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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太子玄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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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儿早早地就起来了，梳洗完毕就急着要去给太后请安。
她因为昨日入宫太晚，又在皇后宫中逗留太久，到慈煦宫时太后已入睡，未能请安，一直心中忐忑。又因她有择床的恶习，夜里也未曾睡得安稳。
梅姑姑见她脸露倦色，让小宫女香草给她多搽了些粉，又扑了些胭脂，拿红纸抿了唇，左看右看之后才放了心。
五儿因想着太后向佛，宫中陈设也简朴，一定不喜奢华，就穿了件银粉色的短袄，下着湖青色的长裙，头上也只插了支碧玉簪。
梅姑姑忙命香雪给五儿换下，要她穿上了鹅黄的长裙，披上茜红色金线绣花的霞帔，又取了金锁替她戴在身上，头上插上了金凤含珠的钗子，鬓边戴一朵粉红的月季。
五儿见她给自己打扮得艳丽无比，只道是她投太后所好，亦或是宫里的规矩，也不好说什么。
出得门来，只听得晨风轻送，梧桐树叶在头上沙沙作响，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叫，更显得慈煦宫的幽深宁静。甬道旁遍植着矮小的万年青，绿叶森森，并无半点红花。平整的石道、台阶之上纤尘不染，连落叶飞花均不见，想是那些太监们仔细地扫了去。
太后穿着蓝灰色夹衣，下着青布裙，简衣素带，正看着宫中的几位老嬷嬷在一处清理经书。那些经书是新印的，满屋尽是淡淡的墨香，几位嬷嬷正将书一页页翻开，看有没有夹页和空页。
门边的小太监见了梅姑姑和五儿，忙着唱了个诺。五儿上前去请了安，太后命人扶起了，又含笑细细地端详着她。
一个老嬷嬷拉她在那花梨木圆凳上坐下，梅姑姑也紧挨着她站在一边。又有一个老嬷嬷给她递上了一杯参茶，五儿连忙接过谢了。
“贞义郡主别太拘礼，哀家这宫里是最不讲规矩的。”太后爽朗地笑着，“估摸着你要来，我叫她们早些煮了参茶，咱们也好好地补一补，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五儿还没开口，旁边的一个老嬷嬷抢着说道：“谁不知道老祖宗最喜欢这些孩子们，今儿听郡主来了，巴巴地把皇上给的参茶也献了出来。就怕郡主嫌我们这些老婆子哆嗦，不想住这里，老祖宗就又没了小朋友。”
“可不是，管住了我们，还要管那些个花草，说是怕梧桐叶子吵了郡主安眠，竟叫老丁子捡了半日的落叶。”另一个嬷嬷也笑道。
五儿这才知道，原来太后宫中的两个小太监昨夜秉烛拾叶，竟是为了不让落叶夜里随风在地上拂动时发出声音，以免吵了自己的休息。她连忙起身告罪、谢恩。
“阿弥陀佛，你们这两个长舌妇。”太后将她拉到怀中，轻拍着她的手背，笑骂着那两个嬷嬷，“吓坏了我的小朋友，可拿你们是问。”
那两个老嬷嬷抱了经书，躬身退去，出门前还不忘打趣：“阿弥陀佛，老祖宗快疼你的小朋友吧，我们这两个老朋友去干活，省得你碍眼。”
太后哈哈大笑，手中的佛珠哗哗抖动。五儿也不禁含笑望向她。
端仪太后年约六十岁，一张富态圆脸，慈眉善目，嘴角上扬，神情欢悦。她见五儿望向自己，一脸的疑惑，又笑道：“我的儿，我这宫里散漫惯了，可是吓着你了。”一面又笑了起来。
宫人打起帘子，称皇后和太子同来请安。太后止住了笑，放开了五儿的手，叫快请。五儿趁势走下踏板，立在一边。
不多时，皇后偕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上前来，那少年身材瘦削，头戴束发的金冠，穿着明黄色的袍服，脚踏青缎朝靴，跪倒在地，拜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玄吉祝皇祖母福寿安康。”
然后是皇后给太后请安，五儿又给皇后、太子请了安。这才分宾主坐下。
太后问起慕容皇贵妃的病，皇后答已好得差不多了。婆媳二人又说起十五日率命妇们到皇姑寺去礼佛的事，皇后又向太后汇报宫中诸妃嫔分发经书的情况。
那太子在一边闲着没事，拿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显是已不耐烦。五儿有几次与他的眼光相触，都小心地别过脸去。
太子见她髻上珠钗荡荡悠悠，鬓边红花含苞待放，长长的眼睫如丝羽轻颤，绯红的面颊如春晓之花，又见她神态娇羞，眼神躲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太后笑道：“我们光顾着说话，太子和郡主可是闷得慌？”
“可不是，刚来的路上，还在说昨天下棋输给了宣德候，今日要再去讨教呢。这孩子也不好好读书。”皇后笑望着太子说道。
太后说：“下棋如用兵，棋艺通书理。皇后也别管得太紧了，我看玄吉已经很用功了。”
皇后连忙应了，那太子越发面有得色。
太后又道：“可巧贞义郡主就是宣德候的义妹，听说还是候爷亲自教的棋艺呢，太子何不先和郡主切磋一二？”
玄吉太子一听，马上就命人摆局，又对着五儿抱拳：“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五儿一愣，太后和皇后已相顾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