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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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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翠的羽翼于灰白的夜色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伴随着玉石清脆的撞击声，头戴冠冕的羽蛇神走进神殿，丝毫不在意羽毛和植物混合编织的布料在地上随意拖行。
“特拉洛克，是时候了。”他对着盘腿坐在火焰前方的雨神说道。
“好的。”点点头，墨忒克勒斯平和的回应道。他从地上站起身子，将一缕垂下的长发捋至耳后。
伊厄科特尔的视线随着墨忒克勒斯的动作转移，定格在其发间插着的鲜花上——敏锐如他，此刻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气息。他开口道：“太阳的纯粹无需多余的配饰，你应当去除那些驳杂的外物。”
那是死神的居所。塔纳托斯状态本就不好，在给与了墨忒克勒斯不死的赐福后如今再度陷入沉睡，仅仅依靠黑夜的力量维持自己的形体。因此墨忒克勒斯只好继续插着这枝花。
眼皮一跳，墨忒克勒斯抬手取下花朵，手指轻轻拂过似开未开的淡粉色花瓣，直视这位神色威严的神明黄金般的眼眸：“殿下，或许您已经察觉到，我带着这花并非无缘无故。”
还请您原谅我的冒犯，尼克斯殿下。墨忒克勒斯在心中默默向死神之母致歉。
墨忒克勒斯微笑道：“事实上，我并非独自诞生在这世上。这朵花中的精灵从最初便陪伴我一同前行，我的灵感告诉我，这是我无可分割的半身，还请您理解。”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花朵，勾起嘴角，显得十分温柔。
伊厄科特尔眉梢一挑，看不出是否听信墨忒克勒斯方才的言语，只是点点头，对其说道：“我并不是在对你强制要求，也不在乎你的话是否属实。无论你是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在乎你所谓的‘半身’，如果你一定要带着它进行仪式，那么它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太阳的祭火烧成灰烬。”他又指了指墨忒克勒斯的身上：“所以，我并非针对这一朵花，而是说，如果你不想这些东西都化为乌有的话，最好提前取下。我的意思是，包括衣物。”
这……墨忒克勒斯短暂的思索了几秒，干笑道：“我想，这衣物还是等祭祀开始前再脱下吧。倒是这花，殿下是否可以告知该如何保存？”他虽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羞耻之处，也不介意被人看去自己赤身裸/体的样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大摇大摆的光着身子到处晃悠。更何况在冥府待久了的诸神们，或多或少会选择更加繁复的衣裙，而不是如山林间穿梭的宁芙与萨缇那样一览无余。
伊厄科特尔点点头，随手往地上一指。被他指到的深黑色的泥土立刻变得松软起来，没过多久便长出一颗嫩芽。这嫩芽刚一探出地面就迅速地抽枝成长，在丰收之神的神力下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他又对墨忒克勒斯说：“既然‘你的半身’以花为载体，那你就可以将它们放在一起。”顿了顿，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对它不利，我还不至于用这些手段。”
墨忒克勒斯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选择相信塔纳托斯身上的加护不能让这位羽蛇神动什么手脚。说到底，这里也只是克利俄斯遗留下来的世界，拿什么去和真正塑造世界的创世神之一对抗？同理，他也不认为所谓的太阳的祭火能够将塔纳托斯烧成灰烬——或许外面那层花可能会。只是，如果他执意要带着这朵花去，那就是明摆着告诉那些神，他有问题。
……
从神殿中走出，外面的世界覆盖上一层浅灰的色调，即使伊厄科特尔同时作为光明神存在，但他目前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太阳。因此，属于“白天”的时刻虽然不被黑暗笼罩，却也只有淡淡的白色涂抹天际，已显示和夜晚的区别。
墨忒克勒斯和羽蛇神沿着匝道向梯形神殿的顶端走去，那里有一个相当开阔的平台。
