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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虎口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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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暮色微亮,书房桌上的一本书卷“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搁置在桌边的大脚动了动,仍是没有放下。
君夜离揉了揉微感疲惫的眉心,一抬手臂不经意的拉扯到了一丝疼痛,对于常年上战场的人来说,昨夜这点伤不算什么,可是这伤足以让他想起昨夜的事。
昨晚从新房出来后便点了自己的穴道,一路直奔书房,中途两个妃子前来请安也被贴身侍卫打发了,盛怒之下倒也无人敢入内。
熟练的大手从书案后面取出药箱,一只手扯开肩膀上的婚服,将止血散倒进伤口流血处。
伤口挺深,虽然流了血,却也不是不容易止住的。
将纱布的一头咬在口中,一只手倒也不费事,缠绕了几圈后便利落的在胸口上打了个死节。
桌上的烛火似乎动了下,深邃的眼神微睨,淡漠的对着空气道。
“出来吧!”
倏地,一个漆黑色的身影从房顶上轻松落了下来,旋即跪在君夜离身前。
“寒夜无能,竟让人伤了太子,请太子降罪!”
声音坚將有力,果断坚决,若不是必须注意门口监视婚房动静人的一举一动他,以他的实力决不会让主子受到伤害。
君夜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金色的发钗上还沾染着自己血迹,既然事情到了眼下这个处境也无所谓误会与否。大手直接脱去了婚服随意的丢在地上。
“无碍!两个任务,查扶桑国主的死,和当时扶桑国的细作。”
“寒夜遵命!”
寒夜站起身来将将要走,君夜离又叫住了他。
“让阿奴拿件衣服给我替换,不要被人看见了。”
“诺!”
寒夜是君夜离亲自调教的死士,除了君夜离不听信任何人差遣。
寒夜下去没多久,书房后的暗室机关咔咔轻响两声。
一个身着同样死士衣服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玄色的男子服饰,脚步轻触地面,仿若无人入镜。
阿奴将衣裳呈上后,又利落的将地上的婚服收拾好准备退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
“有事?”
君夜离正将上衣穿好系着腰带,感觉女子的异常,遂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女子。
“太子殿下这样做值得么?”
女子红唇微动,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们的主子向来做任何事情都干脆利落,唯独遇上这个潇湘公主总是反常,如今还受了伤。
“做好你该做的,本殿下的事情你无需多言,下去吧!”
君夜离的声音淡漠没有任何感情,阿奴无奈,却无法多说什么,作为属下,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遂福了福。
“阿奴僭越了,这便回去领罚。”
阿奴离开后,书架合并成原样许久,君夜离半天没动身形,眼角余光扫到书桌下的暗格,突然想起了一件记忆久远的事情。
十年前——
九国鼎力的紧张时期,赤焰国君君天下身下六位皇子病死的,中毒的,醉酒的,落水的死状不一。
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私心,甚至开始兴起私下圈养细作,杀手,蛊师。
君夜离那时十岁未满,母妃位份才是嫔位,自然抵不过皇后之子。
皇后虽然不能独挡后宫,却仍是可以私下解决问题的。
皇后的儿子年岁最小,赤焰国的国风立嫡必立长,皇后乃一宫主位,自然见不得别人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君夜离的母妃是陈国嫁过来的,虽然一生不争荣宠,作为母亲,还是一心想护好自己的孩子的。
赤焰国与陈国比邻,当皇后灭了第四个皇子时,陈嫔便再也忍不住了,私下面见君天下,要求送儿子回去省亲。
国主答应了陈嫔的请求。
行至两国边境便遭到了埋伏,马车也掉落悬崖,君夜离落在陈嫔的身上勉强活了下来。
“母妃,母妃,你醒醒,你醒来看看阿离…!”
杂草丛生的崖底荆棘遍布,陈嫔尸骨摔的满脸是血,没有一句只言片语便断了气,眼睛看着未来生死未卜的儿子不甘的睁着。
远处,
皇后的杀手再次追了下来,他们是奉旨确认他们母子是否真的断气的。
“老大,人都掉落悬崖了还需要这么费劲干什么?”
“你懂个屁,老大收了定金,不拿点东西回去给买主确认一下,怎么收后面的钱,多长长脑子吧,别平日里就知道喝花酒,找姑娘。”
“男~男人赚钱不就是那么点爱好么?!不然图个屁啊。”
“行了你两就别吵了,吵的我头疼,赶紧找人,找到了好回去交差拿钱,到时候想怎么喝怎么玩都行。”
老大发话了,两个属下自然不敢再废话,锋利的刀在草丛中肆意翻找。
君夜离自小习武,虽是三脚猫功夫,也是五感通透,听见杀手由远及近而来,当下只能放下母妃的尸骨。
“母妃,孩儿会为你报仇的!”
残阳如血慢慢的落下,漆黑的山谷荆棘遍布,瘦小的身子在丛林中不断地奔跑躲藏,摸爬滚打,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荆棘、树枝刮的破破烂烂。
他不敢停下来,怕停下来就会变成母妃那样冰冷的尸骨,周边动物的怪叫声连绵不绝,偶有几声惊心动魄的狼嚎。
前几日因为连绵的阴雨,山路湿滑,君夜离慌乱的逃跑,不知道滑倒多少次了,但是终究还是爬起来继续跑。
他想活下去。
他想终有一日让这些杀害他母妃的人付出代价。
仇恨是最能激发人潜能的东西。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君夜离感觉自己快要脱力了,再怎么顽强他也还是个十岁未满的孩童。
突然脚下再次一滑,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一路翻滚下去,后背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岩石。
巨大的痛感和疲惫感让他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醒来很多次,却又被后背的伤口疼晕了过去,似乎中途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想他可能没救了吧,眼皮沉重的根本睁不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明媚的正午。
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便被久违的光芒刺痛了双眼,缓了一会,才再次慢慢睁开。
眼前是一个明亮简洁的房间,一张圆桌子四个凳子,房内一张长桌上放着一只木鱼和敲木鱼的棒子,剩下的就是他躺着的这个床榻。
显然此处是一间寺庙的客房。
房门突然被毫无征兆的推开了,来人似乎是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瓷小碗。
小姑娘虽稚气未脱,却也生的清丽可人,漂亮的大眼睛猛一瞧见床上的小人,脸上露出了喜色,毫不掩饰的惊呼道。
“小乞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