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孵蛋了吗》有胡

5、神秘人

　　对方的声音一响，虞先的汗毛瞬间立起来。

　　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非人类，之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他完全听明白了！

　　这声音不像别人，是他的声音啊！

　　火光中，对方的面容渐渐显露出来，一半天神，一半魔鬼。

　　虞先抱着他的蛋，又退了两步，想起一些诡异的都市传说。

　　在很多诡异的传说里，会有这么一个情节，莫名出现了一个人学你东学你西，学着学着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你，变着变着就能直接替代你了。

　　对方说话的语气、语调跟虞先的一模一样，虞先看着他另一半脸上的鳞甲，搞不好，这另一半的脸会渐渐长成他的模样。

　　虞先无视对方伸过来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把蛋抱得更紧。

　　对方静静站在他面前，他的个头很高，站着像山，压力感紧迫感十足。

　　虞先舔了舔嘴，仰着头问：“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低下头，挨虞先挨得更近，语气平平：“你的夫君。”

　　虞先整个人瞬间就炸了起来，用他的声音说着这么奇怪的事情：“什么鬼，大大哥，醒醒，找错人了吧，再说，这都0202年了，还夫君？”

　　“没找错人。”对方面无表情，停滞了一会，才缓缓说下去，看上去有点可怕。“我的王后，我的孩子。”

　　虞先顺着对方的视线往下看，他怀里的蛋疯狂扭动起来，变成各种奇形怪状，讪讪一笑，想把扭曲的蛋给强压下去：“呵呵，这个玩具已经坏了，时不时抽风……”

　　虞先的话戛然而止，对方的手就覆在他的手上，而他手心下的蛋壳也乖巧起来，看上去极为圆润可爱。虞先尴尬地接着往下说：“也可能马上就好。”

　　对方收回手，静静看着他。

　　虞先也无辜地看着他，沉默许久，最终扛着压力艰难开口：“嘿，哥们，你真的找错人了。不好意思，让一下，我现在赶着回家给孩子做饭。”

　　对方的目光盯着蛋：“现在的它不需要吃饭。”

　　虞先：“说了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我孩子的玩具！”

　　对方还没说话，似乎是对虞先的话不满，他怀里的蛋又开始疯狂抽动起来，摆动的幅度很大，几乎要从怀中跳出来，对方再次伸手抑制住对方，轻轻说道：“这种话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

　　虞先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十分烦躁：“我觉得你这种奇怪的话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比较好。”

　　蛋不抽动了，对方又极快收回手。

　　虞先垂眸看着变得安静乖巧像一颗正模样的蛋，又道：“嘿兄弟，这是不是我的孩子也与你无关吧，麻烦让让，我真的赶着回家做饭。”

　　说到底对方来得稀奇古怪，虞先势单力薄到底不敢态度强硬闪身走人，也不想和这个怪人有太多交集，小心谨慎为上。话刚说完，他绕过对方身侧就想撤退，还是被对方伸手拦下了。

　　对方：“照顾好它，我的王后。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你选择诞下，那么请你照顾好它。”

　　虞先瞪大双眼，惊恐地看向对方。

　　对方的手搭在虞先抱着蛋的手肘上，对方垂眸：“成为我的王后，也是你自己的答应的。之后虽然会许多危险，但我会保护你们的。”

　　似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炸开，愣了许久，呆呆指着对方：“你、你说我自己选择的？”

　　对方轻声细语，以虞先的声音用着他从没有用过的语气回答：“是。”

　　虞先心里模模糊糊猜到了一些东西，但还是哆哆嗦嗦地再次问：“是、是什么机会？”

　　对方伸出手，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对龙凤蜡烛。

　　这对蜡烛虞先很熟悉，这不就是他见过好几回又有意无意忘记，扔在老家的龙凤蜡烛嘛。

　　虞先看着对方：“献龙王？”

　　对方颔首。

　　虞先思索了片刻，举过蛋：“这蛋是你的孩子？”

　　对方再度颔首。

　　虞先惊恐不已，满脸纠结：“等等这不对啊，你说我这是献龙王蜡烛没点就算了，我也没什么机会和你生孩子，啊呸，我压根就没这功能。”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虞先，毫无情感流露的目光令虞先万分不自在：“你踩了我的脚印，拿了我的鳞甲，天地感怀应运而生。”

　　“我什么时候踩了你的脚印，还拿了你的鳞甲？”

　　对方垂眸：“在最开始的时候。”

　　虞先想不起最开始的时候，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沉默良久，深深叹了口气：“那我现在马上回去把蜡烛点掉，这颗蛋，呃，那你的孩子还你，就当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行不行。”

　　对方：“不可以始乱终弃。”

　　虞先急了：“这不是什么始乱终弃，这是友好协商互助互惠。”

　　“你会被五雷轰顶的。”伴随着对方话，轰的一声，阴暗云层里有闪电掠过，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小巷子一瞬间，仿佛暗处有无数阴影在窥探。

