呻吟着，她的身体滚烫，仿佛地狱之火正在炙烤着她。
我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我没有办法拯救她，甚至是减轻她的痛苦，就连血族中技艺最精湛的医生也一筹莫展。现在我几乎快要成为一个可笑的虔诚的教徒了，我祈求着上帝把这些痛苦都降临在我身上，不要这样折磨艾美儿。我看见死神还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咧嘴嘲笑着，抖动着他干树枝般的身体，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下一秒那堆松松垮垮的骨架就会漆里咕噜的滚一地。我拿起桌上的水晶杯用力的砸他，我快要发疯了，拿起身边一切可以够得着的东西用力的砸向他。他不躲闪，依旧对我挤眉弄眼的，甚至捡起从他身下掉落下来的一小快尖骨，张开大嘴，故作优雅的对着我剔起了牙齿。
“滚开，离开艾美儿！”我愤怒的对他大吼。
“达米安，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出来更加合适。”死神从黑暗中像喝醉了酒似的晃出来，“不要再向上帝作那些愚蠢的无聊的祷告了，上帝是不会聆听你这种魔鬼的声音的！不要忘记，是你，带给艾美儿痛苦！是你，带给她死亡！是你！还是你，让她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生气极了，完全听不懂他那些胡说八道的鬼话，我冲过去想要抢下他那把锈迹斑斑的镰刀，然后用力把这个奇怪的骷髅架子踩得粉碎。
“轻点儿，达米安，我的朋友，”死神举起他那干瘪的食指放在嘴边，咯吱咯吱的咂咂嘴，“不要把你的小天使吵醒了，她好像睡着了呢。”
我转头看了看艾美儿，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依旧皱着眉头，艰难的喘息着，我推开死神那摇摇欲坠的骨架，快速走到她的床边。我把她轻轻的搂在怀里，她的身体烫得快要着起火来，“不要离开我。”她断断续续的嘟囔着，我的心难过极了，只能低声在她耳边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艾美儿。”她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死神摇晃着身子，来到我的身边，呲着两排白牙算是对我微笑，“达米安，作为朋友，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说完他把镰刀抗在肩头，左摇右摆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是我害死了艾美儿？不，这绝对不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她的！我才不会相信这个没有脑子的骷髅呢！
太阳落山的时候，伊哈吉敲门走了进来，他沉默的站在我的身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够烦的了，不想再动脑筋跟他绕圈子。
“大人，关于艾美儿小姐的病情，我有一个建议。”
“说吧！”
“假如……额，假如她变得跟我们一样……那么她的伤势……”
还没等他说完，我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用力的揪住他的红色衣领，“伊哈吉，你的意思是把她变成吸血鬼？！该死的，停止你这个愚蠢的念头，我不会杀死她，不会夺走她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可是……大人，即便如此，她是人类，只有短暂的生命，而我们的生命是无限永恒的。”他的蓝绿色眼珠盯着我平静的说。
我慢慢的松开了他的衣领，他说的没错！但是艾美儿不一样，她明亮的笑容，柔软的身体，温暖的肌肤，还有迷人的香气，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鲜活的生命，她让我开始迷恋这充满激情的生命，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的奔跑，尽情的呼吸的生命，我不想毁灭这一切，至少现在不想，不仅仅因为艾美儿是我的爱，而且那也是我的……梦想。
“魔鬼！你是魔鬼！”艾美儿忽然又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那些尖叫狠狠的刺痛了我的心，“赶快让那群该死的医生立刻过来！”我冲过去紧紧的抱住艾美儿，命令着伊哈吉，他叹了口气，点点头出去了。
“艾美儿……艾美儿……”我轻轻的抚摸她的脸庞呼唤她，她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睁开眼睛，因为发烧，她漂亮的大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里面满满的焦虑和恐惧。
“魔鬼……”她望着我的眼睛拼命的想要挣脱。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抱紧她，试图安慰她。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恍惚而迷惑的看着我：“你是吸血鬼，你是魔鬼……”
魔鬼，我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词，它让我感到烦恼，而且沮丧。魔鬼，他只会毁灭他所见到的一切，而我们在毁灭的同时也创造了永恒。我们并不滥杀无辜，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那样做，因为人类是我们的食物，就如同人类一样，他们也必须不断的杀死动物来维持他们的生命。
“走开，魔鬼！”她想要推开我，但是因为严重的伤势和高烧，她几乎没有力气。
“艾美儿，”我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抚着她不断的安慰她，“看看，魔鬼不会对你微笑，魔鬼不会帮助你，不会给你力量，魔鬼不会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难过，魔鬼只会伤害你，甚至是杀了你。”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安静的盯着我，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听我说话，我真担心她会再次昏过去。
我抱紧了她，她无力的靠在我的胸口，“艾美儿，真正可怕的魔鬼并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们只会躲在某个幽暗的角落，比如心里……你看不见他，他却看得见你，并且不断的袭击着你。”
“那么，你的心里也有魔鬼么？”她忽然仰起脸不安的问。
“不……”我亲吻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她，“艾美儿，我的心里只有你。”
她好像累极了，她的头再次慢慢的低在我的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不断的往下沉，就好像有某种力量在不断的拽着她远离我，而我感到无能为力。我忍不住再次大声呼唤她，我不想让她继续昏迷或者昏睡，因为我感到害怕……我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微微的睁开眼，努力的对我笑了一下，低低的说着：“达米安，我想……你也一定在我的……心里，因为无论我在哪里，去了多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你呼唤我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达米安的告白（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