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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二日一大早傅渊之就醒了,他首先就去东厢找焉寻和换衣服,这时候天还没有全亮,只吝啬的透露出一点儿曙光。
      傅渊之刚靠近东厢,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他赶紧加快步伐,踢门而入。焉寻正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间哭泣,看到他来了赶紧擦了擦眼泪。
      “发生什么了?”傅渊之关切的问,又瞧见了焉寻通红的左脸,沉默一会儿道:“抱歉,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焉寻机械地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在这里只会更糟糕。不过他应该不会再对性别起疑了。”她从地上站起来去穿衣服,顺便把一套女装丢给了傅渊之:“秦琤昨天晚上来……我从背后给了他一拳,他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抱歉。”不用焉寻明说,他也大概能猜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拿起衣服有些僵硬地穿着,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焉寻看他的反应,千言万语最后只叹了一口气:“没关系,我只希望我换来的不是功亏一篑。”
      傅渊之看着她点点头,然后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嘛!”焉寻跪在他的身边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儿,虽然已经晚了。
      “总要装的像一点,这肿总不能一晚上就消了吧。”傅渊之站起身来,变戏法儿似的从大袖中掏出一盒药给焉寻,“没用完的一些,你再多抹点白粉把红遮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焉寻应了声好便去做了,天色尚早,傅渊之给自己脸上瞎抹着胭脂,顺便在心里演练着待会见了秦琤要说的话。
      两人磨蹭了半个时辰,直到傅渊之把各种应对的话都说的滚瓜烂熟才动身去正房给万恶的皇帝陛下请安。
      泷宁一战之后,城中的人口也锐减一大半,即使已经日上三竿还显得十分冷清,偶尔的几声叫唤也被风雪打散,飘不进人们的耳朵。因为衣裳单薄,傅渊之本就红一半的脸在行走路上被冻的更红了。为了掩饰跟猴屁股一般通红的双颊,他把半张脸埋在衣领里取暖,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
      焉寻虽然异常的安静,但至少没有再那么难过,傅渊之看到了心里多少也放心了些。
      “殿下,你说他还有机会回来吗。”
      傅渊之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不远处还挂着“将军亭”牌匾的亭子,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还是他当年亲手提笔。这里还真是一个让人伤春悲秋的好地方。
      “必然会回来的。”
      “殿下,我不随你去冠京了。”这是她思考了很久的结果,“我想在这里等他回来。”
      意料之中。傅渊之毫不惊讶,他也不打算再让胡焉寻跟在身边。胡焉寻已经帮了他的大忙了,他也兑现了友人的承诺,没有理由再约束她为自己做些什么。
      “走吧,眼下事情一过,就安宁了。”
      焉寻看着前方某人的背影,只觉得很潇洒、很果敢、很羡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样坚定的大步向前走。焉寻鼻尖泛酸,小跑跟上去。

      正房。
      秦琤坐在几案前,依旧是那熟悉的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姿势。秦琤看着自己昨晚打人的手,若有所思。不久后,正房门口有两抹身影靠近,他懒散的抬眼看去,是踏着积雪而来的傅渊之和焉寻。
      “来干什么?”秦琤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毫无兴致的拿起了手边的一本兵法书。
      陛下您也太敷衍了,书都拿反了啊……一旁的贺青不敢出声提醒,看着干瞪眼。
      “陛下请您高抬贵眼一瞧,”傅渊之在厢房中间跪下,直勾勾的看着秦琤等他赏个眼神儿,秦琤不耐烦的看着他,傅渊之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奴家来讨个说法。”
      “你也配?”秦琤完全不给好脸色。
      “陛下夜闯深闺……”傅渊之不再看着秦琤,偏头做出忸怩之态,不好意思的开口,“奴家清白尽失,自然得有个说法。”
      秦琤更加不耐烦了,但看到傅渊之羞恼的模样,心中又生出了另一种想法。他叫了贺青一声,示意他把人拖上来。
      一旁的贺青整个人都滞住了。这这这女人知道面前的是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虽然贺青内心语言丰富,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硬生生地拖着傅渊之来到几案前。
      傅渊之的头搁在几案上,秦琤散漫的坐着俯视他良久,突然冷笑一声,丢开手中的书,一只手钳制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又这样!傅渊之真心讨厌这个动作,就好像他是他的玩物一样。
      “敢跟朕抗旨不尊的人不多,所以你知不知道,你这欲拒还迎给朕带来的新鲜感还不赖?”秦琤突然凑近,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三寸,他说话时口中喷洒出的热气和他鼻腔呼吸的气体交融,散发着暧昧的温热。秦琤眼神中赤裸裸的都是看到猎物的兴奋,“有多少人争先恐后地把自己送到朕的面前,还用得着装出一副高洁的模样来吸引朕的注意?别做梦了。深更半夜脱光了悄悄爬到朕的床上,倒是更容易吸引目光哟。”
      “奴家倒是怕爬上了床陛下又给奴家踹下来,或者事后还不负责把奴家扫地出门,这不是舍得了孩子还套不着狼么?这么亏的事儿,我可不愿去做。”傅渊之强忍着一巴掌拍开他脸的冲动,咬牙切齿的笑着,“不过陛下已经自己跑到奴家闺房,始乱终弃好似有些说不过去罢。陛下爱民惜民之心昨日百姓可都看在眼里呢,奴家也感动不已呢。”
      “你在威胁朕。”这是个陈述句。秦琤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杀意,心底不断告诫自己要忍,事情一旦结了就杀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既然你这么坚持,朕也是盛情难却啊。那你可得做好自己孤零零在冷宫死掉的准备。你敢么?”
