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孵蛋了吗》有胡

29、海洋生物

　　恐惧之下，虞先选择闭眼。

　　它们在靠近他！

　　它们在啃食他！

　　密密麻麻的牙齿紧贴虞先的皮肤，又疼又痒，令人痛苦不已，苦涩的泪水从虞先眼角流下，虞先强撑着双眼，却看到更多陌生的生物疯狂朝着他涌来。这越靠近，他就看的越清楚，这些海洋生物长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千奇百怪。

　　视觉冲击极强，非常辣眼睛。

　　它们的速度极快，有几只明明上一秒还在数米远的地方，一眨眼的功夫就飘到了虞先面前。

　　虞先眼睁睁看着它们凑到他身上开始啃食，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出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未见到一丝血，他由痛苦逐渐变得麻木。

　　这种速度也把水流也搅动起来。

　　它们将虞先堵得紧紧的，就像是一条粗绳一样，捆的虞先四肢不得动弹，从脚底一直往他身上游，慢慢爬到了他脖子上开始啃食，本就不善游泳的虞先顿时呼吸不畅。

　　可下一秒，这些生物又从他脖子上弹开、跌落。虞先立马又恢复正常的呼吸，气喘吁吁。

　　脖子上的生物掉落在其他生物之上，又接着踩着他们往上爬，周而复始，不断跌落，不断攀爬。

　　这感觉有点奇怪。他曾经在泳池里抽过筋呛过水，他清楚记得那种濒临呼吸中断、背气的感觉。可这感觉并不像是跌入在深海中应该有的，他呼吸是这么自然顺畅，就跟在陆地上一模一样。

　　难不成他前世还能是一条鱼不成？

　　虞先推断，这大概又是哪个异界生物的异度空间。也许它们创作空间的基点是祖宅后院温泉池，也许异界空间不能脱离现实，就那么一点高度，淹没不了他，所以他才一下呼吸通畅一下又堵塞了。他脖子的高度大概离水很远，所以这些生物一生来发现没水就跑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先又壮着胆子看了一眼那些奇怪的生物。

　　海洋生物学十分薄弱的虞先也知道，越深的海底里的生物长相越奇怪。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生物，这大概代表着异度空间是深海。

　　看着这些长得十分任性、别致的生物，虞先十分后悔没有跟他父亲一样学习海洋生物。

　　特别是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张锯齿大嘴那一刻，他的后悔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这大嘴极大，上下颚离得老远，牙齿锋利异常，又长又尖，一口就衔住了虞先的头。视线变黑之前，虞先只来得及看见它身上有光在闪烁，像是一串串小灯，又像是波光粼粼折射出来的光。

　　深海里会发光的生物有很多。

　　虞先叫不来名字，除了后悔没有好好学习海洋生物，也后悔没有去学武术、学泰拳练就一身好功力，以至于他现在束手无策。

　　好在，这怪物还没饿疯，还没有一口吞下他的打算。

　　他被虚虚咬着，尖牙并没有穿透他的脖颈，有点疼，但比起刚刚，还算可以忍受。

　　这生物咬着他甩动了两下，虞先被颠得晕乎乎的。现在他觉得自己跟出来旅游的阿姨奶奶必备的丝绸围巾一样，随风抖动。这么一动，那些密密麻麻的生物四散开来，像是一阵烟，消逝在茫茫深海中。

　　乌漆墨黑里，天旋地转之下，虞先更觉得难受。这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个痛快。

　　他头卧倒在柔软厚实的舌头。

　　谢天谢地，没有倒刺。

　　虞先蠕动着往后退，想借着这抖动的力气从这巨口中逃出来。

　　有光亮起。

　　虞先看到这巨口下，大概是在下颌处有一个发光器，有微弱的光逐渐亮了起来。

　　这深渊巨口也看得特别清楚。

　　尖锐的獠牙并不稀奇，往里看去是喉咙口。

　　喉咙口里卡着一堆垃圾，有各式各样的饮料瓶子、有各种快餐盒，甚至虞先还看到了一双厚底的塑胶皮鞋。

　　虞先看得有些迷瞪。

　　原来深海里也有海洋垃圾？

　　这海洋垃圾令虞先急中生智，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出声：“喂……呃，你好啊。”

　　这深渊巨口就跟一个山洞似的，他喊出的声音又成了一阵阵回音。这是声音听起来有点傻逼，虞先可顾不得这些，他又喊道：“嗨，我帮你把这些垃圾清掉，你别吃我怎么样？”

　　那这深渊巨口又甩了几下，虞先被一口水吐了出来。

　　他的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液体，粘腻至极，味道又呛又恶心；这些液体断断连连，拉丝又难剥离，好半天虞先才得以睁开了眼睛。

　　放眼看过去，借着这深渊巨口自己发出来的光芒，它的长相看得一清二楚。它个头很大，比之前那些海洋生物还来得及要大一些，外形像是一条鱼，但大小跟鲸鱼差不多。长得也十分抽象派，一颗硕大无比的脑袋搭配着一张大嘴，牙参差不齐，鱼唇很厚，下颌很凸出，那鱼眼瞪得跟铜铃差不多，丑的惊天动地，越发凶狠了。