就在顶端么？墨忒克勒斯微微眯起眼睛，那为什么之前到这儿的时候，无法察觉？鼻尖萦绕的血腥味仍未散去，这让他对自身接下来要经历的仪式有了些许猜测。
好在塔纳托斯的白羽为他施加祝福，划去了最严重的后果。
微凉的风穿过发梢，抛起衣摆又摔下在地上。
在墨忒克勒斯没注意的时候，一只黑豹已经跟随在他的身后。
这算什么，羁押犯人么？墨忒克勒斯心中冷笑道。
曾经司掌太阳的烟雾镜，同样宣称自己拥有黑暗的权柄，是夜之主。墨忒克勒斯并不意外他从任何黑暗之处现身。
前有羽蛇神，后有夜之豹，这让墨忒克勒斯无法借助前往神殿顶端的时间做些小动作。当然，他也确实没有时间，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盆，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随着三位神明的到来，一位浑身金黄的赤/裸男子从空中走出。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红色的尖头帽子，手中拿着一把粗糙的手鼓，两条细长的蛇不住地在他身上游走。
他对着面前的三神点点头，算是执意。
伊厄科特尔没有为墨忒克勒斯介绍的意思，直接带着他向中间的石盆走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黑豹则扭腰变作一团浓黑的雾气，遮蔽了原本就显得黯淡的光明。
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伊厄科特尔终于交代了祭典的大概流程。
墨忒克勒斯虽然惊讶于其仪式的血腥恐怖，但自认为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石盆边，伊厄科特尔取出一根猩红的荆棘刺破墨忒克勒斯的舌头，淡金色的神血滴滴跌落，流向石盆的中央，那里摆放着刻画满经文的草纸书。
待到这些草纸书被墨忒克勒斯的神血浸染，刻画在其上的经文陡然发出光亮，迅速地燃烧起来。
那是一瞬间的事，经文释放出暴涨的火光，但这火光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住，又瑟缩回去。
但火并没有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的滚滚浓烟。
嘴唇染血的墨忒克勒斯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见朦胧晦暗的烟雾中隐隐约约的显露出一丝光亮。
仔细看去，一条身披虹光的大蛇从烟雾中显露出来。它的身躯同样由烟雾组成，却反射着各种颜色的光芒，这使其看起来显得迷幻异常。
正在墨忒克勒斯眯起眼睛打量这条幻蛇的时候，这巨蛇也晃起脑袋，朝墨忒克勒斯看来。它灰白而冷漠的蛇眼中倒映出墨忒克勒斯的形象的同时，浓烟组成的身体迅速伸展，张开大口咬住墨忒克勒斯的躯体，又将其抛向空中。
石盆的正上方，墨忒克勒斯飘浮在浓烟当中，丝毫没有下坠的感觉。此时，耳畔突然响起一阵阵节奏古怪的鼓声，透过烟雾，墨忒克勒斯隐隐约约看见那位金黄色的神明一边摇着手鼓，一边围着石盆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他闭起双眼，心中默念起一道咒文。深邃的冥月曾经传授给他不少黑魔法的知识，这就是其一，作用很简单，可以将自己的神魂迅速平静且收拢起来，这将帮助他提高对神魂的掌控并且减少受伤的可能——曾经他分裂神魂的时候就使用过相似的咒文。至于□□，墨忒克勒斯在听完伊厄科特尔的说明后已经直接切断了五感。
面容严肃的伊厄科特尔注视着浓烟中的幻蛇，在后者口中喷出金红色火焰笼罩住墨忒克勒斯的一刻，背后长长的绿色羽翼瞬间张开，同样飞进了那火焰之中。
金红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如同一只巨鹰振翅飞翔。火焰之中，伊厄科特尔从风神的侧面返还羽蛇神的本相。他从腰间抽出一柄黑曜石匕首，在墨忒克勒斯的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在幻蛇喷吐的火焰当中，你需要向创世神献祭。在创世神沉睡的如今，你献祭的对象也就是他遗留的世系。”这是伊厄科特尔曾经告诉过墨忒克勒斯的：“第一位，希佩托提克。他的名号是——剥皮之主。”
打磨锋利的黑曜石匕首在墨忒克勒斯身上游走，滴落的血液融入火焰之中，令其更盛几分。
墨忒克勒斯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抹金黄——希佩托提克！那位持鼓的金色神明！
