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月下何所有

13、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朔渊的情绪从方才失去爱人的痛苦中抽离出来，却陷入了另一团混乱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哪一个才是幻境呢？”
　　枫远……完全被魑灵附了身？！原来自己一直都只爱着小晚、那个惟一的小晚啊！可是自己昨夜对她说过的话……那完全不是出自自己之口！冥冥之中仿佛被控制着，仿佛沉浸在一个幻境中那般身不由己。要找到枫晚，要解除那些误会！
　　慢！小晚她……她还是我曾经的那个小晚吗？小晚已经完全变了啊。你知道你的姐姐她是被魑灵附了身吗？枫远她是无辜的！完全无辜！可是小晚，即便是再大的伤害……也不能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啊！这个残忍的枫晚，被爱情迷昏了头脑的枫晚！
　　十二岁时的第一次见面，朔渊红着脸拉起九岁的枫晚的手。他唤他小晚。这个习惯延续到了现在。是不是自己唤枫远做“远儿”，这个亲昵的称呼触怒了小晚？
　　十三岁时的自己第一次在医术上被枫晚超过了。她开心地笑，他便也开心着。无论何时……无论何时！只要小晚开心，朔渊自己便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
　　十六岁的朔渊长得高大而伟岸，他看到十三岁的枫晚开始蜕变成一个少女。他穿一袭白衣站在梧离山庄口，白衣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鼓胀起来，仿佛一个少年高昂的意志和斗志。他注意到小晚在远处的崖上看他，心中有莫名的感觉。清涩而又晶莹的一段往事。
　　十七岁时千方百计向梧禅老庄主申请到了出庄治病的机会，只为了十四岁的枫晚一句对小油灯的赞美之词……它永远是你的，永远！
　　二十一岁的誓言……他对她说，“枫晚是不拘小节的女孩，可爱而横蛮，只有我朔渊才能制得住她。从今往后，小晚，便只属于我一人。而我的心，也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这样的誓言，怎会忘记？怎能忘记？
　　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残忍的小晚吧？
　　还是自己的错，全都是因为自己！小晚亲手杀了枫远吗？还是魑灵害死了枫远？其实都是因为自己！小晚因自己而变，枫远因自己而死……

　　命中注定的劫啊……在劫难逃的人，爱恨怨怒交离的人，伤心的绝望的愧疚的……从此决定的是一生的飘摇。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牵挂，只在这个世间沉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