　　虞先见这模样，当场也就愣住了。

　　那鱼眼发出恶狠狠地光，又嘶吼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海洋垃圾堵住了它的喉咙，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庞然大物的身躯发出阵阵轰鸣声，闷闷的，有点像是打雷的前兆，又点像是电视里演绎出来的龙鸣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这真的是这个生物应该有的声音吗……

　　虞先看着它张开的大嘴，醒悟过来，哆哆嗦嗦又将手伸进了它嘴中。

　　按理说，哪怕虞先手长脚长，这深渊巨口的喉咙，他也是够不着的。说来也怪，虞先闭着眼睛，在它嘴里摸来摸去，这喉咙口好像又离得不远，很轻易就探到了。那生物也不挣扎，乖乖地任虞先去折腾。

　　这些绞在一起的海洋垃圾被虞先这么一扯，一个带一个的全部给拉了出来。

　　那生物发出了畅快的声音，久久不停，听起来更像是龙鸣声。

　　这不会也是龙吧？

　　虞先怎么打量对方都比较像是一条鱼。

　　他又看了一眼绕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垃圾，不禁有点头疼，这垃圾要往哪里扔。这总不能又随便乱扔吧。

　　虞先深受虞老爹影响，爱护大海人人有责，这海洋垃圾他是绝不能乱丢的。唉，这些异界生物真不懂事，搞个异度空间都能同步地球海洋垃圾了，难道不给自己设置一个垃圾桶吗？

　　他叹了口气，累得下意识甩了甩手，紧接着就发现他手里的那一串垃圾像是被试了魔法一眼，被分解成了一小小个小块，这些小块又继续往下碎裂、溶解成星星点点，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虞先看着空白的掌心，除了道道伤口和拇指上的勒痕，惊呆了：“啊这……”

　　他不会掌握了什么顶尖垃圾处理技术了吧。

　　那海洋生物又叫了一声。

　　没有由来的熟悉感把虞先的思绪又拉了回来，这声音熟得不行，就好像是虞先自己的声音一样。

　　这海洋生物大大的脑袋又凑近虞先，口气一点也不清新，海腥味极重，臭得有点销魂。它还亲昵蹭了蹭虞先的脸，虞先又添了一道伤口。

　　它发出极地的呼呼声，似乎在用它的语言诉说着什么。

　　虞先只顾得喊疼和捂住耳鼻，哪里能分心去听，一下没注意就又被这海洋生物狠狠甩了一尾巴，以抛物线的形式飞出老远。

　　那一刻，身上的疼痛感放慢了虞先的视线。

　　他仿佛被醍醐灌顶，听懂了那海洋生物的话。

　　它说：“抛弃大海的人，一定会被大海抛弃。”

　　虞先的眼睛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探照灯一样，深海里的一切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他看见有鱼溯流而上，鱼儿成群结队。忽有一只恶鱼张口扑食，鱼群四散开来；看到海草摇摇摆摆，海星缠缠绵绵。时不时还有一只海马路过。

　　深海里十分亮堂，也有点温馨的错觉。

　　他又看见自己从一道无形的透明墙体飞出，那些长相怪异的生物就被阻隔在墙体之内，他们贴着墙体，目光炯炯盯着虞先。几千只眼睛之下，传达一种异样的情愫。

　　那也许是异度空间的边界。

　　这是他第一次穿过并看到了异度空间的边界。

　　他还没来得及窃喜逃脱这异度空间的时候，又再度从半空中跌落，面朝下直直摔倒。

　　原本他以为顶多就是落在了祖宅后头那浅浅的温泉池里或者后院的泥土地里。

　　可没想到那海洋生物把甩到一个水晶宫殿之上。

　　那水晶宫殿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圆水晶球，切面极多，折射出颜色各异的光，往近里看更是富丽堂皇，晶体十分通透。

　　虞先只来得及双手抱头，那水晶宫殿被他砸出了一窟窿。

　　伤痕累累的虞先蜷缩在地。

　　这水晶宫殿中央矗立的一个半成品的水晶雕像。

　　那水晶雕像面容十分英俊，雕刻得棱角分明，栩栩如生。下半身则是由数不清的贝壳堆积而成，由许多小鱼儿衔着贝壳往上堆，鱼群里还夹杂着几只螃蟹、乌龟等其他海洋生物，也纷纷带着贝壳。

　　虞先从天而降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响，这些海洋生物愣了一下，又四散窜开。

　　“这是……”虞先看到那个雕像的一瞬间，眼泪唰地流下来，蠕动双唇缓缓吐出一个词汇。“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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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哈哈哈，我疯狂摸鱼卡文中。
本章节海洋生物参考：深海龙鱼、深海鮟鱇。它们都很丑。但是可以吃。（在被污染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