      傅渊之朝秦琤嫣然一笑:“臣妾敢尔。”
      看到这个笑,秦琤心跳跟漏了一拍似的愣住了。他掩饰般地起身,小腿朝着几案一顶,身子还在用几案做支撑的傅渊之就猛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到地上又凉又疼,心里早就把狗皇帝骂了上百遍。
      秦琤目不斜视地路过他,一直走到门口才回头看了一眼。傅渊之还坐在地上揉着脑袋,身旁的侍女焉寻帮他按着肩膀。
      秦琤啧了一声,朝着傅渊之说道:“雪有点大,撑伞。”
      焉寻拉着傅渊之一骨碌站起来,傅渊之看着窗外根本算不得有雪的“大雪”,觉得秦琤就是恶劣本性暴露,想尽可能地打压他。他哪敢抗旨不尊呢?乖乖地去取了油纸伞,给秦琤撑上。
      “朕有让你也避雪么?”秦琤看着一同在伞下的傅渊之,十分嫌弃。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还没有,就是小雪陛下也要与臣妾各自飞么?”傅渊之做出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就是为了恶心秦琤。他怕到时候秦琤找他侍寝……想想就令人恶寒,不如让他更嫌弃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打压不成反被激的秦琤心中的不悦更甚,恰好快走到了池子边,他突然道:“非也,朕是怕热。”
      傅渊之自觉的把手伸过去:“陛下不怕,臣妾手可冰凉。缓解陛下燥热可再适合不过。”
      秦琤走过场地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手,又赶紧缩回去。傅渊之见状又是一笑,问道陛下可还满意?
      二人合着一出戏,笑盈盈,假惺惺。
      “朕觉不够,还需更甚。”秦琤又对贺青冷冷地说道,“贺青,帮个忙吧。”
      贺青会意,心道姑娘对不住了,一把提起傅渊之的后领,直接扔到了池子里。
      扑通一声,大片大片的水花溅了秦琤一身,秦琤朝着浑身直打哆嗦趴在池子边的傅渊之微微一笑,满是得意。贺青在一旁帮秦琤撑着伞,跟着心情颇好的秦琤出了将军府,愈发觉得陛下奇怪。
      焉寻在秦琤转身后愤愤地朝他背影啐了几口,赶紧拉傅渊之上来。即使泷宁冬日并非那么冷,可水中怎么说都容纳了那么多雪,说不定还有结冰,怎么能就这么直接扔下水了?!这是人做的事吗!
      傅渊之上岸后和焉寻一起走回了东厢,焉寻赶紧把丝衾棉衣全给纸鸢披上,然后急匆匆的去烧热水。
      傅渊之拢了拢自己身上几层厚厚的布料,和平日里玩笑无畏的样子不同,眼神愈发的冰冷。秦琤,这个仇我就记下了。
      焉寻提着烧好的一壶水走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暖暖手暖暖胃,然后在一旁陪他坐下。她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不快且冷漠的他,不仅愣了愣,看来秦琤是真的惹到他了。
      她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人,气不打一出来:“殿下,你看看他那还是人做的事吗?我真的是忍不了了!他秦琤是什么东西就蹬鼻子上脸,他也配让你给他撑伞?!”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就此冲动导致满盘皆输。为大事者……”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殿下啊,孟老的话谁还不懂啊?”焉寻实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您是要做大事,是得先行拂乱您所为,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做派,您这样未免也太卑微了些,您本就不该如此。”
      他垂眸,声音平静的不像话:“没有什么该不该,我只做我该做的。行了,先忍忍吧,我都能忍你也可以。按规划来,早晚能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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