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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舞勺争艳之勺舞夺旗(四) ...

  •   赛事进行着,南宫月漫无目的地看着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在赛台的别一边沿畔画舫里坐着一户人家,正是赵国公府的画舫,赵婉侧靠在舫栏上痴望着他,坐在赵婉身边地一位着穿富贵的妇人随着赵婉的眼神寻去,那是个玉面的小公子,端正在赛场休息区的长椅上,眉目清淡却不冷漠,她识得此人,是南宫府的小公子,握着绢帕地大手握住了女儿的纤纤玉手,“看来是女大不中留了,小小年纪不知羞,那眼啊,都快长在人家身上去了。”赵国公夫人笑骂道。

      赵婉回头尴尬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娘您胡说什么呀,我才没有。”说罢又万分不舍似的抬头又看了一眼便彻底低下了头。

      赵国公夫人笑着抚摸着她的头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地,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呗,这生得好生俊朗有看白不看的,看看还能怎么着。”

      说得赵婉更羞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委屈道:“我也只能是看看还能怎么着?说不定他早就不记得我了。”

      “我的好女儿可别妄自菲薄,生得如此美丽,娇巧动人,怎能说忘就忘的,”赵国公夫人安慰着,又转身对身后的中老男子说道:“老爷,我们国公府的门楣可不低了,那南宫府也不过是三品光禄,婉儿若是与之说亲那可是低嫁了的。”

      赵国公道:“夫人怕是想左了,他家还有个三朝老太君呢,且过了今日还不知是怎么样的光景。”

      “那黄老太君长年礼佛早就不问世事了,”赵国公夫人道:“他前二场比赛成绩尚可,可这音律没个几年累积是不行的,术业有专功,我看他也是到此止步了。咱国公府埋汰不了他的。”

      “肤浅,他南宫月若只是平凡无稽之辈便算了,只怕此人深藏不漏,不是我等了了几句话便可诓来的上门女婿。”赵国公道:“婉儿各人有命,他并不适合你,再说你长他三岁,如何等得起啊,女子大好时光也就这么几年。”

      赵婉听了父亲的话绞紧手中的绢帕沉默不语,赵国公夫人见女儿这般心疼道:“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里要什么不能满足她的,不过就是一个皇商罢了,待明年束了冠,使婆子去说了媒,有我国公府压着他哪有不肯的。一旦结了亲,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可他并不是普通的皇商,那背后还有个桓王横在那呢,”赵国公叹道,“我等素来与桓王右相等人政建不合,撇开这些不说,只怕今日一过,他的婚事怕是由不得我等作主了。各个势力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此话一出,赵国公夫人也是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安慰赵婉道:“好孩子,我们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
      ……

      众望所归最后进入决赛地四人分别是:康晋程,陈沐淇,楼长翼和南宫月。

      果不其然,南宫月三场是要抚琴,他的书童正抱着一把梧桐古琴立于他的身后,虽一二赛台他并未奏琴,只俏吹了几声口哨便使云雀回鸣展翅,但想来玉箫果然是装饰了。

      康家以笛,陈家以箜篌,楼家以帛,南宫府以琴。对于观众而言都是一起盛大的视觉盛宴。

      然南宫月是会奏箫的,前世她的丈夫也是箫的热爱者,她曾为了那个男人学吹箫。那个曾经骗她会一直守候她的男人,学箫便是为了能和他更多的交流,可最终成了妄念,二个人心若不在一处,如何追逐都是空谈,他最终为了名利金钱利益协同她的继母妹妹将怀有身孕的她推下了高台,使她难产死于手术台上,一尸两命。

      原以为会恨的,会厌极了箫的却意外地魂穿到了这异世,遇上了如“母亲”这般温柔的女子,带着母胎里的记忆,那个从点滴里流入的爱温暖了他,那个同样爱箫吹箫的女子教会了他从容温雅,前世的种种就像一场戏过眼云烟。