墨忒克勒斯看见了。那是一片汪洋围绕的荒芜陆地上，他看见了，看见希佩托提克这剥皮之主高举起右手，皮肤如同蛇蜕一般层层剥落。
伟大的希佩托提克！
牺牲的希佩托提克！
苏生的希佩托提克！
猩红的植物之神带来了生命。
他抖开从身上剥下的皮肤，那柔软的金色皮肤延展开来，覆盖在荒芜的土地上，于是土地上开始萌出新芽。
他的身下流出鲜红的血液，那血液滴落在地上，四散飞溅开来，于是植物得以开花结果……
猩红的希佩托提克立于大地的中央，金黄的希佩托提克立于大地的中央，他披着他自己的皮肤。
……
将墨忒克勒斯的皮肤尽数剥下，又将其覆盖在他狰狞的身上。羽蛇神冷静的继续进行仪式。
“第二位，特兹卡特里波卡，与众方为敌者。”
同样是一柄黑曜石打磨的石斧落下，劈向墨忒克勒斯的右腿。
那是创世之初的神话。四位神子秉承父神的喻令创造世界。他们于虚空中显现，但每创造一样事物，脚下的汪洋中便有一只怪兽窜出海面吞吃殆尽。没有办法，便由烟雾镜以自身的腿为诱饵，钓出怪兽。
那是一只形似鳄鱼的海怪，浑身的每一个关节都长着一张长满利齿的巨口。
以一条腿为代价，四位神子击败了名唤希帕克特里的巨兽，在它身上成功的创造了世界。
而失去了右腿的烟雾镜，正如他的真名一样，以一面黑色的镜子作为右腿的代替。他的腿被海怪吞噬，算作世界生成的祭品，无法挽回。但墨忒克勒斯无需如此，砍下右腿的仪式更多具备的是象征意义。因此羽蛇神没有移动断裂的肢体，等到仪式结束，自然会接续完备。
“第三位，有翼之蛇，魁札尔科亚特尔，也即是我。”匝道上，伊厄科特尔如此告诉墨忒克勒斯。
“那我要如何祭祀您呢？”墨忒克勒斯问道。
“你需要放干你的鲜血。”
曾经剥离墨忒克勒斯皮肤的黑曜石匕首再度登场，这一次它经由羽蛇神的操纵在墨忒克勒斯的躯干上割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任凭火焰舔舐。
与血腥的仪式不同，羽蛇神并不是一位钟爱血祭与人牲的神明，恰恰相反，他十分厌恶这种仪式。在他所执掌的第二个太阳纪，这位仁慈的神明更是直接废除了这种血腥的祭祀。不过，与此相对应的是，他的子民们忘却了神明的威严，与残忍！第二个太阳纪在强风中落下帷幕。
而之所以这一次需要墨忒克勒斯放血来祭祀他，是因为他曾经的功绩。
在第二纪——强风纪元毁灭后，深爱着自己子民的羽蛇神从冥界米克特兰偷走了他曾经的子民的遗骨，混合着自己的血液和植物的粉末为他们重新赋予了神明。作为代价，他的血液将永远在米克特兰的深处流淌，喂养那些饥渴的冥神。
……
三重献祭结束，羽蛇神扇动翠绿的羽翼，从火焰中脱离，落到了地面。他与化作黑雾的烟雾镜和击打手鼓的希佩托提克一同看着石盆上空盘旋缭绕的火焰。
无需针对左蜂鸟——威齐洛波契特里进行祭祀，或者说，被火焰灼烧正是对他的祭祀！
举行了三重献祭，逐渐得到承认的墨忒克勒斯在金光中窥见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实。
混沌之中，汹涌的海水上飘浮着一颗心脏，每鼓动一次便有血液滴落进海水当中。随着鼓动间隔时间的增加，这颗心脏逐渐停止了跳动，逐渐染上灰白的色彩，肌理收缩，勾勒出一道道纹路——那是墨忒克勒斯曾经在梯形神殿中看见过的雕刻！这就是所谓创世神遗留的神谕吗？
没有给墨忒克勒斯更多思考的时间，那颗心脏化作了一枚扁平的圆形石盘。
悬于空中的石盘光明炽盛，如同太阳一般驱散混沌中的黑暗。就在这光明中，一道道身影浮现：红色的黄肤之神紧闭双眼、黑色的黑暗之神头悬黑镜、白色的有翼之蛇身披绿羽、红色的战争之神……是一只小鸟？
墨忒克勒斯惊愕的瞪大双眼，太阳的祭火在灼烧他的时候同样将这个世界的知识灌输给了他，因此他可以确定，最后一位诞生的，是执掌战争的左蜂鸟——威齐洛波契特里。可是创世神的幼子，为什么会是一只虽然围绕着火焰，但看上去羸弱不堪的小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在宣扬血腥暴力，取材自现实阿兹特克人祭祀风俗（应该能过审吧）
这一段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写才好，不只是因为祭祀场面，也有一些设定上的东西该怎么安排，拖来拖去就不想写了
感觉塑造的羽蛇神形象有点奇怪，没啥“信念感”
记住希帕克特里
题外话，虽然我的东西受fgo影响很深，但这次fgo的烟雾镜真的好难看啊
如果白天写完了下一章，那就还有更新，但是不保证
继续嚎叫：再也不碰南美相关了，抱紧我的欧亚感谢在2022-09-06 00:13:15~2023-02-05 00:4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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