　　对方视线转了周围一圈：“天地已经验证过，你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会有无数东西寻求你的庇护，也会有无数东西会想要伤害你，甚至吞噬你。

　　“东西？”

　　对方顿了一下：“你们也叫生灵。”

　　虞先看着再度黑漆漆的巷子，一眼看不到头，皱着眉头呵呵苦笑两声，对方的话他无从验证，贪生怕死的他倒也不敢去验证，有苦难言。

　　对方又接着许诺：“我会保护你们。”

　　是得有多危险？

　　虞先敏锐地察觉其中的风险提示，十分担忧未来的处境以及怀疑对方的身份。

　　对方：“不用担心，我虽然和你不一样，但不会伤害你们的。”

　　等等，虞先看向对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方：“我想知道的都可以。”

　　虞先：“那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了，谢谢。”

　　对方：“以后会经过你同意的。”

　　看着对方平平静静又奇奇怪怪的外表，虞先十分受不住抱紧怀中的蛋：“麻烦能不能别用我的声音说话？”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声音。”对方说话很慢很慢，声调却变了好多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字都被对方读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对方每变化一次，虞先的表情就裂开一次，这些声音很耳熟，有的是著名的天籁之声，有的是耳熟能详的声优，那音质都非常不错，都令人深刻。最离谱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是他以音色极佳为特点的朋友的声音。

　　当初虞先搞过许多音频、视频的剪辑工作，对于这些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虞先苦笑：“大哥，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声音吗？”

　　对方：“不可以，你受不住。”

　　受不住？又是一个不知名危险提示。虞先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嗯……那什么声音都可以吗？”

　　对方：“你可以任意挑选一个，你想要什么声音都可以。”

　　“算了，你还是先用我的声音吧。”嘿，万一选了谁的声音，恰好遇到当事人那怎么也说不过去吧？虞先摆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可以走了吧。”

　　对方疑惑地看了虞先一眼，对他这么平静接受感到一丝诧异，接着才用着虞先的音色缓缓说道：“你走不出去的，这里是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

　　这条阴暗的小巷子是跟着那群老鼠走过来的，虞先从来没有来过，也认不得路。不过这个城区是老城区，本来就有许多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靠着手机导航就能走出去。虞先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信号。

　　对方轻声细语：“每当有东西想要吞噬你，就会引你来他们的异度空间，你要小心。跟我来吧，我带你回家。”

　　对方转身就走，虞先还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就跟上对方的脚步。

　　他随着老鼠跑来巷子的时候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可是跟在对方背后的时候，却觉得这条巷子很长长。原本乌漆墨黑的小巷子出现了一点点亮光，迈步过去，越走越近，光线越来越盛，光点也跟着越来越大。

　　对方指着光点：“那里，就是出口。”

　　“等等，大人。”虞先举着脏兮兮的蛋，蛋脏得几乎要和乌漆墨黑的巷子重叠。“这个蛋能扔到洗衣机里洗一洗吗？”

　　那条龙缓缓转身，驻足，皱着眉问道：“洗衣机是什么？鸡的下属？”

　　啊？

　　大哥你真的靠谱吗？

　　出口的光点忽地变得更大，像是一张巨口把虞先吞进去，虞先也来不及解释什么是洗衣机，只顾得啊啊啊直叫——一直到看到巷子周围的人惊恐地看着他，他才尴尬地停下来。

　　巷子倒还是刚刚那条巷子，原本寂静无人的巷子里陡然出现一堆人，左边有堆满甘蔗的推车，老板和几个人卖着甘蔗和烤地瓜，右边几个阿嬷挥着竹编扇子在闲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呆呆地看向虞先。

　　看上去，陡然出现的人是虞先。

　　他旁边倒垃圾的白色背心装壮汉拎着垃圾桶，问：“小伙子，你在这里自言自语半天又大叫的，别是没吃药就出来吧。”

　　虞先在众人的围观下，尴尬地道着歉，靠着恢复信号的手机逃出生天，顺便还接了虞娜的一个电话。

　　虞娜电话里是这么说的：“不对啊，哥你是真的下蛋了吗？我越想越不对，去问下村里的老人，他们説我们村的确也有跟你一样不点蜡烛铁了心和龙结婚的，而且都有下蛋的传说。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虞娜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真的生了个蛋？早上我以为你在兼职剧本创作。”

　　虞先呵呵两声。

　　虞娜又低声下气地问：“哥，我刚刚还特意给你找下蜡烛，蜡烛不见了。”

　　“那你觉得我现在点掉蜡烛还来得及吗？”虞先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攥着的蜡烛，深吸一口气，长叹之后：“虞娜，那你帮我问问村里的老人们一件事。”

　　“献龙王之后有没有什么离婚手续，哦，说和离也可以，我可以被休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