      他早就不恨了,释怀了,重拾箫一是对过去的放下,二是对母亲的缅怀。

      术业专功,楼、陈二家公子在此道之上果真平平,均以引来十几只云雀,不过相对于连雀应都无的世家公子好上许多了。

      康晋程是第三位上场的,康家与南宫家多年世交,彼此也是非常熟悉的,二人之父还有过命的交情,康晋程和南宫月自小便是认识的,此子已有十六,为人谦和。康晋程在路过南宫月身边时两两相望,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鸣笛清亮,曲调轻快如松涛,韵律柔和,悦耳动听,与云雀呼应竟是将台栏上的云雀全数吸引而来,精彩万分。

      待康晋程走下台来,对南宫月笑望点头,何念端着古琴上前,南宫月却是不接,轻推开何念抚上腰间的玉箫,观台上一遍哗然。

      潇九渊也从未见过月吹箫的,见他推开何念抚上玉箫时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曾多次想过,月儿要一管玉箫真的只是对姬氏的念想,“他会吹箫吗?”潇九渊是听过姬氏吹箫的,箫音绵长如她的人一样温和,给了他童年无助地灰暗中一抹光。

      南宫月缓步上台,抬起右手极尽温柔的抚上玉箫,像是在抚触最珍视之物,“母亲”心中默念,又像是在告慰。从箫管一直抚触至流苏,箫管末端挂着双面流苏,一面是双月印记,一面是桓王府的爵徽。代表着它的特殊也代表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

      只见南宫月从腰间抽出玉箫,轻巧又潇洒的在指尖转了几圈,轻放到唇边。南宫月是侧对着礼乐台的,和其他人不同,他并未正面对着云雀台栏,而是面向湖面,像是在眺望远方,有风吹起了他的长发青丝,发丝随意飞扬,玉箫渐响,箫声不如笛音清亮却回旋婉转,声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致时几个盘旋又再次低沉下去,极低极细,却让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只见礼乐台上的云雀再次扑腾双翅鸣音附和飞旋而起,渐渐地箫声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后又繁音渐增,犹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从天际湖边又飞来了一群云雀惹得众人为之惊叹,场面壮观。

      落日的余晖倾泄在他的肩头,映衬在少年的侧颜上似镀上了一层金光,如梦幻精灵。潇九渊情不自禁地走向窗边,深望着少年,好想离他更近些,莫叫这落入凡尘的仙子又飞走了。于他南宫月是特别地,月自小便在他身边,喜欢粘着他,同他玩闹撒野,做出的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有时说出的话石破天惊,他习惯了有他。

      有时老成得叫人心疼,有时淘气得让人无奈,忆起去年夏至在皇家别苑就没一刻叫人省心的,让他和先生学《礼史》,转眼跑出去打翠鸟,弄得行宫鸡飞狗跳地,下河摸鱼,爬树掏鸟窝,什么事没做过,宫奴们又怕他摔着,跟着他前院跑后跑,西墙追东墙,让他好气又好笑。这样默默的注视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留于嘴角的浅笑。

      看着自己的九弟眺望赛台时不由自主流出的表情,皇上都觉得好笑,这个果敢镇静沉稳地弟弟,也只有在面对那个少年的时候才有些人气,这叫人想想都有些吃味了,竟是和一个孩子吃起醋来了。

      清波湖水粼粼,忽闻箫声急转音高,夹着冰泉之气,又如海浪层层推进,惊醒梦中人似的让沉溺在箫声中的人拉回了现实,又如雪花阵阵纷飞,又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引得百雀朝鸣,在鸣声中渐渐收音,音消而云雀却迟迟不肯离去,盘旋在南宫月周身或肩头或手臂上,只见少年轻轻微笑,细声说着:“去吧。”云雀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这场毫无争议斗乐魁首花落南宫,几场赛事积分,南宫月排名第三。宫中的司乐官奉旨而来,大声唱喝,封南宫月为宫廷大乐师,享朝奉,直录皇家,择日入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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